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整日的冗長的挑選之後,此次殿選終於落幕。【ka"不論選上選不上,第二日,自有內務府安排好,將諸位小主送出宮門,而她們的家人,也會在那裡等着接人。
於非茵仍是第一個出門的,見到自家馬車,還有守在一旁的兄長,這才露出個小模樣,快步走過去,“哥!”
“小妹。”於冷旭將她打量了一番,而後皺眉道,“一月沒見,你倒是瘦了。怎麼,宮裡有人爲難你不成?”
於非茵聞言才笑起來,“說什麼傻話?先上車再說吧!”
兩人上了車,於非茵將兄長倒的茶喝了,這才笑道,“宮裡哪有人爲難得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進宮之前,祖父將家中在宮中經營的勢力都交到了我的手上,就是爲了保這次選秀萬無一失。若是這樣我還能讓人欺負了,還是於非茵嗎?”
眉目之間,神采飛揚。於冷旭這才確認了自己的妹妹的確沒被人欺負,微微一笑道,“這就好,你只記着,不論是誰,若欺負了你,只管打回去就是。便是皇上,也不能不給祖父一份面子。”
於非茵看着兄長的模樣,心裡微微搖頭。宮裡的事,還是等見到祖父再說吧!若是與兄長說了,只怕他又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她這個哥哥哪裡都好,只是實在沒有城府,彷彿全家人的心竅都生在了於非茵身上,沒分給他半點似的。
於丞相府距離皇宮並不遠。因此馬車沒一會兒便停下來了。於非茵挑起簾子下車,才發現啊竟是全家人都等在這裡了。祖父於秀明看見她,微笑着捋了捋鬍鬚,“好,不愧是我於秀明的孫女兒!”
於非茵微微一笑,藉着於冷旭的手下了車,鄭重的斂衽行禮,“見過祖父,父親,母親,姨娘,非茵讓大家操心了。”說到姨娘的時候,聲音微頓,非是仔細之人聽不出來。
於秀明卻微微側了身,並未受她的全禮,其餘人見狀,也紛紛效仿,倒是讓於非茵忍不住擰起了眉頭,“這是作什麼?”
“你如今身份不同,不必再給我們行禮。便是你父母,也不必。”於秀明道。
“祖父!”於非茵卻肅容叫了一聲,“如今還在大門口呢!何況選秀的事,宮裡尚沒有定論,咱們家怎可如此行事?若是讓人瞧見了,不免又說祖父驕橫跋扈,不將皇家放在眼裡了。”
其實就於非茵自己私心來說,也覺得自己的後位是穩穩當當的,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了。可是宮裡這段生活,卻到底還是讓她學會了謹慎行事。
於秀明神色之間微慍,卻到底沒說什麼,只道,“都進去吧!”
進了屋,衆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於秀明這纔將人都趕走,只留下於非茵和他說話。
“你此番在宮裡,到底如何?”於秀明嚴肅的問道。
於非茵思量着自己此番得失,慢慢將宮中的經歷一一道來,“初進宮時,倒沒什麼,大家都要熟悉環境,加上還要學些宮廷禮儀,因此也顧不上其餘了。只是太后似乎十分喜愛那個程懷柔,多次宣她去伴駕,比蘇寧毓還得寵些!”
於秀明聽到此處,微微皺眉,繼而又舒展開,“不管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身份太低,是沒資格跟你爭的。你瞧着好,便收爲己用,瞧着不好,除了就是。”他於秀明的孫女,何須在意一個出身低微的小丫頭?
於非茵卻仍是有些介懷,“祖父不知,那丫頭着實狡猾!孫女在殿選之前,在御花園與她偶然相遇。她弄污了孫女的衣裳,孫女不過是讓她道歉,她便哭的什麼似的。最可恨的是,也不知她怎麼和太后說的,得了好些賞賜。殿選時,孫女瞧着太后似乎也不大喜歡孫女。”
於秀明這才重視起來,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按你說,這丫頭倒是個有心計的。如此,絕不能留!這樣的人若留下來,只怕最後反成禍事!”
