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教育1
張浩天聽到自己的成績不錯,當然高興,就道:“是嗎,不過拿槍的時候我的感覺真的很好,覺得一定打得着目標。”
王學兵就像是忽然撿到寶似的,興奮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你有這樣的感覺就對了,一個優秀的射擊運動員,只要拿着槍,就必須具備這種自信,張浩天,你好好的練,等過一段時間,我要看你的槍法能夠進步多少。”
說到這裡,他就將張浩天帶到了訓練館最裡面,卻見這裡有四個能夠立刻顯示環數的電子靶,王學兵道:“我們基地的電子靶都壞得差不多了,市體委那些鐵公雞又不肯拔錢修,就剩這幾個好的了,都是我們的尖子運動員在用,不過前天有一個運動員請假回家探親了,你就在這裡練習,可以看着環數,隨時瞭解自己的發槍狀態。”
正聽着話,就見到一些運動員開始進來了,然後各自在自己的靶位上有條不紊的練習着。
張浩天瞧着身邊另外三個電子靶已經站了人,分別是兩個男運動員與一個女運動員,知道他們就是王學兵口中說的尖子,就特別的留意着他們的射擊姿式。
此刻王學兵叫了一聲:“朱靖,你過來一下。”
聽到他的叫聲,便見到一個十八九歲上下,大約一米七左右,五官看起來有些秀氣,但長着滿臉的青春痘,身體有些單薄的年輕人走了過來道:“王教練,有什麼事嗎?”
王學兵先向他一指道:“張浩天,他叫朱靖,是我從一個村裡找到的苗子,你別看他身體有些瘦弱,但射擊的天賦相當高,而且跟着我訓練整整五年了,馬上就要開全運會,他很有衝牌的希望,射擊隊是不是徹底解散,就要看他這次的成績,等一會我要到市體委去,有什麼問題你問一下朱靖,對你成績的提高是有好處的。”
講了這話之後,王學兵望着朱靖,又指着張浩天道:“他叫張浩天,是今天才來這裡業餘學射擊的,不過第一次打靶,兩個十發,分別打了91.5環與93.8環,我想觀察一下他的進展,朱靖,你在他的旁邊注意指點一下。”
張浩天聽到這裡,便向朱靖伸出手來,笑道:“阿靖,請多多指教。”
朱靖點了點頭,微笑了一下,也伸出手來與他握了,神態說不上冷漠,也說不上熱情。
在給兩人作了介紹之後,王學兵就出了訓練館到體委辦事去了,而張浩天就自己練習着,不過此時,他在暗暗的觀察着那朱靖,見他一付心無旁騖的樣子在默默的練着槍法,此人年紀雖然不大,但在舉槍的時候卻顯出了一種異樣的冷靜,這樣的冷靜,應該就是一名好的槍手必須具備的氣質了。
整整一天,張浩天都在練習着,甚至有好幾槍打出了10.9環的最高成績,只是還不是很穩定,但他漸漸的摸索到了一些心得,堅持練下去,絕對是能夠提高。
這時,他也感覺到比賽用槍與軍事用槍有些不同,兩者相比,軍事用槍的後座力要略強一些,而且對射擊有特殊的要求,如拔槍速度,跑動射擊,射擊移動目標等,但是,現在的訓練卻是最起碼的基礎,等他有了心得,就可以找機會自己練習軍事槍射擊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張浩天一有空就去射擊基地練習,他爲人大氣隨和,很快就與射擊隊的年輕隊員們熟悉起來,特別是那四個女隊員,只要王學兵不在,就時不時的跑到張浩天這邊來跟他說話,而且臉上總是紅通通的。
這些女射擊隊員姿色平庸,年紀都沒有二十歲,正是少女情竇初開之時,張浩天當然明白她們過來說話的目的,生怕自己無意間給了她們什麼幻想,就刻意的做出一付大哥哥的樣子,而且說話間還故意透露出自己已經有了女朋友的事,那四名女隊員自然都有失望之感,但很快就沒什麼事了,還很熱情的給張浩天傳授一些射擊的竅門。
而無論張浩天這邊有多熱鬧,在他旁邊的朱靖一直是恍如未見,默默的舉槍射擊,似乎那靶心就是他的一切,看得張浩天也是暗暗讚許,因爲只有這種對某件事專心致志的人,才能夠達到巔峰,他瞧過朱靖電子靶上的成績,幾乎都在十環上下,而且非常穩定,這樣的成績是驚人的,怪不得王學兵對他寄予厚望了。
