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晟唯也擡頭看見了她,冷峻的眉頭不由的皺了皺,下一秒,便垂下了眼眸。
安然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像個沒事人一樣被前臺小姐引導着坐在了葉晟唯的邊上。
她不知道是前臺小姐無心,還是樑大少提前安排好了,反正易安的位置,就那麼尷尬的和葉氏擺放在了一塊,而且兩個人的位置還擺的很近,別其他任何兩家公司的人都近。
在座的不少人安然都是認識的,寧海市說到底就這麼大,每個圈裡的人都基本上是固定的,尤其是這次梁氏拿出來的誘餌還是國會附屬博物館這麼誘人的,寧海那些知名的企業和設計師自然是一擁而上。
那些人在以前的很多項目上頭,都曾經和安然打過照面,當時的情景,大概也就是這樣的吧。
葉氏和易安並不相同,葉氏做的就是建築行業,葉晟唯大學學習的也是這個專業,所以以前碰到大的項目,葉晟唯幾乎都是公司的代表,安然跟在他的邊上,作爲公司的設計總監。
那時候他們兩個在每個大的項目上頭基本上都是同進同出,每次出現在眼前這些人的面前,幾乎多是像想在這麼坐着的。
安然知道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樑大少故意安排的,他是因爲上次在雷家的事情懷恨於心也好,是惡趣味想要看他們兩個尷尬也罷,總之不敢是因爲什麼安然都不可能 讓他如願。
在這一點上頭,她似乎和邊上的葉晟唯達成了無聲的默契,他們兩個人對於這樣的安排都沒有說任何的話,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守着自己公司的名牌。
他們兩個人很淡定,但是周圍的人卻總是想要將目光投過來。
好奇心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有,尤其是今天坐在這裡的大部分人都看到了上午那條微博,他們想知道的是,安然知道現在的新任丈夫出軌之後,又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前夫。
是委屈哭訴,還是其他。
而葉晟唯嘛,是男人應該都知道,所有的男人對自己的前任永遠都懷着一種“她還是我的”的奇怪念頭,就算是分手或者是離婚,在他們心目當中,只要這個女人受了自己以外的男人的欺負,那就是不可饒恕的。
所以現在其實在場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待會兒葉晟唯和安然之間會不會有什麼事情。
不過這一點,安然並不知道,她根本沒有把那條微博的事情放在心上。
三點鐘的時候,樑大少準時推開門在兩個漂亮女秘書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他和上次看到的時候沒什麼變化,只是臉色看起來比之前要好上不好,大概是上次和香姨那啥之後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最近對那件事情也淡了幾分的緣故吧。
安然低頭想着,臉上並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
“給位設計師下午好啊,很榮幸能夠請到大家來我們梁氏做客,今天我請大家過來是想要爲我們梁氏投到的博物館內外部設計找一個優秀的設計師,這個目的相信大家來之前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吧?”
下頭有設計師們的附和聲,不過安然和葉晟唯都沒有開口。
今天坐在這裡頭的這些人,其實真正能夠應付國會附屬博物館項目的公司沒有幾家,除了葉氏和易安之外,其實剩下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一共也就只有三家企業具有這樣的資格。
這樣的道理梁氏會不懂嗎?樑寬今天叫了這麼多人過來,其實不過是想要撐一撐場面吧,最終定下來,還不是隻會是那幾家當中的一家。
而除了葉氏和易安,其他的三家和梁氏之前也沒有過什麼合作,能用的可能性也不大,之前梁氏的好幾個項目,都是和葉氏合作的。
本來按照以前的項目來看,這次梁氏選擇葉氏的機率最大,但是因爲後來幾次梁氏用的設計師都是安然,所以他們看起來是和葉氏在合作,但是實際上設計的人確實安然。
那麼現在,梁氏就面臨着一個選擇,到底是選擇之前的合作公司,還是之前的合作設計師。
這一點在座的人也有看得出來,只是梁氏不說破,他們也不說,就當看一場戲好了,其實自從安然從葉氏離開之後,圈裡的人就在等着這一天,看看究竟是葉氏成就了當初的安然,還是安然成就了現在的葉氏!
