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投到太孫名下,只要太孫肯庇護王氏家族,那麼王氏家族早晚會重新興盛,甚至等將來太孫接了皇位,王家在政治上,也能重新提升地位。這樣的機會太少,因此王度認準了就不想放手。他早聽說了太孫要發賣漢王的產業,其中有幾個太原的家族居然在商量趁着這難得的機會,要好好的壓下價,儘量以低價來吃下這些好處。王度聽說以後,心裡只想笑。
他不但不打算藉機壓價,反而打算儘量出多點。
王度很清楚,和權力比起來,錢什麼都不是。只有了權力的庇護,錢才真正值錢。爲了一點眼前的利益,就把真正的長遠利益給拋棄了,這樣太傻了。
他對於依靠皇太孫也並非只是見到機會就不肯放過,而是真正認真研究過這位皇太孫。
這位年輕的皇太孫,真正的年紀才十九,還不到二十歲,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年紀。可年紀小並不是什麼問題,兩歲時被遺失民間,然後被人收養帶到了江南生活幾年,再然後又到了塞外草原契丹生活幾年,後來又受傷失憶後落草江湖,成爲大馬賊的馬前卒,扛旗者。一直到後來意外之下與北齊高氏的亡國公主成親,與當初馬匪義父的女兒成親,掌控燕山盟,建立懷荒市,再然後成爲武州總管,再到趙王、太孫、幽州大總管,東路元帥。這個年輕人的每一個腳步都有跡可尋,每一次突破都是讓人難以置信,年輕。卻又完全憑藉着自己的能力,在懷荒白手起家。建立了如今整個大隋天下還有誰不知道的懷荒市?做爲緊靠着懷荒的太原王氏家族的族長,王度十分清楚懷荒的力量。各種各樣新奇的制度規章,各種各樣的新式生活,各種各樣的新式工坊,新式商品。
特別是這次漢王膽大包天的截殺,卻反敗太孫反擊的粉碎,損兵折將,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越發的讓王度認定,這位太孫並不僅僅是因爲他身上的尊貴血脈而強大,他強大的是他的能力。真正的本事。他要上太孫的船,他要追隨於他,讓王氏家族藉助着這位年輕的強者,重新振強光耀起來。
“二哥以後全力輔佐這位太孫殿下,我則主持家族事務,爲太孫殿下提供財力人力。二哥,這是一次豪賭,王氏家族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到太孫身上,全力支持於他。等到太孫將來即位爲皇帝。那個時候,我們就會收穫到難以想象的豐厚回報。”王度握着拳頭,神情亢奮的對着兄弟王通道,“再不奮起一博。王氏家族以後只會被那些貴族豪強一次又一次的割肉,直到衰亡中落,徹底的消失。”
王通這些年來一直在求學、做官。然後棄職教學寫書,對於家族的事務很少參與管理。但他知道大哥的辛苦,知道這副沉重的擔子壓的大哥有些透不過氣來了。這也正是當初他最終聽從了大哥的勸諫。而最終同意接受皇帝的授職原因。他生爲王氏族人,這些年來從族中受益無數,如今,也到了他回報的時候了。而他能做的,也只有如大哥所說的一樣,憑藉着與太孫的那份關係,努力的做王氏家族在太孫面前的聯絡者,代言人。
這裡,易風一行來到了王度等面前,在一衆侍衛的簇擁下,年輕的易風坐在高大的戰馬上,顯得英武肅然,甚至讓人忽視他其實只有十九歲。那雙充滿睿智的雙眼,總會讓人產生錯覺,認爲面前的人其實是個成熟睿智的王者。
易風從太原衆人的身上掠過,目光也很快的落在了王度的身上。
他如此關注他,除了因爲他是王通的兄長外,還因爲他是太原王氏的當家家主。更因爲,他昨天已經接到了王底投上的標書,裡面的內容讓他意外,又讓他欣賞。
這次對於要發賣的諸多產業,易風實行的是分門別類,然後通過投標競賣的模式。他沒那個時間和精力一點點的討價還價,而是直接把各項產業分成不同的門類,然後再細分標誌底價。比如田產和房屋劃分開來,而田產又以水田、旱田這樣區分,再每樣田又細分等級。如此分門別類,再劃分區塊,分成大小不同的許多個項,,有意競標的根據自己的目標,對各個項目投標。所有的產業都套現,但可以用銅錢、絹、布匹、大米,以及金銀支付,大米這樣的不易運輸的支付方式,則需要自己運輸到懷荒交付。