於非茵點頭稱是。又道,“還有個秀女,聽說是太僕寺少卿的女兒,姿容出衆,皇上十分喜愛。女兒想了幾個法子,竟都沒有除掉她。”
“哦?這麼說,她背後有人?會不會是皇上派人保她?太僕寺不過是管着皇家車馬之類的事,根本不可能有那個能耐。”於秀明推測道,“若真是皇上出手,只怕有些棘手。皇上如今是越來越成熟了,在朝堂上幾次三番讓我下不來臺,若是逼得狠了,只怕反而不美。”
於非茵猶不滿意,她最忌憚的其實還是這個衛木蘭。畢竟皇后之爭,憑着自己的祖父,她認爲沒人能夠爭得過她,既然如此,何慧潔蘇寧毓都不是威脅。
而這個被皇上放在心上的衛木蘭,纔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可惜了,第一次幾乎就要成功了,偏那個小宮女出來攪局,不然衛木蘭就只能給鄭婕妤腹中的皇子陪葬了!第二次皇上親自插手,也沒能成功。到後來,一是來不及安排,二是擔憂露了馬腳,卻是讓她順利過了殿選。”於非茵狠狠道。
“多想無益。反正她將來是在你手下,到時想要折騰她還不容易?只憑着美貌,恩寵又能有多久?只要她不能懷上皇上的子嗣,早晚都會被遺忘的。後宮之中,可從不缺少美人。”於秀明摸着鬍子笑道。
於非茵這才平復了心情,“祖父說的是,是孫女着相了。”
“嗯。這幾日你就在家好生歇着,我瞧着你才進宮去一個月,卻是瘦多了。讓你母親給你好生補補。你要記得,需有個好身子,才能早日誕下龍胎,穩固你自己的地位和我們於家的地位。明白嗎?”於秀明又道。
“孫女兒明白了,一定不會辜負祖父的厚望。”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怎麼做一個皇后,這個位置,她勢在必得,他們於家的輝煌,也會有她的一份力。
……
蘇寧毓回到承恩公府,便撲到自己母親懷裡,一瞬間便紅了眼眶,“娘,女兒不進宮了好不好?”
“說什麼傻話?”蘇夫人摩挲着女兒的頭髮,柔聲道,“如今已經是這樣了,不是你說不去就能不去的。乖女兒,娘不會害你的。”她的女兒她還能不知?全沒有遺傳到她的半點精明,這性子也不知在宮裡沒人護着,會吃多少虧。
只是入宮的事,是公公早就定下的,她自己也盼着女兒光耀門楣,而不是讓自己一直被那個做了太后的小姑壓着。可恨的卻是小姑上回竟然傳來消息,說是女兒的後位無望了。當初若非是她許諾,自己如何會將唯一的女兒賠進去?偏偏到如今,連反悔都不能。
承恩公家的姑娘,既然送進了宮,就容不得選不上,不然就真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只是如今瞧着,也沒比選不上好多少。
“娘,你不知道,姑媽如今一點兒不疼女兒了,只是將程懷柔那個賤人捧上了天,竟是連誰是自己的侄女都弄不清了!”蘇寧毓抱怨道。
蘇夫人聽了之後,眸光一閃。當年之事,她雖不清楚,卻也猜到了些許,如今看來,這個程懷柔大有可疑。
“既然是你姑媽護着,那你就不要跟她硬碰硬。你要知道,娘在宮外,不能護着你,你只有得你姑媽的喜愛,才能在宮裡站穩腳跟。”蘇夫人道。她也不情願女兒去討好那個小姑,可是情勢比人強,不得不如此。
蘇寧毓有些疑惑,“我只要得皇上表哥喜愛不就行了嗎?爲什麼一定要讓姑媽喜歡?我瞧着,姑媽對皇帝表哥不如二表哥。”
“傻孩子,真是個傻孩子……後宅的事情,皇上如何會知道?他便是再周全,也有疏漏之處。後宮之中,永遠是女人的天下。你姑媽,纔是後宅的掌權人,所以我要你討她喜歡,明白了嗎?”
她說着看了看女兒,見她仍是迷糊的樣子,不由嘆了一口氣,“你可知,爲何你二哥不得你父親和祖父喜愛?”若不是女兒着實懵懂,她也不會說這些話。
好在蘇寧毓雖然心機不深,卻不是傻子,聞言微微變色,“娘你是說……?”
“對,都是你孃的手段。我雖然從沒虧待過你二哥,卻是好吃好喝的供着,讓人捧着他,讓他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失去鬥志。久而久之,你父親和祖父見他不成器,自然就忽略他了。毓兒你需記着,這世上有個詞叫做捧殺。”她道。
蘇寧毓看着自己的娘,明明是平時的模樣,卻讓她看了脊背發寒。
“你可是怕了?”蘇夫人忽然一笑,那股寒氣就這麼消散殆盡。蘇寧毓微一猶豫,仍是搖了搖頭。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娘,她總不會害了自己,什麼都是爲自己着想的。
“總算你看得清,也不枉娘這樣疼你。”蘇夫人嘆道,“若非你父親朝三暮四,娶了這樣多的小妾,你娘也不必這般事事算計。你可記得小時候,曾經又一次腹痛難忍,喝了好多藥纔好的?那就是姨娘們下的手。若不是娘警醒,你只怕早就不在了!”
蘇寧毓聞言才真正動容,原來後宅爭鬥竟然這般可怕。那宮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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