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伊夢魂的問題,嶽朦朧眨巴了下眼睛,很認真的說:“我就是想知道,你爲什麼不喜歡我?爲什麼總是想給我難堪,讓我出醜?爲什麼把我當成你的敵人?我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什麼情況下,惹到你了?告訴我。”
“我……”伊夢魂剛要反駁,否認自己沒有針對她。可話到路邊,看到嶽朦朧那篤定的眼神,她就打消了這樣的念頭,很漢子的仰起下巴,像個高傲的公主般鄙視着面前這個笑得燦爛的女孩。
她十分傲驕的回答,“對,我就是看你不順眼,討厭你那時刻保持的笑容,我討厭看到你雲淡風輕的樣子,討厭你一副爛好人的樣子,我討厭,就是討厭。”
到最後,伊夢魂的聲音簡直有點歇斯底里。可嶽朦朧依然燦爛的笑着,眼裡帶着一絲憐憫,似乎對眼前這個心理即將扭曲的女孩充滿了疼惜一般。
伊夢魂喊完這句話之後,轉身就又往外面走。這次,嶽朦朧沒有攔住她,只是當她的身影即將消失之前,嶽朦朧語氣認真的說了一段話,這段話,讓伊夢魂身子一震。
只聽嶽朦朧平靜的說:“一個人的快樂,不在別人怎麼看自己,而是自己怎麼看自己。你要把自己當成可憐人來看,那麼在任何人眼裡,你都是個可憐人。你若把自己當局外人,那麼就沒有人會把你當成主角。”
嶽朦朧的語速不急不緩,彷彿根本就不擔心伊夢魂走遠了,會聽不到似的:“你若認爲自己是悲苦的,那麼所有人投向你的目光都會充滿憐憫甚至厭惡;你若認爲自己是歡樂的,那麼所有人看你的眼神都會充滿羨慕嫉妒恨。”
“我寧願別人對我羨慕嫉妒恨,也不願意別人對我憐憫。我,就是我的主角兒,無人能及的主角兒,沒有人可以替代。更沒有人可以更改。我的快樂我作主。”
嶽朦朧說完這席話之後,揹着自己的便利包,口中哼着神曲《小蘋果》歡快的曲子,大步往電梯間走去,留下一道歡快輕捷的身影,給深受震動的伊夢魂。
那之後,伊夢魂沒有再找嶽朦朧的麻煩,也沒有特別去做什麼改變,但卻變得更加沉默起來。不過,嶽朦朧卻發現,她正在痛苦的蛻變着。
直到有一天,伊夢魂把嶽朦朧給攔了下來,一臉得瑟的說:“嶽朦朧,你少在姐面前得瑟,姐也是主角兒,無人替代的主角兒。我要活出自己的精彩,讓許多人圍繞在我身邊轉。”
“祝你成功。”嶽朦朧只是回答了這樣一句,哼着《月亮之上》的曲子,閃身就往外面走。
伊夢魂站在她身後大聲叫:“嶽朦朧,你難道就不會生氣的嗎?看到別人過得比你好,你就不會羨慕嫉妒的嗎?”
嶽朦朧頭也不回的揮揮手說:“過得好不好,只在個人心裡,眼見的,不一定爲實,耳聽的,不一定是虛。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你依然覺得自己是快樂的,那就真的快樂了。至少要發現一件令自己真正快樂的事。”
話音還沒有落下,她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伊夢魂視線裡。再次留下後者站在那裡發呆。
這次之後,又過了好幾個月,伊夢魂都沒有再理會嶽朦朧,後者也沒有特別關注她。
當然,這是在伊夢魂的感覺上,事實上,在嶽朦朧發現伊夢魂有意針對自己之後,她就在通過愛心聯合會的身份,暗中對她進行調查了。
這種調查,別人當然不會清楚。當查出伊夢魂的現狀之後,嶽朦朧就開始研究怎樣讓她從心底裡改變。這再次簡短的對話,也是嶽朦朧故意爲之,目的就是讓她試着去發現自己的價值,從而產生自信。
兩人的關係真正改變,是在一次公司組織的旅遊途中,伊夢魂意外受傷,嶽朦朧毫不猶豫的出手,她第一時間從她那看起來很土氣的便利包裡,拿出很專業的藥水,仔細替她清洗傷口,並把一枚清香撲鼻的藥丸捏成粉末,撒上。
並在沒有合適的男同事能夠靠近她的情況下,親自揹着她,跟隨在旅遊隊伍中,住酒店的時候,細心的替她擦身,避免她的傷口沾水,整個過程,她都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直到回程路上,兩人坐在一起,長達幾個小時的旅途中,伊夢魂終於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問題:“我那麼針對你,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嶽朦朧十分認真的回答:“你針對我,是因爲看到我每天過得開心快樂,所以心理不平衡。可我又不能夠爲了讓你開心,而委曲自己,所以,就希望能夠改變你的心境。”
眼看伊夢魂的臉色不太好,嶽朦朧又繼續說:“其實,如果我讓自己倒黴能夠真的讓你快樂的話,我還是願意這麼做的。但事實上,這種事,是不可能的。因爲,就算我倒黴了,你又會發現另外的比你過得舒服痛快的人。”
伊夢魂瞪大眼睛看着她,臉色不太好的冷聲問:“你說話能不這麼直接嗎?”
“你腦袋太笨,如果我不說得直接點,怕你聽不明白。”嶽朦朧笑了笑說,“你不能夠否認,這不是事實。我想,在你遇到我之前,也一定遇到過跟我一樣每天開心快樂的人,也肯定因爲別人的快樂,而心理不平衡過。”
伊夢魂一怔,臉色刷的一下紅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
嶽朦朧沒有因爲她臉色的變化而停止想說的話:“其實,以你的頭腦,應該清楚,每個人的生活都是靠自己爭取的。一個人是否快樂,其實也是這樣,只有自己能夠讓自己打心底裡快樂,纔會獲得真的快樂。”
“也許你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最不幸,最倒黴的人。”嶽朦朧看着車窗外面似在自語,又似在對旁人說話,“但誰又知道,有多少人連份能夠供他們生存的工作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