易風訂下的底價都比較低,競標人的出價只要超過底價就是有效競標,然後最終價高者得。所有的競標者都只有一次機會,標書截止時間前上交,然後統一開標。這種方式比起拍賣來,更快。避免了一項項的競拍,費時費力。但這樣一來,也有可能很能提起價來。易風對此倒是不太在意的,反正是意外橫財,重要的是儘快套現,早點走人,免生意外。
一些家族遞上來的標書,價格都不太高,比底價高一些。對於最想要的部份,價格比的高些,但對於一般的項目,則往往只給了個底價相當的數字。
唯獨王家遞上來的標書不同,王家參與競標的項目很多,而且幾乎清一色的都給出了高價。
比如對於出售的田產,其中良田分爲三等,一等田價爲每畝三貫,二等田價爲兩千五百文,三等爲兩貫一畝。隋代此時的田地價格並不算高,立國初朝廷實行均田制,每人都能分上一百畝地。雖然身死不還的世襲田只有二十畝桑田,可那八十畝也是朝廷勉強拔給耕種,只是身死而還。雖然到了開皇十九年,人口大增,許多地方人多田少,已經分不了什麼田了,但兼併的情況還不算嚴重,有田的人佔大多數。加之這個時代技術和工具的落後,田地多實行輪種,要休田。缺少肥料,產量也有限,因此土地價格不高,南方富裕地區高些,越往北越便宜,如幷州還算是富裕之地,尤其是太原等盆地裡的良田,價格不便宜,貴的賣三千錢一畝。而在太原北面的諸州,以及河北的幽州府諸州,一般的田地一畝才二三百文錢,良田也不過三五百。
易風給出太原周邊的良田一等田每畝三千,一個稍低於市場的價格。許多太原的大族出價都是三千二三百文一畝上等田,或者三千五六,最高不到四千。可王度的競標價格卻很高,一等良田六貫每畝,二等五貫,三等四貫,連最下等的旱田都出了五百文一畝,所給出的價格全都是按易風的底價翻一倍給的。
易風當然不會認爲這個王度傻瓜,不懂經濟,胡亂出價。能做爲河東最大家族王氏家族的家長,怎麼可能會傻,別的商品他也許會搞錯價格,可土地的價格,對於這些大地主們來說,卻是絕不會搞錯的。
雙倍的價格,這已經是遠遠超出市場上的價格了。
王度的弟弟王通是他的老師,可王家沒有通過王通提起過這方面的什麼要求,沒想要佔點便宜什麼的,反而給出這樣的雙倍高價。而且王度競拍的可不少,他拍的很我,價格還全是雙倍。另外的許多房屋、別莊、商鋪、工坊等王家也有拍,價格一樣是雙倍。
易風看出來,這是王度給出的誠意了。他想上自己的船,這是他的船票。
這是一大筆的錢,易風是不在意這些錢的,雖然不少,但只是錢的話,他並不缺,或者說不是急缺錢用。但王度憑此表現出來的態度,易風非常喜歡。王家是關東大閥之一,又是河東最大的家族,他們的這種合作態度,能給易風很大的便利,起到極好的影響效果。
王度示意兄弟王通跟他一起擡起伏虎玉雕送到易風面前,兩人擡起這尊極爲名貴的玉雕捧到易風面前。對於這尊伏虎玉雕易風很喜歡,他人稱易帥,也打一面虎旗爲號,老虎已經成了他的吉祥象徵,太原人的這個禮物他真的很喜歡。
接過了伏虎玉雕,易風並沒有馬上與太原的這些豪強們一起痛飲美酒欣賞歌舞什麼的。他讓一衆學士舍人還有衆多的書吏們一起過來,當着衆豪強的面,開標,宣讀結果。
早有人準備好了許多塊木牌子,在上面寫下各個競標目標,然後每開一標,就在其競標的標下寫出標底,最終所有的標書打開讀完,然後各個標一目瞭然。每個項目下面,所有的競標者和他們的標底都清楚登記在列。
然後,無數人震驚的發現,在每塊大木板的項目名稱下面,都有一家的標底遠遠的甩開其它人,數目高的嚇人。
“一等良田每畝出價六貫,二等良田每畝出價五貫,三等良田每畝出價四貫....連最差的旱田都每畝出價五百錢。”一箇中等的地主唸完後,忍不住罵了一句,“狗日的瞎球胡搞,這是亂出價,雙倍的高價啊。”“?“看清楚了,這是王家的標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