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驚悚起來, 立刻追問:“你老實說,有沒有給我的手機也動手術?”
陳曦哭笑不得:“我動你的手機幹什麼。你要是真跟我鬧不理睬我了,我就是知道你人在哪兒也沒轍啊。”
許多可沒那麼好忽悠,和不和好是一回事,掌握她的行蹤是另外一回事。
陳曦被她搞得無奈了, 解釋道:“手機上得有GPS定位模塊才能動手腳。你的手機肯定不行啊。”
許多毫不客氣地揪住了他的小辮子, 聲音溫柔的不像話:“也就是說, 你已經檢查過了啊。”
陳曦心中警鈴大作, 趕緊強調,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他幫她檢查手機,只是在看能否優化功能。他跟許多打比方:“這就跟醫生給人看病一樣,看的是感冒發燒, 但病人的其他身體狀況, 比方說臉上長了顆痣什麼的, 醫生也能看出來。”
許多涼涼地“哦”了一聲,聲音依舊甜的能滴下蜜糖:“可是,不只是是醫生啊, 其他人也能一眼就看到他(她)臉上的痣。”
陳曦沒轍了,無奈道:“口誤,絕對口誤, 你肯定知道我的意思。”
許多開始發脾氣:“我不知道!”
陳曦只好哄她:“真沒有,我真的沒想過要給你裝個追蹤器什麼的。好,我承認,我是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知道你在做什麼。不過, 即使咱倆不在一起時,我也可以打電話問你啊。要是私底下監視你,這就太齷齪了。這事兒我做不來。行行行,我再承認,我怕你發火。老實說,這萬一要是我做了,然後被你發現了。後果我承擔不起啊。”
他家多多對電子產品的確不精通,可攔不住多多的身邊人精通。無論是許寧還是江冠南,都在這方面精明的很。只要動手腳勢必留馬腳。到時候排除法一用,即使沒有實證,他也是頭號嫌疑人。男女交往,最忌諱的就是信任感缺失。他可不會蠢到這份上。
陳曦哄了半天,才把他家炸了毛的小女友給哄好。然後又是唱情歌又是唱《搖籃曲》,總算將人給哄睡着了,他才長吁一口氣。他家多多啊,還是個天真迷糊的小姑娘,他不把人給看好了,她哪裡禁得住外界的傷害。
運動會一結束,許多就明顯感覺到了班上暗潮涌動的緊張氣氛。沒錯,這幫子學霸們平常一個個“學習算什麼,我就是到學校來玩兒的”反智模樣,真正要考試了,一分都能殺紅了眼。許多瞅他們覺得可好玩了,當然,她也一樣。真不明白他們這一幫子人裝腔作勢的給誰看。好像刷天賦纔有“片葉不沾身”的風範,刻苦用功就等於認下了自己智商不足一樣羞恥。
她跟蕭瀟在線上聊天說到了這個,蕭瀟也樂得不行。現在出來了再回頭看當年的自己,感覺真像多多說的那樣,跟個二哈似的。自以爲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可眼神就出賣了它賣蠢爲生的本質。
鄭英傑在邊上跳腳,他家小哈一點兒也不蠢,可聰明瞭。
蕭瀟壞笑着瞅他:“你確定?都說物似主人型,呆久了會同化。”
然後惱羞成怒的鄭英傑就開始追殺不知死活的丫頭片子。許多在電腦屏幕前笑到抽搐。
陳曦敲了門進來給她送水果茶,看到她臉都笑紅了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聊什麼呢,說的這麼開心。“許多倒了一杯水果茶,遞到陳曦嘴邊示意他喝,笑道:“蕭瀟說鄭英傑是二哈,鄭英傑被戳穿了本質,然後接受不了事實真相的二哈就躁狂了。”
陳曦拍拍她的腦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衝着攝像頭喊:“行了,鄭英傑,蕭瀟是誇你呢。哈士奇既聰明又狡猾,從來只有它折磨主人的份兒,主人只有伺候它的命。這不是你的人生理想嚒。恭喜你,實現了!”
已經追到蕭瀟,揪着人衣領拽回攝像頭前面的鄭英傑怔了一下,恍然大悟:“也對哦。”
然後兩人握手言和,鄭英傑心滿意足地繼續給蕭瀟整理複習資料去了。蕭瀟則跟許多偷偷打字聊天。
蕭瀟:智商高,服從性低,好忽悠。
許多:沒錯,聰明沒用在正道上。
二哈可是自己歡快地跑出門玩上幾個小時就一臉懵逼“艾瑪,我家在哪兒的”神奇生物啊!
