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吳誠見姬文月已經在舞臺中央的鋼琴上就坐完畢,炫耀性地看了陳宇一眼,站起身來拍打手掌,示意房間內交談和唱歌的同學們停下動作看向他。

“同學們,今天的聚會很不一樣,這是場象徵着我們從初中邁向高中的聚會,今後,很有可能各位同學都不會有機會再在同一所高中讀書了。”吳誠講話竟然有兩把刷子,年紀輕輕毫不怯場,還帶着點掏心掏肺的感情,“在今天這特殊的聚會裡,我邀請到了我們班上的姬文月同學爲大家帶來一首曲子,致敬我們初中這三年共處的時光:林志炫的‘鳳凰花開的路口’,大家掌聲歡迎!”

姬文月在班上很有知名度,大家掌聲熱烈,把可移動的凳子和長沙發搬到中央小舞臺周圍,有個男生還特意吹了幾聲口哨。

吳誠調節房間裡的燈光,將除了小舞臺的光束燈之外所有的燈光全部熄滅,僅有一束白光照射在姬文月的身上,在光束中衆人能看到空氣裡浮動的塵土和姬文月分叉的髮絲。

姬文月睫毛輕動,衆人正屏氣凝神之時,突然從陰影中擠出了一個人來,撞進了吳誠精心製造的出塵氛圍,抱着一把吉他衝到了姬文月的身旁。

這不是晨左二,還能是誰?

安靜的氛圍頓時炸鍋,衆人議論紛紛。

“晨左二,你幹嘛呢?”吳誠作爲這場助興節目的策劃人質問晨左二,“抱着吉他當模特嗎?”

“他如果當模特,身材確實還不錯。”陳宇在一邊小聲喃喃,“但這又是哪出啊?”

“你會彈吉他?”總算是有個有眼光的人,晨左二尋聲望去,發現竟是之前出來接自己的班花吳紫。

有點訝異她竟然會主動問自己問題,但晨左二出於禮貌還是點了點頭。

“你會彈吉他……母豬都會上樹吧。”沒想到的是吳紫的話其實並沒有說完,她的後面一句話在晨左二點頭之後才說出。

衆人聽到吳紫的調侃紛紛鬨笑出聲。

在光束燈中站立的晨左二嘴角抽搐了一下,輕輕嘆氣。

這個人的性格就是這樣,就算長得再漂亮,也不過是個惹人討厭的死女人。

但他沒打算跟吳紫計較,他不會輕易和這種性格有缺陷的凡人計較,不值得。

晨左二見衆人不相信自己會彈吉他,只好無奈地看了姬文月一眼,示意他要簡單演奏一段讓衆人聽聽。

姬文月輕輕點頭,手指搭上鋼琴琴鍵。

晨左二在嘈雜的討論聲中輕撫過吉他的琴絃,用一個和絃打斷了吵鬧的衆人。

他選擇即興演奏的曲目是家喻戶曉,人人耳熟的小星星,流暢的音樂旋律在KTV包間內響起,旋律被晨左二略加更改,變成了震撼的吉他秀。

衆人吵鬧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但仍有交頭接耳之聲。

“假的吧?初中三年我可從來沒見他碰過樂器,這個人平常連班級合唱都是能逃就逃,彈吉他竟然這麼溜?”一個男生嘖嘖出聲。

“我也覺得是假的……我學過吉他,他這技術沒有個五六年肯定到不了。”另一個人輕輕附和。

聽了八個小節之後,姬文月的鋼琴聲也加入了進來,兩種完全不同的樂器彈奏出來的音,融成了曼妙的旋律,空曠的包廂內迴音極佳,音樂聲如炊煙裊裊,在空中盤旋不已。

大概演奏了兩分鐘,他在一個小節處將音樂停了下來,姬文月也適時停止,向晨左二輕輕點頭。

現場沉默了五秒鐘,陳宇第一個站起身來鼓掌。

“了不起。”陳宇嘖嘖咂嘴,“晨左二竟然還會彈吉他,我這個校園百事通真的白當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吳誠在旁邊不屑地撇嘴,“我覺得下一首歌,晨左二可以幫姬文月伴奏,大家覺得呢?”

