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工業化的生產工藝有不用糧食發酵、成本很低可以無限量生產的優點,但缺點也是很明顯的,沒有傳統釀造原漿酒的獨特風味,需要加入各種香料添加劑以模擬傳統白酒的香味和口感。而且這些添加劑香料,或多或少的對身體還是有一點點傷害的。雖然說食用酒精不是工業酒精,不會出現中毒等情況,但喝多了真的會傷身。
而且用了這些勾兌技術後,整個白酒的生產過程分成了許許多個環節,易風手裡有最完整的釀造工藝。但分散到整個酒坊後,卻是每個環節只掌握一道工藝,工藝的保密性大大增強,秘密不容易泄露。因而,易風也就可以保存這個秘密,完全獨家壟斷白酒的生意。
之前這段時間,易風就是找了許多釀酒師傅,一直在研究這兩項勾兌技術,一直到前不久才得以突破,在易風的指點下找到了正確的工藝方法,得以大規模的擴大產能。
懷荒酒坊工人擴增到一萬餘人後,其產能也達到了每年五千萬斤,高達兩萬多噸酒的巨大產能。不過這個產量,放在後世,其實僅僅只是一箇中型酒廠的規模而已。但是放在這個時代,卻已經能讓易風大賺特賺一筆了。可以說,易風早已經打算用這白酒大賺一筆,用來供養自己的十萬大軍。先前漢王楊諒想打易風酒坊的主意,漢人前來,立即被他毫不留情的扔進了黑牢之中。
懷荒即將發售的低度白酒,從二十一度到二十九度、三十八度、四十二度不等。價格也是一改先前的高價,從最低的五文錢一斤到一千文共三十六個等級。
總之這次易風是準備大舉搶錢,從五文錢一斤到三千文一斤。各個檔次階級,各個度數都有,目的就是要全面搶佔市場。
反正就算賣的最便宜的二十一度的低度酒也要五文錢一斤,和官釀的小酒最低等級一樣的價格,但兩個酒的成本卻是天差地別,一斤五文錢的小酒成本起碼是一斤二十一度酒的數十倍。這就是工業化生產工廠和傳統手工作坊的巨大差距。
“你若是打算做倒賣生意,只怕是打錯主意了。這次酒坊擴建後。產量激增,一天能產十萬斤酒,而且是每天都能產這麼多酒。源源不斷的產酒。這麼多的酒現在已經不是商人們擔心買不到酒,而是酒坊得考慮如何賣掉這麼多酒。”凌敬嘿嘿一笑,早看透了鄭屠的打算。若是以往,白酒有價無市。做這樣的轉賣交易自然是輕鬆好賺。一本萬利。可現在酒放開供應,需要的就是本錢,就是出貨渠道,搞轉買,搞不好只能砸手裡面。
鄭屠大叫道:“不可能,一天十萬斤酒,不說別的,懷荒哪有這麼多糧食釀酒?一斤酒三斤糧。某也是知道的。一天十萬斤酒,那就得十萬斤糧。這可是近千石糧,一年五千萬斤酒,那起碼得四十萬石糧食以上。懷荒又不產糧,所有糧食本就全靠外運進來,哪來這麼多糧食釀酒。凌公子莫要以爲我老鄭好騙,你若是想要多點份額就直說是了。不過四六分成,已經是到了頂了,不可能再多了。”
“這世上只有想不到的事,卻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凌敬道,“在易大帥之前,誰又能想到那湖裡的鹹水還能變成那麼好的鹽,而且還能不費一點力氣,就能讓糧商們拼命拉着糧食來換?”
“易大帥這鹽換糧,簡直跟變戲法似的,這真是石頭變金子的神奇之舉啊。”對於這個,鄭屠也是佩服的贊同着。
凌敬也跟着一起笑,“易大帥豈是你我可以猜測的到的,鹽換糧,如今這酒也是一樣的。”
“易大帥確實神一般的人物。”鄭屠認真的道,易風執掌懷荒以前,他不過是個大寧關下路邊小村子裡世代殺豬的屠戶而已。是易風帶來了懷荒的變化,也帶來了他的改變。“你還知道自己的今天是誰給的!”凌敬的話音中頭一次滲透出一絲冰冷的寒意。
“嗯?”鄭屠感覺自己有些頭暈,似乎聽不太明白凌敬的話。
“你還知道易大帥啊?”凌敬加重了話語,“你既然明白,爲何還敢跟着大帥對着來,搞這些事情?”
“我從沒有想要跟大帥對着幹啊?”鄭屠嚥了咽口水,“我只是混口飯吃而已。”
“可你做的事情卻是違背大帥的法令。”凌敬提醒他。
“我只是混生活而已。”鄭屠眉頭皺起。
“那依然是跟大帥作對!”
鄭屠將杯子往地上一摔,“鄭姓的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跑上門來喝着我的酒吃着我的菜,然後就是來罵我的?”
