張浩天差點忘了這事了,便道:“哦,鈴兒,不好意思,我這裡有急事,現在來不了,只有改天再來嘗你的廚藝了。”
傳來了夏玲兒很明顯的失望聲,道:“你這人,真是的,真是的,不來也不早說,害得我弄了一桌子的菜,大熱的天,給誰吃啊。”
張浩天的確是忘了給她打電話,有些抱歉的道:“算我不對,這樣吧,有空我請你到外面去,吃什麼由你挑。”
誰知夏玲兒卻低聲道:“你要請我,還不如直接折成現錢給我。”
張浩天頓時聽出夏玲兒話中有話,便道:“怎麼了,玲兒,又缺錢找我這個冤大頭了,別忘了,你才借你一萬元。”
夏玲兒毫不猶豫的道:“是啊,非常缺錢,我爸病情惡化了,需要做一次大的手術,醫生說至少要十萬,而且不能拖,要馬上交,我那來這麼多錢,今天晚上本來是想找你商量的,我在想,就算你沒有,但蘇老闆有啊,他留下你一定是賞識你,你找他開口,絕對沒有問題,大不了過段時間我一起還你,算上利息也行。”
這個女孩子是一片孝心,張浩天自然不會再取笑他,正好今天蘇志高給他五萬元的見面禮,他本來打算寄三萬給養父,然後將剩下的兩萬給夏玲兒,但現在她的父親病情惡化要做手術,自然是全部先給她,至於養父那裡也不急於用錢,可以緩一緩寄過去。
當下他便道:“玲兒,這樣吧,我手裡有一張卡,上面有五萬元錢,是蘇老闆今天才給我的,等這邊事情完了,我就給你送過來先應應急。”
頓時傳來了夏玲兒驚喜的聲音道:“哇噻,你還真的發財了,我就說嘛,跟着大老闆就是錯不了,出手就是五萬,真大方。”
張浩天見到有人在叫去餐廳吃飯了,就道:“行了,我現在有事,晚上過來再說。”
夏玲兒趕緊道:“我在家等你,那你一定要記得過來啊,錢我明天一早就要去交,求求他們把手術先做了,剩下的錢我再想辦法。”
張浩天答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這時候娛樂廳的人正陸續往隔壁的餐廳走,有羸了錢笑的,也有輸了錢罵孃的,看來對於來日的決戰,這些人還沒有什麼心理準備。
到了餐廳,財叔和蘇志高還沒有到,大哥級的人物都坐在一個大包間裡,而跟着他們的小弟則坐大廳,張浩天本來是想去大廳與江陽等人坐在一起的,但卻被黃德凱叫住了,說蘇志高既然讓他開了會,已經沒有把他看着普通手下,讓他和自己坐在一起。
沒過多久,就見到財叔與蘇志高進來了,只是臉色都甚是沉重,想來深知這一戰事關重大,要是輸了,後果實是堪憂。
兩人這樣的表情,自然影響到了一衆大哥,大家心中有事,這一頓酒,便喝得不是很開心了,倒是張浩天,與財叔的手下胡慶多喝了幾杯,那胡慶看來對他連砍十來名義興堂惡徒的身手與狠勁很是佩服,連說改日想請教他一下刀法。
等到這一頓飯結束之後,衆人就開始散去。
張浩天仍然上了蘇志高開的車朝“夜天堂”的方向而去,不過他記着答應夏鈴兒的事,車到中途就向蘇志高提出自己有事要先下去。
蘇志高也沒有問他是什麼事,就停下了車,只是提醒他傷了義興堂的人,在外面要時時小心一些,並且讓他回到“夜天堂”的1號房後,好好的休息,自己需要他的時候,會給他打電話。
張浩天下了車之後,看着快速揚塵而去的幾輛車,想到大半天來與蘇志高的接觸,覺得他其實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大哥,特別是對自己,應該說是相當的重視,看來是很想把他培養成財叔那邊胡慶一樣的人物,這次與義興堂的決戰,不管從那一個角度來說,自己都要盡力的幫他。
看着一輛空的士過來,張浩天就招手上去了,記得上次夏鈴兒坐的站名,就給司機說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纔到了夏鈴兒住的那一片舊樓房外。