同學們不出聲,但都表示了默許。

吳誠對着他們輕輕點頭,晨左二和姬文月相視一眼,由姬文月開始彈奏前奏。

鳳凰花開的路口這首歌,是每年畢業的必唱曲目,晨左二對它的每個和絃走向和和聲進行都瞭然於心,在稍顯暗淡的鋼琴聲後,晨左二慢慢地加入了吉他的聲音。

緊接着是姬文月的演唱。

姬文月的聲線清亮可人,但又不過分甜膩,這種類型的歌曲簡直就是爲她的嗓子量身定做。

又到鳳凰花朵開放的時候

想起某個好久不見老朋友

記憶跟着感覺慢慢變鮮活

染紅的山坡 道別的路口

……

情景性的文字透過姬文月的聲音傳遞出來,晨左二跟隨者歌曲的強弱節拍調整節奏,和姬文月的鋼琴聲不謀而合。

一曲終了,音樂止歇,晨左二能看到舞臺下有幾個男生的表情已經是追星般的崇拜。

當然,追的是姬文月這顆星。

掌聲持續了十多秒,大家透過這首歌或多或少地陷入了這三年來共同相處的回憶之中,眼神中都透露着些微的傷感。

音樂的力量有時候就是這麼強。

“我都已經不用再問各位同學你們的表演好不好了,這簡直是太好了,如果拿去參加選秀節目,一定是冠軍候選人。”吳誠爲自己的眼光獨到感到高興,“或許你們可以再演一首?”

同學們也紛紛呼應,要求姬文月再來一首。

姬文月面色糾結,在這種場合下她不知該說些什麼。

吳誠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啊了一聲,對姬文月說道:“第二首我給你兩千!”

他認爲姬文月是對演出的費用感到質疑,於是大度地把價格提高了一倍,認爲姬文月斷不可能拒絕。

站在他旁邊的陳宇臉色鉅變,這個白癡!

這哪是錢的問題?

一旦錢的事擺上了檯面,象徵着面子的遮羞布也就被無情地撕開了。面子不再,尊嚴受創,哪還是用錢可以擺平的?

聽到吳誠的話後,衆人愣了一兩秒,而後猛地炸開了鍋。

“一首歌兩千,原來姬文月也是有標價的,虧我還以爲她真的是白蓮花,從不接受吳誠這種富二代的錢呢。”一個女生悄悄對一個男生耳語。

“哪有人是白蓮花,據我所知她家裡本來就窮,卻還有錢去學鋼琴、學聲樂,說不定背地裡她還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工作呢……嘿嘿。”一個男生迴應,心思泛泛。

……

倏然間,班上的氛圍又變成了流言蜚語的力場。

“一首歌兩千,那要你身子估計要多少錢,一萬?”班花吳紫輕聲嗤笑,在喧鬧的環境中也分外刺耳。

姬文月愕然,低着頭聽着這些她平時未曾聽過的惡毒言語,無助地坐在鋼琴座位上,但用力地攥緊了拳頭。

她默默地站起身來,走過晨左二,低着頭朝門外走去。

“噢喲,我們兩千一首歌的姬文月還害羞了呢,現在是要臨陣脫逃?別啊,我給你五千塊,回來再唱一首嘛!”吳紫的聲音追着姬文月而去,姬文月神情恍惚,沒注意舞臺臺階,摔了一個趔趄,引得吳紫哈哈大笑,又是一陣挖苦。

晨左二眼神微眯,盯着坐在陳宇身邊,兀自冷笑說個不停的班花吳紫。

陳宇看着還在不知所措的吳誠,第一次有點覺得他不配做自己的競爭對手。

他是班裡唯一一個些微知道晨左二底細的人,從他幫助自己從夜店大漢脫身就能看出,這個看似普通的同桌處理事情果決謹慎、頭腦冷靜,根本不像他們這個年齡段的人。

陳宇轉頭,看到了晨左二的眼神,就這麼靜靜地落在吳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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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啪!”