在和幾名女隊員的聊天中,他也瞭解到,這朱靖家在c市最偏遠的農村,村後有一大片森林,他從小就跟着父親打獵,練就了一手好槍法,在他們村裡是有名的小神槍手,在十四歲的時候,村裡的幹部就把他推薦到射擊隊來了,開始練的是移動飛碟,不過後來這個項目撒消,就跟着王學兵練起手槍來了。而且再過半年,就會代表c市去參加全運會的射擊項目,如果能夠得牌,自然就能夠進入國家隊,去參加國際比賽了,現在國家禁止打獵,朱靖家已經非常貧窮,去拿金牌,得到獎金,是他唯一的出路,他父母,甚至村裡的人都期望着他這一次能夠出頭。
此時,洪老二那裡也傳來了消息,他找到姜成說明家園建材城張浩天已經有了股份之後,姜成雖然一臉憤怒,但並沒有敢放什麼狠話,而且再也沒有派人到家園建材城搞亂了,他已經選了一些願意做保安領兩份收入的兄弟過去,這幾天已經有好幾家有名的建材經銷商入駐了家園建材城,相信那裡很快就會興旺起來。
這一天下午,張浩天結束了訓練,正準備駛車回家,懷裡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卻是夏玲兒打來的。
這段時間,張浩天忙於學習射擊,而上官玉梅又在負責酒吧裝修和夜天堂開業的前期宣傳,夏玲兒沒有什麼事,就經常去陪母親,而且一去就是好幾天,張浩天知道她無聊,也沒有多問。
當電話接通之後,手機的另一端就傳了夏玲兒的聲音道:“天哥,你晚上有事沒有?”
張浩天道:“沒什麼事。”
夏玲兒立刻就道:“你能不能到我媽這裡來一趟,小健出事了。”
張浩天聞言,心中一驚,道:“什麼,小健出事了?出了什麼事?”
夏玲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先到我媽住這裡來一趟吧。”
張浩天立刻答應了一聲,給上官玉梅打了個電話說了一聲,就駛車向着城西而去,柯彩雲住的地方就在小健所在的“星光中學”外面,他送夏玲兒的時候曾經去過。
此刻正是城市裡的下班高峰期,在車河裡穿梭了一個小時,張浩天才到柯彩雲所住的地方,這裡是一幢半新舊獨立的八層樓,柯彩雲租的房在五樓,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屋,站在陽臺上就可以看到“星光中學”的操場。
張浩天停好車,上了五樓,敲響了正對着樓道的一扇門。
剛敲了幾下,正就開了,夏玲兒穿着水綠色的t恤,白色牛仔褲站在門內,但臉上卻顯得有些焦急。
張浩天走了進去,第一句話就是:“小健到底出什麼事了?鈴兒,你快說啊。”
要知道,他曾經在醫院給夏華才承諾過,要照顧夏玲兒一家,現在夏華才屍骨未寒,小健就出事了,他怎麼對得起那個偉大而又可悲的父親。
夏玲兒道:“小健在學校和同學打架,把別人打傷了,學校已經作了決定,讓小健退學。”
聽到這裡,張浩天心中頓時一鬆,就走了幾步,坐在了沙廳的沙發上,道:“你媽呢?”
夏玲兒道:“我媽帶着小健到學校找校長去了,看還能不能求情,讓小健繼續讀下去。”
她一邊說着,一邊就去給張浩天倒了一杯水,然後坐下來挽着他的胳膊,將頭緊緊的貼在他的肩頭,愁眉苦眼的道:“天哥,小健這麼調皮,根本就沒有心讀書,而且成天想的就是混社會,當大哥,你看該怎麼辦啊。”
張浩天理解夏玲兒做姐姐的心情,就摸了摸她光滑的臉頰道:“玲兒,你也別太着急,現在的小孩子本來就很難教育,等你媽回來了,我們再商量一下吧。”
夏玲兒只好點了點頭,又依靠了他一陣之後,便去廚房做飯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才聽到開門之聲,一臉沮喪的柯彩雲帶着小健回來了,一進門,就對着他一陣臭罵,但剛罵幾句,小健就衝進了自己的臥室,然後重重的關上了門。
夏玲兒趕緊把母親拉到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來了水,道:“媽,校長怎麼說?”
柯彩雲聞言,黯然的搖了搖頭道:“這個死孩子惹的禍太多,成績在全班又是最差,校長已經下了決心要開除他了,還有被他打傷的那個同學,家人要三千元的醫療費,否則的話,就要告我們。”
三千元的醫療費倒沒什麼問題,不過小健被學校開除就有些麻煩了,張浩天正在想到底是找人去給這校長重新談談,還是換一個學校讀書,就見到柯彩雲瞪着自己,然後道:“張浩天,都是你給小健越教越壞了。”
聽到母親說出這話,夏玲兒立刻道:“媽,你說些什麼啊,天哥怎麼會教壞小健?”