兩個姑娘笑道前俯後仰。
陳曦過來蹭她的腦袋,笑着問:“又幹什麼壞事呢。”
許多趕緊用手捂住電腦屏幕,此地無銀三百兩:“沒有沒有,我們女生聊天,你不要插嘴。”
陳曦見她這副做了壞事被抓現行的心虛模樣,戳了戳她的腦袋,一臉意味深長。
許多裝死,纔沒有。她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幹。她只是在跟蕭瀟討論關於狗的飼養問題。她們說的是小白白。
陳曦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許多關了電腦以後,兩人開始分據書桌的兩頭,進入晚間複習模式。
一般是陳曦提問,許多回答,這樣查找知識點的遺漏。偶爾,許多也會反問陳曦一些知識點。因爲她對教材詭異的熟悉程度已經到了可以將整本書都背下來,往往還能將陳曦給問倒了。一般人根本不會留心的知識點,連課外延伸閱讀裡的話,她竟然也能給原句複述出來。
陳曦神奇地盯着她,中場休息時,把人抱在懷裡揉腦袋,誇獎道:“我家多多的小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啊,實在太聰明瞭。”
許多得意地不得了。她現在真心發現記憶力強是她的一大優點了。就像一棵樹,陳曦幫她捋清楚了樹杈的走向,知識往上面分門別類地粘貼,她就能清楚地記住每一片葉子的走向。這種感覺類似於所謂的開竅,不可言喻,就是猛的豁然開朗,原來是這樣啊。
發現這件事時,她看着陳曦傻樂了一天。上課時還能繃着,一到課間,她也不說話,就是看着陳曦笑。
一開始陳曦還以爲多多是“我一見你,就眉開眼笑”,後來一向對自己形象自信心爆棚的少年都莫名心虛,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沾了什麼髒東西。自己偷偷摸摸對着鏡子看了半天,沒啥啊,除了比昨天又帥了一點,毫無變化。最後他實在沒辦法,只好揉着她的頭髮也笑:“怎麼辦哦,我家的小瘋婆子。以後得時時刻刻帶在身邊,不然小瘋婆子怎麼辦。”
許多瞪了他一眼,不笑了。哼!姐要高冷,不跟你玩了。然後她蹦躂着去找龔曉拓展課外知識,順便求打擊來壓一壓自己快要飛上雲霄的心。
兩人一直學習到晚上十點半,陳曦一再催促下,許多才打着呵欠洗臉睡覺。
陳曦則告辭回公寓了。唉,他也不知道到底啥時候得罪了自家的小舅子。小寧寧現在拒絕留宿他,表示牀上太擠,他睡得不舒服。
在他能正大光明留宿多多房間之前,小寧寧的房間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啊。
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渣的陳姓少年滿心遺憾地回去攬被獨眠,寂寞空虛冷去了。
第二天下午放學後,許多的選修課因爲老師臨時有事,暫停一堂課。她就帶着自己的書包去籃球館看陳曦訓練去了。
本市也有高中籃球聯賽,在各大高中之間舉行,有點兒《灌籃高手》裡頭的意思。當然,能打到後面全省乃至全國比賽的,基本上都是掛着學校的牌子,實際上都是專業練體育的,算是學校掏錢給自己買個門面。
倘若嚴格按照高中生的標準執行,外國語學校的籃球隊算是一塊牌子,去年還拿到了全市第三。
陳曦見許多來了,跟教練打了聲招呼,過來和她說了兩句話,叮囑她看書時留點兒心,萬一球飛過來,護着點兒腦袋。
許多已經對於黑歷史反覆被提及,完全沒有消退的事實麻木了。她懶得再維護自己的名譽,點點頭,直接揮手將人打發走了。
外校籃球隊沒有正式的球隊經理,現在這個角色一直由丹丹姐實際上充當。她給他們記錄了一會兒訓練成績,趁着教練做訓練指導時,跑過來跟許多說話。
一見許多手裡還捧着生物競賽輔導資料,她就忍不住想要點許多的腦袋:“用心,知道不?既然人都來了,就拿出你那充滿愛意的小眼神啊。我就不信了,姐姐我看了都要融化掉。你們家的陳曦見了能無動於衷?”
許多心道,我謝謝你了,姐。我可不要他融化,他融化的後果是我今天估計得化成水。要節制啊,好歹我倆現在還讀着高中呢。
丹丹姐說了她幾句,見她就是笑,也不肯放下手裡的書,她也沒轍了。算了,一個鍋配一個蓋,既然許多一來,陳曦就笑得春風滿面,可想而知,人家已經非常滿意了。她何必再執着於錦上添花呢。一下子把撒手鐗全使光了,糖太多也齁得慌嚒。
許多刷了半套題目,起身活動活動手腳,沒好意思伸懶腰。她扭扭脖子,看着窗外對照自己的鼻尖做了五分鐘的遠近交替練習。現在讀高中,課業負擔重,眼睛費的厲害。她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脫掉眼鏡的,可不能溫水煮青蛙,在得意忘形時,已經over了。
陽光透過高窗,於是,斜斜的,她座位的前方就有了一束光。許多看着陽光中,塵埃輕舞飛揚,想到那個詞,和光同塵,突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微妙。
世界無法被剝離,所有的事物都有兩面。
她怔怔地發着呆,一直到被人拍了肩膀,招呼:“小姑娘,能不能跟叔叔阿姨談談啊。”
許多嚇得一驚,轉過頭,只見一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女。跟她說話的女人,保養得宜的手上戴着枚頗爲顯眼的鑽戒。
她怔了一下,慢騰騰地搖搖頭:“我不認識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