一聲響,同學之間交談的聲音弱了下來,紛紛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吳紫捂着被打得發紅的右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陳宇。

是陳宇,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吳紫的臉上。

“王八蛋,你敢打我?”吳紫氣急敗壞,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陳宇呼呼地喘着粗氣,瞥了一眼晨左二,卻發現晨左二已經跟着姬文月的後腳離開。

不知爲什麼,他寧願捨棄和吳紫約會的機會,也不想惹這個平常似乎什麼事情都不在乎的同桌生氣。

希望沒有真的惹怒到晨左二纔好。陳宇內心想到。

緊接着是吳紫的推搡謾罵和陳宇的應對,整個KTV 包間裡都是爭吵聲,後面衆人更是不歡而散。

但這一切晨左二並不知道。

他看到陳宇甩了一巴掌給吳紫之後,認爲這個懲罰已經足夠,於是後腳跟着姬文月走出了KTV。

“姬文月。”剛出KTV,就看到姬文月正背對着他,靠在一棵樹旁小聲哭泣,但當他聽到晨左二喊她的名字時,便悄悄用袖子擦了兩把眼淚,轉過頭來看他。

“我沒事。”姬文月鼻子通紅,在白皙的臉上尤爲明顯。

晨左二嘆口氣,走到她的身邊,把她攙扶到了附近的凳子上坐好,又從口袋裡抽了一包紙巾遞給她。

“很難受吧。”晨左二沒有看姬文月,而是看着日色幾近西沉,只殘留着些微餘暉的天空,“但其實這樣也好,讓你知道你優秀得多麼招人恨。”

“哼,不好笑的笑話。”姬文月接過餐巾紙擦趕緊了眼淚,嘴上說着不好笑但嘴角還是揚了一下。

她本來很堅強,只是今天的打擊有點大。

“吶……我肯定不適合給你做心理建設的,我只想勸你稍微想開點啦。人都是這樣的,會羨慕比自己稍微好一些的人,會嫉妒比自己好很多的人,會憤恨那些比他們好太多的人。”

“你就是屬於那種比他們好太多的人。”晨左二看着餘暉被夜色吞沒,轉過頭來看姬文月的臉,“做這種人很累的,肯定是會承擔很多東西的,比如流言蜚語。”

“我明白。”姬文月點點頭,又嘆口氣。

“其實我很羨慕吳紫和班上的其他女同學,她們可以穿喜歡的衣服,吃喜歡的東西,和喜歡的男生玩。她們的生活有趣又無憂無慮,不用刻苦地學習今後也能很好的生活,是真正的公主。”姬文月坐在長凳上,把校服的扣子重新扣上,感受夏夜微涼的風。

“但是我不能,我從小就不能。我喜歡音樂,我也喜歡繪畫,但是我家裡條件不算好,爸媽拼命工作,他們賺的錢都給我去國外當交換生、學鋼琴課用去了。我沒有她們那種想學什麼就學什麼,還能夠隨時放棄的經濟基礎。我學什麼都勢必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因爲我知道,浪費一點對我的家庭來說就多一分打擊。”

“但我並不埋怨自己的父母,相反,我覺得他們很好。他們生我養我,送我讀書送我學音樂……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生活如果就像這樣一直過下去多好,”姬文月眼神遊離,“但前段時間我媽病了。”姬文月說道此處時,兩行淚水重又落下,“家裡全靠我爸一個人支撐,他頂不住的,所以我一定要爲這個家做點什麼才行,這一千塊……對大部分的人來說可能不多,但對我家來說,很多。”

“我不是覺得吳紫的話過分,我只是覺得自己軟弱。我怎麼這麼愛惜自己的尊嚴,明明第二首就可以得兩千,我卻受不了他們的質疑逃出來……我爲我的軟弱流淚,你明白嗎?”姬文月的淚水一行又一行地留下,語氣也越來越急,最後問晨左二的那句話,帶着飽含悲意的哭腔。

晨左二看着她,感受她稚嫩的臉頰下巨大的責任感,竟不知說些什麼,只能點點頭:“我明白,我明白。但這不是你的錯。人生來就不是公平的,你已經很好了。”

姬文月伸手又擦掉了眼淚:“是啊,人生來就不是公平的。”

“抱歉,我不該和你說這麼多。”姬文月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站起身來,“但謝謝你,第一次有男生聽我講這些話,我感覺蠻好的。但現在我要回去了。”

晨左二和她一起站了起來,姬文月突然轉過頭來,伸出她纖細溫熱的小手,輕輕握了握晨左二的手。

晨左二愣住了,饒是作爲一個修行者,此刻也只覺得昏天繞地,眼中星星閃爍。只覺手上被一股柔軟一碰,心都要化了。

他竟然被主動牽手了?

