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租住處,接下來的行動尤爲關鍵,如何巧妙地抓取證據?張本民想了很多種方式,最後覺得還是簡單粗暴來得更爲直接有效。
先是開鎖進屋,查看屋內情況,尋找合適的隱身拍攝點,然後就是根據胡華浩與伍瀟曉兩人媾和的規律,帶上那臺富蘭卡照相機,提前進屋埋伏。
胡華浩萬萬都不會想到,還會有人潛進房間來,竟然還明目張膽地現場拍照。
沒錯,張本民在兩人如膠似漆之時,一邊拍照一邊從容走上前,似乎是在爲客戶拍攝寫真。
“你簡直是找死!”驚慌之下的胡華浩勃然大怒,連衣服也不着急穿,坐起身子擡手一指,“活膩了是不?!”
張本民哼地一笑,悠悠地嘆道:“胡華浩,都到這般境地了,你哪來的勇氣敢跟我叫喊?”
聽到名字被喊,胡華浩身子一抖,抓起衣服披上,“你,你是誰?”
“張本民。”
儘管張本民回答得口氣平淡、語調平和,但胡華浩還是一下驚厥了起來。“你,你是張本民?!”他哆嗦着嘴脣道。
“對,就是那個拜你的弟兄所賜,不得不東奔西跑疲於逃命卻大難不死的張本民。”張本民笑道,“嗌,別沒羞沒臊的好不好,先把衣服穿好了,咱們到外間去慢慢談。說真的,在牀前看着你們,我都感到噁心。”
胡華浩低頭一嘆,“行,咱們談談。”
張本民到客廳根本就不客氣,沙發上一坐,順手從茶几下面拿出菸灰缸,開始抽菸。
胡華浩從臥室探出頭看了,問道:“看來,這不是你第一次進來?”
“嗯,來過幾次了,幹這種事不踩好點怎麼能行?”張本民道,“牀頭櫃裡有些什麼東西、有些東西還有幾個,我都知道。”
胡華浩也點了支菸,“我承認,你很厲害。”
“不能這麼說,要是厲害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事兒了。因爲本來我是想一竿子打到底,來個狠的,把你給整進大牢,不過辦法不多、能力也有限,感覺力所不及,所以不得才採用現在這法子。”張本民道,“可是,這對於你來說是遠遠不夠的,最後多是被追責個生活作風問題,沒準連級別都不降,只是調離崗位就能應付過去,所以我有點不甘吶。”
“別放煙*霧彈了,你有真材實料在手,那還不一直朝上拱?不把我給辦到貼地皮,能善罷甘休?”
“自以爲是,這就是領導幹部常犯的錯誤,太自以爲是了。”張本民彈了彈菸灰,“我跟你胡華浩之間,沒有什麼太直接的冤仇,爲何要揪住你不放?”
“沒什麼太直接的冤仇?”胡華浩嘴角一抖。
“對,如果你要說有,那今天咱們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胡華浩一陣沉默後,道:“好,既然你這麼說,也好,那就有話直說,你想怎樣。”
“有很多事,可能需要你辦一下。”張本民道,“可要耐住性子聽吶。”
胡華浩推了推眼鏡,“說吧。”
“屏壩派出所的副所長孫義峰,把他調到縣局刑偵大隊,級別暫不升,副大隊長就行;屏壩派出所民警郭哲軍趁機補缺,提成副所長。”
“那個,不難。”
“難度不大,那就儘快辦。”張本民想了下,道:“沙城派出所的民警伏雲濤,提成副所長,而且縣局相關領導找他任前談話的時候,要提到我劉國慶的功勞,得讓他領情。”
“也沒問題。”
“那說第三個,估計難度也不大。”張本民道,“伍瀟曉是不是準備做教育局常務副局長?”
“……”胡華浩一皺眉,道:“怎麼,你那邊有人,擋了路?”
“林棟效,目前是副局長,能力相當可以。讓他走到重要的領導崗位,對咱們春山教育的綜合質量提升,是非常有利的,那是造福一方子孫的善事。”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乾脆提成局長,不是更好?”
“哎唷,到底是縣長助理,站位就是高,幹事就是乾脆利索又到位!”
“這個時候,還是別說恭維的話吧。”胡華浩按滅了菸頭,“說吧,其他還有什麼事。”
“有!”張本民笑了,“其實感覺有點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煩你了。”
“沒想到你這人,還這麼虛僞?”
“嘿喲,領導您批評得對,現在立馬改正!”張本民一伸脖子,“你們辦公室秘書那塊,有個叫鄭建國的吧?”
“有的。”胡華浩一點頭,“怎麼,準備提拔他做什麼?”
“領導您搶話了。”張本民笑笑,“他那人,不是提拔,是辦理!”
“辦理?!”
“對!給他弄個嚴重錯誤,開除出公務員人隊伍!如果能幾年坐牢最好!”
“這個……我盡力就是。”胡華浩再次推推眼鏡,“還有事麼?”
“還有兩件。”
“還,還有兩件?”
“怎麼,剛纔不是提醒過你,要耐住性子的麼?”
“哦,還有兩件,那,那也不多。”胡華浩無可奈何地道,“繼續,繼續說。”
“我不是不講規矩的人,不會貪得無厭。”張本民歪着嘴角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吧?”
“知道,但是種種原因之下,我還沒有說出去。”
“非常好,沒說出來真的非常好,以後呢,也不要再說了。”張本民哈哈大笑起來,“記住,如果我的身份出了問題,那就是你的問題。”
“不會的,不會出問題的。”胡華浩很堅定地道,“你不就是劉國慶嘛,哪還能出什麼身份問題?”
“高!”張本民對胡華浩豎起了大拇指。
胡華浩咳嗽了下,挪了挪屁股,道:“最後一件事,就由我來說吧,是不是當初你父親受到迫害的事。”
“喲,您還真是個明白人,沒錯,那件事早晚是要解決的。”
“可是……”胡華浩輕輕一彈菸灰,“我還真不知道什麼內幕,當初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估計在整個春山,唯一知道內情的,也就是縣長祁涌健了。”
“他是始作俑者?”
“不是,也是受人所託,而且託事的人是市裡的。”
“我尋思着也是,父親原本是在市裡上班,後來發生了一系列非同尋常的事情,就……就導致了後來的一些事情。”張本民不願意多說,怕引起悲傷而亂了心智。
“知道,有些事是無法回首的。”胡華浩道,“但我真的只能說抱歉,因爲我真的不知情。”
“沒關係,相信你沒說假話。”張本民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這麼說,還得跟祁涌健見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