柯彩雲氣乎乎的道:“還說他沒有教壞小健,剛纔小健跟我說,他說張浩天是市裡黑社會最厲害的大哥,他不讀書了,要跟着這個威風的姐夫混。”
這話一出,張浩天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自己這段時間在c市風頭最勁,道上的小混混應該無人不知,小健自然和這些人接觸過,聽到過他的名字,纔有了這樣的想法,但柯彩雲說自己教壞小健,實在是天大的冤枉。
見到女兒沒有出言申辯,柯彩雲更生氣了,不過當着張浩天,卻沒有說什麼,只是一臉的鐵青。女兒跟了個黑社會的大哥已經是生米煮成熟飯沒辦法了,現在連才上初二的兒子也一心想着混社會,實在叫人不省心啊。
張浩天面對着柯彩雲的臉色,沒有說話,卻走到了小健的房門前,敲了敲門,然後道:“小健,你開門,我有話給你說。”
聽到他的聲音,小健很快就將門打開了,然後道:“姐夫,你快進來,我正有事想找你哩。”
張浩天便走了進去,坐在了小健臥室的牀上。
小健關上門,走到了張浩天面前,很仰慕的望着他道:“姐夫,你是不是黑道上的大哥?他們說的那個張浩天,真的就是你嗎?”
張浩天沉思片刻,就點了點頭。
見到張浩天這一點頭,小健頓時是滿臉笑容,很興奮的拍起手來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聽黑頭他們說,在我們這裡你是最威風的了,手下的兄弟數都數不清,我不想上學啦,就跟你混,你隨便派十來個兄弟跟着我就行了,誰要是再敢惹我,看我不把他們揍得爹媽都認不出來,還有學校那個老和我作對的肥牛,我要讓他給我磕一百……不,一千個頭。”
張浩天默默的注視着一臉稚氣,但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健,心中也想着該如何引導他,從目前來看,有什麼大道理是絕對沒有用的,只有另外想特別的辦法了。
沉思了一陣之後,張浩天便注視着他道:“小健,你真的想跟着我混嗎?”
小健趕緊點了點頭,道:“當然,今後在道上,你當第一,我當第二就行了。”
張浩天道:“好,你先去吃飯,等會兒我帶你出去。”
小健立刻高興的道:“姐夫,你是不是帶我去開香堂,正式收我。”
張浩天沒有問答,而是喝了一聲:“少羅嗦,快去。”
見到張浩天沉着臉大聲說話,小健頓時害怕起來,答應了一聲,就乖乖的開門出去了。
見到小健出屋,張浩天就拿起了手機,拔了洪老二的號碼。
很快就聽到洪老二的聲音傳來道:“大哥,有什麼事嗎?”
張浩天壓低聲音道:“洪老二,這段時間兄弟們中間有違背家規的人沒有?”
洪老二靜了一會兒之後,就道:“有倒是有一個,是東城的鄭波,在我手下有兩年了,蘇大哥在世之前,是嚴令兄弟們不許賣毒品的,不過這小子這段時間弄了些貨在賣,不過數量不多,我正準備找時間教訓他一下,這是件小事,我就沒給你說。”
張浩天立刻道:“你馬上把這個鄭波給我抓到地下車場去,辦好了給我打電話。”
洪老二一時也沒有搞懂張浩天的意思,只得連連答應,然後掛斷電話去辦事了。
張浩天這才走了出去,見到小健已經坐在了飯桌上等着夏玲兒端飯出來,柯彩雲正在說他,而小健不厭煩的道:“好了,好了,這話你說了多少遍了,煩不煩啊。”
張浩天立刻喝道:“小健,你媽說話,不許頂嘴,自己到廚房去,把所有人的飯都添上端來。”
聽到張浩天如此嚴厲的聲音,小健的眼睛駭得連閃了幾閃,趕緊就到廚房裡去了,不一會兒,就分兩次端了四碗飯出來。
夏玲兒瞧着弟弟如此害怕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忍,望了張浩天一眼,示意他說話的聲音小些,但張浩天並不管他,見到小健端起飯,想到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吃飯,便又道:“就在桌上吃,吃了等會兒洗碗。”
小健只得不情願的輕輕“哦”了一聲,然後乖乖坐回了飯桌,一聲不吭的吃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