晨左二內心複雜的心情幾乎要化成泉水噴涌而出。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不像大家看的那麼簡單。”姬文月說,“你每次考試都故意考不好,每次‘不經意’幫我把門口那些校園的混混趕跑,還幫我修過兩次自行車的鏈條,每次演出的時候偷偷待在一個角落聽我彈琴唱歌,出黑板報的時候把苦力活都自己攬上。這些,我都記得的。”

晨左二抓抓腦袋,他還沒緩過神來。但實在想不到這些簡單的事情怎麼能讓姬文月動心。

似乎是看穿了晨左二的想法,姬文月輕輕笑笑說:“我就在乎簡單的事,而且,其實你挺好看的。”

晨左二總算能說句話了:“那爲什麼以前不說?”

姬文月眼神又黯淡了下來:“我不想談戀愛,不想讓我父母失望。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希望今天過後我們再也見不到了,給我留下遺憾。”

說完,姬文月轉身揮手:“再見了,晨左二。”

晨左二呆着,乾巴巴地揮手:“再……再見。”

姬文月就這麼走了,晨左二還傻呆呆地站在長椅旁邊,Polo衫制式的校服和他的呆樣簡直絕配,周圍的行人都對他投以怪異的目光。此時的夜色漸濃,步行街上的人流開始密集起來。

倏然間,晨左二看到了一個提着蛋糕的黑瘦少年,身穿熟悉的酒吧店員制服,從他的身邊走過。

這人,不是今天下午買走那個打折蛋糕的少年麼!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天下午蛋糕店發生的事,全是因爲這個打折的蛋糕。

爲了確保沈萱萱父女沒事,晨左二決定跟蹤這個少年,這個人和小指刻有青色刺青的幫會一定有什麼關係,跟蹤他,說不定可以發現一些線索。

黑瘦少年轉過街頭轉角,徑直走進了之前陳宇捱揍的那間夜店。

晨左二在夜店門前駐足思考,有點想不通這個少年爲什麼會走進這家夜店。

看來事情並不簡單。

時間剛過八點,夜店的氣氛將將熱烈,絡繹有人進店,晨左二皺着眉頭看着自己這一身校服,不禁頭大。

好在步行街上還開着很多潮牌服裝店,晨左二進了一家男裝店隨便挑選了一套購買,用棒球帽蓋住了自己的頭髮,轉頭大步走進了這家名爲“24h”的夜店。

晨左二一米七八的身高讓他看起來不像是初中畢業的準高中生,門口的女性服務員聲音很甜地歡迎晨左二進門。

夜店裡燈光迷醉,但是音樂還沒躁動,看來DJ還沒開始上班,是服務生在終端放着一些爛大街的流行歌。

很幸運,晨左二一眼就看到了夜店裡的黑瘦少年,在一樓的吧檯前,他身邊是那個穿着紅色連帽衣的少年,還有一個梳着綠色莫西幹頭的怪異男生,金色的耳釘配誇張的破洞牛仔衣。

三個人成一條直線坐在吧檯前,莫西幹頭坐在中間,秋殺和連帽衣坐在兩邊。

晨左二走過紅色連帽衣附近時悄悄把助聽器粘在了他的座椅上,然後壓低剛買的棒球帽,和服務員要了一杯普通的啤酒,也坐在了吧檯前。

莫西幹頭警覺地看了晨左二一眼,但他看到晨左二和他們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還跟着音樂搖晃着腦袋的時候,也就收回了目光。