下了車之後,張浩天很快就走進了夏鈴兒住的那幢樓,只上了一層,就敲響了門。
沒敲幾下,門就開了,露出了夏鈴兒的身子,只見她今晚淡淡的化過妝,細長彎彎的柳眉,明澈靈動的雙瞳,秀直的鼻樑下,一雙紅脣就像是含露凝珠的玫瑰花瓣,而身上穿的,是一件黃色帶白碎花的吊帶齊膝裙,完美的勾勒出她纖細修長,苗條窈窕的優美曲線,而在屋子裡的日光燈照射下,冰雪般白皙、凝乳般瑩潔的肌膚則在透着誘人的光澤。
張浩天此時心中也是一動,如果不看這屋子的背景,不知道這女孩子的經歷,無論是誰,都會認爲夏鈴兒是一個嬌氣十足,手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小姐的。
見到站在門前的張浩天,夏鈴兒顯得很開心,一下子就拉住他往屋子裡走,嘴裡道:“張浩天,算你還守信用,還記得來,你先坐着,我去給你熱菜,不過只給你買了三瓶啤酒,你看夠不夠,我們樓下就有一個小賣部,可以隨時去買。”
說着這話時,她已經將張浩天推到了客廳裡那個爛沙發上坐了,自己就匆匆走進了廚房裡。
張浩天才吃過飯,實在沒有什麼胃口,但對夏鈴兒盛情難卻,就沒有阻攔她。
沒過多久,就瞧着腰間繫着一個圍裙,很有家庭婦女風範的夏鈴兒端着菜陸續的放在客廳左側的一個飯桌上,然後招呼着張浩天坐上去吃,還親手將碗與筷子遞到了他的手上。
張浩天看了看桌上的菜,如果以兩個人的量來說,的確是很豐富的,一個火爆龍蝦,一個紅燒豬蹄,一個京醬肉絲,另外還有一盤青菜,最中間是一大碗香菇雞湯,還在熱氣騰騰的散發着撲鼻的鮮香。
點了點頭,張浩天說了一句:“顏色還過得去。”然後就挾起菜來,等每一樣都嚐了一口,心中就又有了感慨,這個夏鈴兒,的確是極爲難得的女孩子,漂亮不說,孝心不說,單指廚藝而言,不過才十八歲,做的菜已經非常可口了,甚至是超過了他的。
看到張浩天吃了菜久久不發表評論,夏鈴兒的臉上頓時有些緊張了,望着他道:“怎麼樣,還不算難吃吧?”
張浩天有心逗逗她,便故意皺起了眉頭,拉長聲音道:“好難――”後面的字卻停住了。
夏鈴兒顯然是想等着張浩天誇讚自己一番的,看着他的表情,聽着他說的頭兩個字,立刻詫異的道:“好難吃,不會啊,我做出來的時候都嘗過味道的,應該還過得去啊,糟糕,是不是這些菜熱了要鹹一些。”
她一邊說着,就拿起了筷子,想要去嘗,這時候張浩天才笑着道:“喂,夏鈴兒,誰說好難吃了,我想說的是好難得,你的廚藝很不錯啊,是跟着你媽學的吧。”
夏鈴兒這才知道他在逗自己,“哼”了一聲,用手打了他的一下,這才道:“我媽過去做慣了闊太太,做飯也是不行的,後來她要照顧我爸,更沒有時間做飯了,而小健還小,嘴饞得很,飯菜差了他不吃,我只有買來了烹飪書學着做菜了,開始是很難吃,不過時間長了,就有了經驗,現在總算不會得罪觀衆。”
張浩天想到她小小年紀經歷的辛苦,心中又是一陣暗歎,看了看照片上的那個男孩子道:“對了,你弟弟小健啦,怎麼一直沒有看見他?”
夏鈴兒道:“我過去上夜班,爸媽又在醫院裡,小健到初中就送到學校住讀了,一般週末回來一次,唉,他這段時間在學校就愛打架,我媽都被老師請去幾次了。”
張浩天見她彎彎的柳眉微鎖了起來,不願她多想煩惱的事,便道:“小男孩子就那樣,慢慢就好的,你的菜做得很好吃,看來今天我是有口福了。”
夏鈴兒聞言,果然不再去想弟弟的事,而是笑着道:“你要是覺得好吃,就多吃一點兒,對了,我給你開啤酒。”
她一邊說着,就給張浩天打開了一瓶啤酒,然後不停的給他挾菜,張浩天的碗裡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