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一邊慢香香地記十一位數字一邊看似隨意地說:“小丫頭,本來呢,我覺得不該告訴你我的身份,畢竟這年頭社會上有很多狐假虎威的不法分子,不過我看你也是個不錯的孩子,所以,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他說着刻意頓了頓,似乎在營造一種緊張的氛圍,然後擡起頭:“其實我是……人呢?”
他四下看了看,周圍哪裡還有那個小丫頭的影子?
老人家差點一口氣上不來,要說在這寧海市的軍區裡,誰不賣他三分薄面?可這個小丫頭,竟然敢這麼輕視他,虧他還想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
“老司令,原來您在這裡呀,大傢伙都找您半天了!”
身後的大樓裡頭,忽然跑出來一個神色匆匆的男人,看見老人便立馬恭敬的跑了過來。
“你這是怎麼了?閃到腰了嗎?我這就扶您去擦藥。”
“剛纔要不是有個丫頭身體不舒服,我揹着她去醫務室哪能閃到腰?老鍾啊,你說這年頭好人怎麼這麼難做?她也不說聲謝謝就一溜煙跑了。”
少將連連點頭,扶着老人家往裡走:“是呀,像雷老司令這樣的熱心人現在實在是太少了。”
……
安然走出一段路,纔想起來自己剛剛似乎忘記問一下老人家雷家該怎麼走,她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頭,好在身旁很快走過一位軍官,她這才問到了去雷家的路。
等她趕到雷家門口的時候,那位送她過來的警衛員正一臉緊張地在那張望。
瞧見安然走過去,他連忙跑過來,鬆了口氣:“安小姐,你總算來了。”
安然抱歉地一笑,“剛纔……不小心迷路了。”
“沒事就好,大校已經在等你了。”
現在再提到趙雅倩的名字,安然似乎有些緊張起來了,經過了這些事情,如今再面對類家人,說實話,她的內心是忐忑的。
“安小姐被緊張,其實我們大校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一旁的警衛員好心的安慰着她。
安然衝着他笑了笑,然後跟在他的身後去了雷家。
雷家和她上次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這次冷清了不少,進屋的時候沒有人子啊。
“大校估計在臥室裡,你在這裡等一下吧。”
警衛員說着便上樓去喊人了。
沒過一會兒,趙雅倩就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今天並沒有穿軍裝,奕劍鵝黃色的針織開衫配着白體恤,下面是休閒褲,身上並沒有多餘的首飾,保養得極好的臉上幾乎沒什麼皺紋,和安在昕的嫵媚風情不同,趙雅倩更似一泓乾淨的清泉,第一眼讓人覺得她淡漠,第二眼卻越看越舒服。
安然禮貌的點頭問好,“伯母,您好。”
趙雅倩下了樓,目光平靜的看着安然,然後不帶任何情緒的走進了客廳。
安然跟着她後頭走過去。
趙雅倩坐下之後便對着安然道。
“坐吧。”
安然坐下之後才發現,趙雅倩的氣色看起來並不太好,而且剛剛還咳了兩聲,應該是病了。
很快便有傭人端着兩杯水過來。
趙雅倩喝了一口熱水,臉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假如不是我感冒不方便出門的話,也不會麻煩安小姐到家裡來跑一趟。”
安然沒說話,等着趙雅倩繼續說下去。
沒過一會兒,趙雅倩擡頭看了一眼安然,“不知道安小姐是否還記得上次我在電話裡跟你說過的那些話。”
“記得,您囑咐的事情,我並不敢忘記。”
趙雅倩點點頭,從茶几下頭的抽屜裡拿出了一份報紙,然後放在了安然的面前。
“往上的那些照片,還有這個新聞,我想安小姐,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安然看着那些東西,片刻之後便移開了眼,她看得見趙雅倩眼神中的責備,卻也只能實話實說,“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趙雅倩擰着眉頭看着安然。
安然的眼神沒有閃躲,冷靜的看着她。
良久後,趙雅倩先移開自己的視線,她雙手捧着水杯,又沉默了會兒,才慢慢地說道:“你跟子琛的事,不管前因後果是什麼,我做母親的都該爲兒子犯的錯跟你道聲歉。”
其實當她出現在雷子琛休息室的衣櫃裡頭之後,趙雅倩就偷偷的給她打得電話了。
安然想,今天趙雅倩叫她過來,目的應該是和那通電話想通吧。
趙雅倩暗自打量着安然,不急不躁的xing子確實對了她的胃口,但有時候找兒媳婦卻不能僅僅是對她的胃口,需要考慮的因素還有很多,綜合下來,安然顯然不是合格的雷家兒媳婦。
要進雷家的大門,且不是家世如何吧,至少要是身家清白的。
安然不但離過婚,而且她的前夫還是方萍的兒子,當初自己兒子娶方文熙的時候她原本就不同意,畢竟他們家和方家的往事擺在那裡,每次見面都尷尬,方萍當年還喜歡過雷辰,對此,趙雅倩心裡一直有道越不過去的鴻溝。
趙雅倩斂下心頭因爲方萍引起的不悅,看着安然,淡淡地笑了笑,但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即便是笑,也笑得很疏離。
安然雖然算不上多懂人情世故,但是她也懂得看人眼色,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趙雅倩並不喜歡自己。
“安然,你或許確實是個好女孩,但是……就像我上次說的那樣,你並不適合子琛。”
趙雅倩看安然沒有反駁,心頭倒也鬆了一口氣,“我這個人不喜歡麻煩,所以也不會拐彎抹角的,可能我說這些讓你有些傷心,但是我想,這對你和子琛來說,都會是最好的結果。”
“子琛從小在大院裡頭長大,他接觸的人都是位於食物鏈上邊的那些人,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是自己努力得到的,但說白了,還是離不開雷家的一切的,如果他不是雷司令的孫子,那他拼搏的道路上不知道會多多少的艱難險阻。”
趙雅倩看了看安然,嘆了口氣,“雖然我不是個注重門戶之見的人,但是有時候,差異確實是存在的,不同的成長環境造就了不同的人,你和子琛的圈子不同,價值觀也不會想通,你們現在還年輕,覺得一時的激qing就可以廝守一生,但是真的等你們不如婚姻,就會發現,那其實只是美好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