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的病一連養了幾日,直到施良開口,說是已經大好,不必再吃藥了,這纔回去當差。【,ka~
畢竟是貼身伺候皇上的,自然要更加小心,萬一病沒好全,過了病氣給皇上,那可就糟糕了。
回去當值的第一日,李懷玉見着她,還很是關切了一番,“可都大好了?你這一病可夠久的。”
林清連忙跪下謝恩,“多謝皇上掛心。”她病中,李懷玉還讓魏總帶去了口諭,讓她安心養病,並且賞賜了好些補身子的東西,是以這一聲謝,她說的情真意切。
李懷玉不在意的揮揮手,“前兒去流華殿,蓮昭容還問起你呢!只是她的身份,倒不好過來瞧你。朕賞下的補品,有一半是她給的,你有心,便過去給她磕個頭吧。”
林清無奈的點頭稱是。宮裡沒有永遠的姐妹,她早就知道。況且她認識衛木蘭的時候,就一個是主子,一個是宮女,也做不成姐妹了。
可是她卻真的是將衛木蘭當做妹妹來關照的,只因爲這宮中能夠有那樣一份純真是那麼的難得,她不忍心。
但也的確有這樣無奈的時刻,再見面時,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蓮昭容,她卻還是那個乾清宮的一等宮女。
“奴婢請蓮昭容安。”林清老老實實的跪下請安。畢竟是皇上親**代過的事,既然來了,就應該拿出誠意。
“快起來,你這是在做什麼?”蓮昭容慌忙走過來,親手將她扶了起來。
林清笑笑,“您是主子,奴婢給您請安是應當應分的,蓮昭容娘娘受着就是,不然奴婢心中不安。”
蓮昭容見她說不聽,也只能無奈道,“那也不必行這樣的大禮,只管福身就是了。你這般,倒是與本宮生分了。”說着又問,“不是聽說你病了?可大安了?可千萬不要逞強,一定將養好了纔是。”
纔多久日子沒見,她已經褪去從前的稚氣,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是說不出的韻味,便是說話,也越來越周到了。林清心裡有些安慰,卻又有些惆悵。
這宮裡,到底是沒有完全單純的人存在的。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來了這裡,遲早要受些教訓,長點腦子的。而她,又是經過了什麼事,才能這麼快的成長起來?
一面胡思亂想着,一面答道,“回娘娘的話,已是大好了,這纔敢出門呢。不然過了病氣給主子,就是奴婢的不是了。”她說着又鄭重的行了一個禮,見蓮昭容要攔,忙道,“這個禮娘娘一定要受的。奴婢聽皇上說,娘娘賞了不少補身子的東西,所以才特地過來磕頭呢!”
“你從前那般維護本宮,本宮都記着呢!不過是件小事,哪就值得你這樣特特的過來磕頭?”蓮昭容笑道。
說着拉着她的手進了殿裡,賜了座,又叫她的丫鬟硯兒沏了茶過來,才慢慢的問她的事。
林清雖然覺得沒什麼,但面上卻是十分不安的樣子。畢竟她只是個宮女,雖然是皇上跟前的,到底還是宮女,蓮昭容卻是皇上寵妃,這樣的厚待,若是她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只怕就要惹人詬病了。
說了一會子話,她才道,“奴婢今兒是來磕頭道謝的,不過皇上惦記着娘娘,讓奴婢順路送來了兩筐果子。”說着往外頭示意,讓人將東西擡進來。
那兩筐果子,一筐是梨,一筐卻是李,蓮昭容見了之後,頗爲驚喜,“這時節竟還有這些果子麼?”
“娘娘有所不知,”林清笑着給她介紹,“這種梨和李都是晚熟的品種,吃起來澀澀的,非得要等到下了霜,被霜打過之後,纔會變甜呢!也是今兒才進上來的,總共只得了兩筐。”
方纔還對林清有點意見的硯兒立刻高興起來,“這是皇上念着咱們娘娘呢!娘娘最喜歡吃梨的,只是這個季節沒有罷了,誰知前兒才說了一句,皇上就記在心上了。”
她眉開眼笑的給林清添了一回水,“林清姑娘稍坐,奴婢去洗了這個梨,奉上來給娘娘嚐嚐。”
林清笑眯眯的放下手頭的茶杯,道,“若是娘娘不嫌棄,讓奴婢來給娘娘露一手可好?”不是在蓮昭容這裡,她還不願出這種風頭呢!
蓮昭容有些好奇的看着她,“說什麼嫌棄,能讓你來伺候本宮,不知是多大的福氣,只怕皇上不樂意呢!”
林清就笑着站起來,在旁邊的盆裡淨了手,然後左手拿起一隻梨,右手抓住削水果的小刀,只見她將小刀貼着梨皮,兩隻手快速轉動,沒一會兒便停了下來,然後伸手從那看似完好無損的梨上頭,接下一條完整的梨皮來。
硯兒在一旁看得兩眼冒星星,“林清姐姐,你好厲害!這個可以教給我嗎?”