晨左二見成功騙過三人,把藍牙耳機拿出來放在左耳,用右半個身子側對三人,一邊小口地喝酒一邊聽三人的對話。

啤酒的味道真不怎麼樣,晨左二一邊調整耳機的聲音質量,一邊皺着眉頭嚥下這一小口啤酒。

“秋殺,今天下午又聯繫不上你,你去哪裡了?”這是連帽衣的聲音,晨左二記性很好,經過上次陳宇被打事件之後依然還能辨認出來。

“鄧折風,怎麼,我去買個蛋糕也礙着你的事了嗎?”黑瘦少年轉頭看向連帽衣,把提拎了一天的蛋糕放到了吧檯上,竟然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精彩!難道是黑幫內部矛盾?晨左二用食指輕輕敲擊桌子,心中暗想。

“行了行了,秋殺,執勤時間消失這是大忌,下次不能再這樣了;折風你也少說兩句,秋殺今天過生日給自己買個生日蛋糕,也不要這麼嚴苛要求。”

“少爺,幫會不嚴苛就發展不起來,秋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幫會執勤期間消失,我真懷疑他是不是給魚家或者楚家收買了!”連帽衣語氣加重,顯然對黑瘦少年秋殺很是不滿。

雖只有三言兩語,但聽到這裡晨左二對事情還是捋出了一個眉目。

黑瘦少年叫秋殺,連帽衣叫鄧折風,兩人應該是這個幫派的成員,彼此之間關係不太好。

從今天下午蛋糕店的事件大致可以推測出,秋殺被同幫派的人跟蹤了,並且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買下了那個打折的蛋糕。

那麼主導這一切事件的人,有很大可能就是這個連帽衣。

那個打折的蛋糕裡應該也有些文章。製造這一系列事件的人,必須對秋殺的日常行爲作息有非常清晰,才能讓同是幫會成員的秋殺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上了當。

晨左二轉頭看連帽衣,連帽衣此時仍是一副關心幫會制度的模樣,一點沒有露餡,晨左二不禁對此人高看幾分。

“他的生日竟然就在老爺子生日前一天,真是夠巧的。進幫兩三年,也沒見他過過生日,今天突然消失去買蛋糕,還不知道心裡盤算着什麼呢。”鄧折風陰陽怪氣地說。

秋殺聽了這麼多話後忍無可忍,把啤酒罐子拍在吧檯上,怒叱鄧折風:“我買個蛋糕吃你也有這麼多事,你在夜店泡女孩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接我電話?你不就想當少爺的二把手嗎,你不就想着讓我早點從這個位置滾蛋嗎?行啊,但能不能先管管你自己先,你自己不照着鏡子看看你的臉色,白的發慌!被掏空的身子還能使得好‘樊城直拳’嗎,還能管得好幫會嗎?”

“臭小子,你質疑我的樊城直拳?”鄧折風冷笑,“再怎麼樣我的拳都比你的強,你這個野路子!”

“我怕你連我這個野路子學的樊城直拳都打不過啊!”晨左二耳麥裡秋殺的聲音已經變冷了。

眼看着一場惡鬥在所難免。

莫西幹頭在中間嘆了一口氣:“安靜點,你們兩個!我知道你們之間分歧很大,但現在正是幫會應該好好反思,協同合作的時候,昨天晚上三叔丟的覺醒石到現在還沒有頭緒,你們兩個卻還有心情在這裡吵架?”

見二人沉默下來,造型浮誇實則是二人領導的莫西幹頭語氣柔和了一點:“我知道你們也是因爲着急。覺醒石是三叔上供給我爺爺的,現在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丟了,我比你們兩個更着急。”

“但現在,相信彼此纔是最重要的。幫會內亂,比從外面被打垮更可怕。”莫西幹頭喝下一大口酒,小小年紀竟說出了語重心長的味道。

晨左二聽到這時對這三人的關係已經完全清楚了。

莫西幹頭是兩人的領導,秋殺和鄧折風顯然都屬於他的副手,但是兩人誰也不服誰,所以纔有這一系列的爭吵。

但顯然鄧折風技高一籌,他讓秋殺不知情地買下了那個蛋糕,而那個蛋糕裡,又藏着什麼東西呢?

“嘿,少主,我也想相互信任,但事實證明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信任。”鄧折風搖頭,而後篤定地說,“秋殺,別裝了,覺醒石就是你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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