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修寒接過了她手中的東西,將香囊慢慢打開,裡面的東西也緩緩的露了出來。
大概有一歲嬰兒般的手掌大小,顏色似青非青,似黑非黑,似鐵非鐵,似銅非銅,似玉非玉。
花錦程的眉頭微微蹙起,她總覺得這東西的樣子好像跟剛剛發現的時候有什麼不一樣了。
當初慌亂,她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所以也沒有仔細的看這東西的模樣,只是因爲從書上見過,所以纔會一語道破這東西的來歷,這件事情是梗在她心口的一根刺,所以她都會下意識的忘記,下意識的不去響起,至於墜着這個香囊的衣服,她也越來越少穿,但不管去什麼地方卻都不忘記帶上。
雲修寒細細的摩挲着,本來有些發暗的表面變得明亮了起來。
花錦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等東西再次呈現在眼前的時候,呈現的是如若黃金一般的黃色。
“兵符,皇帝親自執掌,從未假手於人的兵符。”雲修寒道,“這東西你哪兒來的?”
“我母親的遺物。”花錦程道,臉色有些發白。
“在傳說中,前朝有一支軍隊,人數不多,也就五百左右,最少的時候沒有低於四百過,最多的沒有高過六百,世代相傳,父傳子,子再傳子,一代又一代,代代不休,是皇帝手中最爲精湛的力量,這些人或是往下發展自己的勢力,或是在皇室效忠皇帝,無論那皇位上的人是誰,只要有兵符,那就是他們的主子。”雲修寒緩聲說道,“但晉朝的開國皇帝滅了前朝的時候,卻沒有見到這支部隊的影子,所以慢慢的大家也就覺得這只是一個傳說,一個民間藝人編排出來的故事。”
“其實仔細想想也對,國都沒了,還藏着那支部隊做什麼?剛開始的幾代皇帝的確警惕來着,而且讓人四處查訪,歷經了將近百年,什麼風聲都沒有,這才歇了心思,沒想到有一****居然能從這種東西見到傳說中的兵符,你運氣也是真好,竟然真的看到了那本書。”
“可是那個圖是後來加進去的。”
“嗯,我畫的。”雲修寒點點頭,“年幼的時候我見過一次,然後憑藉記憶畫的。”
花錦程嘴角一抽,“你見過?”
“嗯,忘記在哪兒見過了,總之我加過就是了。”雲修寒將東西重新拋給了人,“不用那麼小心翼翼,能認出這個東西的沒幾個。”
“萬一被人認出來了呢。”花錦程將東西收好,不知道爲什麼,說出了這些事情,整個人好像輕鬆了很多。
“錦兒,你是不是真的認爲你母親死了?”雲修寒幽幽的問了一聲。
花錦程一愣,然後搖搖頭,“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不過那天花家的確辦了很大的葬禮,很多人都來了,我也是親眼看着母親下葬的,而且如果是假死的話,那麼父親跟葉麗棠應該會知道的吧?”
儘管她也不相信白柔是真的死了,就像是白良跟白功說的那樣,花家人的生命力好像出奇的頑強,旁人的致命傷在白家人眼中也只是重傷罷了,及時醫治,好生調養,還是能活過來的。
“我倒是覺得,她說不定在什麼地方看着你。”雲修寒道。
花錦程身體一顫,整個人都木了,臨死前的那一幕再次在眼前浮現了出來。
漫天的烏雲、閃電,瓢潑的大雨連人說話的聲音都能遮掩過去,但就是這樣的大雨也撲不滅那滔天的火焰,火舌蔓延,像是一隻不知飽的兇獸,吞噬着一切。
她力竭的靠在了柱子上,看着那一對狗男女在地上打滾,迷迷糊糊之中,好似看到了火焰的外面有一道嫺靜的人影,那人撐着油紙傘,穿着青色的繡花鞋,鞋子整個都沒入了水中,浸溼了裡面的白襪。
她看不清那人的臉,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只是覺得很熟悉,好像那個人是她最爲的親近人一般。
“娘!”
她喊了一聲,那個人好像停住了,微微轉身,擡起的油紙傘下……眼前陡然一片清明。
花錦程撐大了雙眸,冷汗從額頭上滾落。
“我怎麼了?”她開口,聲音沙啞。
“昏過去了。”
雲修寒將人的手腕放進了被子裡,“做惡夢了?”
“嗯。”
花錦程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手臂撐着牀面起身,“我覺得你說的可能是對的。”
她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才發覺天已經亮了,“你守了我一晚上?”
“你不也守了我大半天嗎?”雲修寒笑道,“做了什麼夢?”
“夢到我死了,一場大雨,吞噬了所有,繁華的侯府,榮華富貴。”花錦程雙眸迷離,慢慢的回憶着當初的事情,“那場雨很大,大概是百年都難遇的大雨,我也在那場大火中死了,死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撐着傘,穿着青色繡花鞋,淺藍色百褶裙,白色上衫的人,那個人很熟悉,可我就是看不到她的臉,我喊了一聲娘,然後就醒了。”
她晃了晃腦袋,覺得亂亂的,“你說那場景是順着我的意思強加上去的,還是本來就存在的?”
“原本的記憶呢?”雲修寒道。
花錦程搖搖頭,“記不得了,覺得好像離自己很遠很遠。”
“那就不要想了。”
雲修寒握住了她的手,“吃些東西,你不是有要去的地方嗎?收拾一下,今天就跟白良他們走吧。”
“今天?”花錦程木然問了一句。
“嗯,宜早不宜遲。”雲修寒點點頭,“更何況你現在狀態不穩,就應該四處走走,散散心,錦兒,不要刻意的去想那些事情,也不要刻意的去追尋那所謂的真相,你越是執着,就越是得不到正確的答案,不管如何,你身邊都有我,懂嗎?”
“嗯。”花錦程點點頭,雲修寒的話說進了她的心裡,那張臉也印刻在靈魂之中,她這輩子怕是都擺脫不掉了,只不過此時的她不明白,但另一個人卻是清清楚楚,所以纔會開始不甘,開始反抗,生怕自己所求的會是一場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