林清撲哧一笑,“什麼厲害,不過是練習的多了罷了。”她前世就頗爲拿手,只是做不到這麼完美。但今世有了一個空間,裡頭有無窮無盡的水果給她折騰,自然就練出來了。
硯兒聞言吐吐舌頭,她可沒有那麼多果子來練手,也只得罷了。林清又弄了幾個,交給硯兒去切成塊,這才端上來給蓮昭容嘗。
“果然清香甜美。”蓮昭容嚐了一塊,便露出一個笑影。林清看得心神一晃,繼而感嘆,美人的力量真是無窮的。只這麼看着,她都覺得那梨必定是絕世美味,不然怎能讓人露出這樣的笑容?
又坐了一會兒,林清纔開口問出了李懷玉將她派來的真正的目的,“時間過得可真快,沒多久就是皇上的萬壽節了。娘娘的壽禮可準備妥當了?”
蓮昭容有些憂愁的輕蹙蛾眉,“準備倒是準備了,只不知皇上都喜歡什麼呢!你可知其他嬪妃們都準備了些什麼?萬一我和別人相沖,那可如何是好?”
林清笑道,“娘娘過慮了。皇上喜歡什麼,奴婢也不知,只是奴婢卻知道,別管娘娘送什麼,皇上必都是喜歡的。至於和別人相沖,這卻也尋常,許多人都送針線,只要用心,皇上哪裡會嫌棄?”
“話雖如此,到底用心準備的禮物更好些。”蓮昭容輕聲道。
林清點頭附和,“正是,去年萬壽節時,皇上甫登基,又在先帝孝期之內,何況宮中根本沒有幾個人,聽說並沒有大辦。這麼說來,今年纔算是頭一遭兒,況娘娘們今年進宮,必定都想拔得頭籌的。若是禮物太過普通,也不美。”
一番話說得蓮昭容更加擔心,“誰說不是呢?偏你也知道本宮的,如今本宮有的,都是皇上賜下,總不成又拿去送給皇上賀壽吧?若要自己做,卻不知什麼好。”
“奴婢雖然沒經過事,卻也聽說了,先帝朝的時候,嬪妃們萬壽節一般都會送上自己做的針線,不管皇上會不會上身,都是一份兒心意。況娘娘的針線不錯,皇上這般寵愛娘娘,必定會穿的。只是大家都做,想出彩也難。其餘的都是蒐羅各種奇珍,也非易事。”林清說着,自己都覺得這是個難題了。
蓮昭容聞言,微笑着道,“針線本宮也是做了的。因皇上外頭穿的衣裳,有專人做的,所以本宮做的是兩套常服,裡裡外外都做了。如此,應當無妨了吧?”
能做那麼多針線,的確難得了。林清在心裡點頭,只是這卻不夠,還得有別的東西,才能出彩。
蓮昭容的確得寵,但並不是說得寵了就不需要花心思去爭寵了。相反,只有更費心費力去爭的。畢竟得到難,失去卻容易的很。況且她得寵,大部分還是因着容貌,既如此,自然要趁早在皇上心裡佔個位置才行。
不過林清看蓮昭容的樣子,準備的應當不止這一樣。不過她既然不說,自己不問就是。“娘娘再親手做點兒別的,想必就成了。只盼着娘娘在萬壽節上大放異彩纔好。”她笑道。
蓮昭容也知道她猜到了,索性大方的說了出來,“不過是親手寫了一點東西,你可千萬替本宮瞞住了。皇上這時候知道了,到時候豈不是少了驚喜?”
林清聞言哭笑不得。其實李懷玉想知道的初衷,不過是怕她到時候給人壓下去罷了。甚至打算拿出自己珍藏的東西幫她撐場面。還是林清勸說壽禮是心意,這才罷了。
蓮昭容說完之後,又有些侷促的道,“還有一事,要請你幫忙。我的壽禮到如今還沒做完,只怕是要熬夜趕一趕了。只是如今皇上時常過來,我也不好動手,你……”
她抿着脣,說了好幾次都沒說出來。林清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讓自己勸說皇上去別的嬪妃那裡。
可是這話是那麼好說的?瞧着蓮昭容的模樣,對皇上是真上心。她知道皇上不止一個女人,但自己看不見也就罷了。可要她將他推去給別人,那真是剜心一般的難受。
因此林清也沒爲難她,只道,“最近皇上也忙呢!聽說前朝的事情也多得很,想必是沒什麼空的。娘娘可以安心準備壽禮了。”她笑道。
李懷玉忙是真的,他如今最看重的便是明年春闈。如今士子們齊聚京城,他自然要花費心思去拉攏,甚至好幾次微服出宮。林清雖然沒跟着去,但也知道他必定是去了學士街,每次回來的時候,都高興地不得了!
不過她回去之後,還是如實的彙報了蓮昭容的事,“娘娘說,那壽禮卻不能讓皇上知道,要在宴席上給皇上一個驚喜呢!只是娘娘也說,那壽禮還需些日子,這段時間只怕忙着趕壽禮,怕怠慢了皇上。”
這麼一說,李懷玉豈有不心疼的?“你替朕去送些補身子的東西過去,告訴蓮昭容,雖然壽禮要緊,但也不能不顧身子,不然豈不是讓朕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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