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踏入宮門的那一刻,雲洛也沒有想好應該找什麼樣的藉口。
剛纔的那一個,已然被他否決,一方面容易被懷疑,一方面他現在人都進宮了,也無法再去通知誰進宮來。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不想浪費那個時間,他現在迫不及待地只想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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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宮裡,君墨影正在牀邊用冰塊給鳳淺敷臉,冬陽站在一旁只能看到他地垂着眉眼專注兒細緻,像是在對待一件心愛的珍寶,這麼多年了未曾變過分毫。
她幾次想要上前,皇上卻不讓。太醫看過之後,皇上就把人全都趕了出去,親自在這裡照看着主子,就算是小主子們,也不讓進來。
現在若不是藥煎好了,只怕她還只能在外面候着呢。
端起那碗已經溫下去的藥,走到牀邊,冬陽小聲低語道:“皇上,藥可以喝了。”
君墨影目不轉睛地依舊看着牀上迷迷糊糊的人兒,只擡了擡下巴示意冬陽把藥擱在桌上,淡淡地啓脣:“擱着吧,你出去。”
冬陽點了點頭,“是,奴婢遵旨。”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只聽帝王又出聲喚住了她,“在朕允許之前,不管太子和公主怎麼說,都別讓他們進來。”
冬陽愣了一下,才道:“是,奴婢知道了。”
想必皇上也是擔心小主子們年幼體弱,一不小心就跟着病了。
冬陽一走,屋子裡又只剩下君墨影和鳳淺兩個人。
其實他之所以不讓人進來,不只是因爲他想親自照顧她,還有一個原因……
她現在病的迷迷糊糊,有時候會含糊不清地囈語兩句,雖然他不在意她說的是什麼,可是底下那些人不一樣。就算都是在龍吟宮當差多年的人了,可是她若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還是信不過那些奴才的嘴。
冰塊敷在她的額頭上,這麼長時間,她身上滾燙你的熱意卻未見分毫好轉的跡象。
君墨影溫柔地用手心貼了貼她的臉頰,心疼而擔憂,久久地,想要收回手的時候,被褥底下那身子卻不安地動了兩下,滾燙的小手無力地擡了起來,輕輕抓了他一下,卻很快又垂了下去。然而等到男人再一次想收手的時候,她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動作。
“姨母……姨母,對不起……對不起,不要走……”
她的眼珠即便是在不清醒的時候也不安地滾動着,牽動着男人的心,君墨影微微抿了抿脣,眼波流轉的眸中飛快地劃過一絲暗芒。
她要救的人,大概就是她口中這位的姨母。
“好,不走。”他溫柔地貼在她耳邊低聲道了一句,手心依舊輕輕地貼着她的臉,不忍再撤回,“我不走,給你拿藥,你乖乖喝藥好不好?”
這大概是他第二次沒有用“朕”這個字——第一次是在曾經墜崖的時候。
倒不是刻意要擺什麼架子,只是這麼多年他都習慣了,一個稱謂對他們之間的感情來說並不會有任何影響,所以他不在乎,她也不在乎,便從來也沒想過要改。
而此刻,也不過是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