聽到杯子摔破聲,外面的門簾子猛的掀開,七八個手提着殺豬刀的大漢衝了進來,目光兇狠。
“罵你?你不過是一殺豬的屠戶,你以爲你手下有幾個殺豬的,就真當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嗎?”凌敬將杯子的酒喝盡,然後把手中杯子也摔到了地上,啪的一聲,酒杯四分五裂。
“老子不喜歡聽你這話,姓凌的,老子好歹也是西門外這一塊的老大,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來訓老子,真當老子不敢動你?”
凌敬冷笑幾聲,“我很清楚你是什麼東西,但你真的知道我是誰嗎?”
“你算老幾?”
“認識這個嗎?”凌敬絲毫不在意那幾條大漢的怒視,不急不緩的從懷裡掏出一塊牌子來,一塊方正的銅牌,上面刻着一個特字。下面還有一行細小的數字,似乎是編號。“本官乃是武州總管府特別事務科九品羽騎尉參軍凌敬,由易帥親自提拔任命。你這豬頭若是能開竅,就應當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或許我能饒你一死。我現在問你話,問一句你就答一句,敢有一句假話一刻遲疑,你就再也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鄭屠和一衆手下面對突然的劇變,一起盯着那塊銅牌子半天也說不出話,他們都不認的那牌子,也沒聽說過什麼特別事務科。但他們聽清了總管府,聽清了易老帥,這就足夠了。在懷荒,沒有哪個敢跟易帥對抗。一個年輕的屠夫受不了這股子沉重的氣氛,提刀想要上前砍凌敬,鄭屠嚇的臉都白了,擡起蒲扇似的大掌,一巴掌就把這個徒弟給拍翻在地。
鄭屠的臉色由紅轉白,酒意已經被驚醒,“你...你真是易帥的手下?”
“或許你可以去找易帥親自對質?”凌敬冷笑一聲。
“我信,我信。”鄭屠哪敢去見易大帥,而且那是他想見就能見的。他也不相信,在懷荒敢有人冒充易帥的手下,那是找死。“不知長官有什麼需要我回答的,小的一定如實回答,全部如實回答,絕不敢隱瞞。”
其實凌敬也沒有什麼要問的,該知道的他早就知道了,今天之所以過來,不過是覺得這個鄭屠還有點用而已。
一番簡單的詢問過後,鄭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自己的那點小秘密對方全都知道,自己有多少人手,罩着哪些場子,每月收到的成例有多少,甚至自己昨晚上在哪個女人的牀上睡覺,對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上官打算如何處置小的?”
“如何處置?”凌敬故意讓鄭屠跪在地上顫抖了一會,方纔道,“有支京師來的商隊將要返回關中,明天一早你就跟着那支商隊一起上路。”
上路兩個字讓鄭屠又打了幾個寒顫。
“放心,不會要你命的。要不然,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到了商隊,等你見到商隊的裴官人,替我向他問好,告訴他,你就是我讓他捎帶的貨物,讓他替我安置好了。總之,你到了商隊全聽裴官人安排就好了。以後,你就會生活在京師了。”
“我到京師去幹什麼?”等鄭屠明白自己保住了一條命後,臉上便慢慢回覆了些氣色,可心裡去又疑惑不解。
“當然是去殺豬賣肉當屠戶重操舊業,難不成你還會別的不成?”說完這句話,凌敬起身出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鄭屠和一屋子的徒弟夥計面面相覷。
好半天后,衆人還跟做夢一樣。
“師傅,要不咱們跑吧!”一個大膽些的徒弟小聲道。
話剛落下,突然咻的一聲,一支勁弩透窗而入,釘在了酒桌上面,烏藍的鋼弩頭在油燈下閃閃發光。
“依令行事或者死!”外面響起一個沉悶的聲音,然後漸行漸遠,“把你的這些徒子徒孫一起帶着上路,若是路上有一人敢逃,你們所有人都得死。到了長安,靜心等候,若是有需要會有人來見你們,到時以特字銅牌爲信!”
話畢,外面寂靜一片,再無動靜。
鄭屠心思百轉,閃過千萬念頭,可最終都沒敢賭一把收拾細軟跑路。剛纔那支箭,讓他最後一點膽氣盡去。以前跟別的無賴兒搶地盤時,他從沒有膽怯過,曾經一人提着把屠刀帶着五個徒弟幹跑了對面三十多人。可是現在,他不敢跑,甚至連跑的心思也升不起來了。他面對的,是易大帥,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鄭屠唯一心裡敬畏無比的人。
一直老實呆到了天亮,鄭屠才匆匆收拾了細軟,把自己的徒弟們全都叫了過來,不容懷疑的將他們帶上一起前往等候那支回長安的商隊。至始至終,鄭屠和他的徒弟們都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的屋頂上,和對面一棟木屋的棚頂上,一直隱藏着幾名弩手盯了他們一夜。若是昨晚他但凡生出點僥倖之心,只怕都已經見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