樑寬雖然找了不少不可能被選上的人過來,但是這個會議倒是做的中規中矩,每一家的發言他都聽得很仔細,也對其中的關鍵所在做出了提問。
不過所有的問題都沒有問的很深,畢竟每一家的設計在沒有面世之前都算是商業秘密,樑寬雖然爲人不咋樣,但是腦子還是有的。
會議一個半小時,易安和葉氏放在最後,說的都比較簡短,結束之後時間剛好是四點半,還有一個小時下班。
樑寬上臺先是感謝了一下大家今天過來參加梁氏的會議,然後便禮貌的下了逐客令。
安然和葉晟唯本來也打算離開,但是樑寬邊上的兩位美女秘書走了過來,輕聲的挽留了他們兩個。
“安小姐,我們樑總請您去辦公室小聚。”
“葉先生,我們樑總請您去辦公室小聚。”
因爲距離很近,所以葉晟唯和安然兩個人都聽見了秘書小姐和對方說的話,
果然最後還是要在易安和葉氏之間選一家,不過,這樣把他們一起叫過去又是什麼意思?剛剛座位的安排覺得還不足夠嗎?
安然也沒說什麼,只是禮貌的衝着邊上的秘書小姐點了點頭,“好的,麻煩你帶路了。”
葉晟唯沒動作,看着安然面色平靜的跟着秘書小姐離開之後,他纔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設計師。
“你們先回公司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因爲是去私人的辦公室,蔣欣芮和杜翹相互看了一眼,擡頭在安然的身邊輕聲道。
“安然姐,要不我們先回去?”
安然搖了搖頭,“不必,跟着一起聽一聽吧,剛剛那些都是虛的,接下來的纔是對你們有用的東西。”
蔣欣芮和杜翹面面相覷了幾秒鐘,最終還是跟在安然的身後進了辦公室。
其實他們並不是不知道接下來纔是重要的部分,只是,他們剛剛也聽見了,待會兒葉晟唯也會過來,他們多少是知道安然和葉晟唯之間的關係的,剛剛在位置上頭他們就知道這個樑總不安好心,現在把他們單獨叫到辦公室還不知道會說些什麼。
他們害怕待會兒當着他們的面,安然會覺得有些尷尬罷了,所以纔想着要回避。
但是安然似乎並不在意 這些似的,她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絲毫沒有因爲和葉晟唯的私人關係有什麼不自在的地方。
尤其是蔣欣芮,她現在是越發的佩服安然了,以前只是喜歡她的態度,現在相處之後卻更加的喜歡她的性格了。
今天中午她才被她教育在公司要公私分明,現在下午又親眼見識了她公私分明的態度,真心是覺得安然很了不起!
安然他們坐到沙發上沒多久,葉晟唯也進來了,他什麼也沒說,直接坐在了安然對面的位置上,兩個人中間隔着一個大理石面的茶几,禮貌而疏離。
客人已經做好了,但是作爲主人的樑大少卻遲遲沒有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辦公室裡頭安靜的只有幾個人的呼吸聲,安靜的有些尷尬。
安然完全一副不想開口也不會開口的模樣,視線隨意的放在一個地方,安靜的發着呆。
葉晟唯最開始也是那樣子,但是過了幾分鐘之後,他的視線突然堂而皇之的落在了 安然的臉上,就那麼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着,
安然感覺到這灼熱的注視,回過頭對上葉晟唯的眼,她的眸光冷漠而淡然,完全像是看着一個陌生的人一樣。
葉晟唯就見不得她那副樣子,他眉目漸冷,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微博上的消息你沒看到嗎?”
安然瞟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到,“看到了,不過,葉總,這件事情似乎是我的私事。”
言下之意就是,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用不着你在那裡的多說什麼。
葉晟唯怎麼會聽不出來她的言外之意,但是有些話,他還是要說。
“你既然看到了爲什麼還要像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你不知道剛剛那些人都等着看咱們的笑話嗎?”
安然擡起頭,“葉總,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說的微博的事情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應該是我丈夫的一條新聞,不過是幾張照片而已,網友們看圖說話罷了,我是沒當真,葉總難不成當了真?而且就算是這個,那也是我個人的事情,別人笑話的始終是我,和葉總沒什麼關係吧?”
葉晟唯臉上染了幾分慍怒,瞪着安然,一雙手握緊了拳頭。
“安然,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我自以爲,這樣的語氣已經算是最好了。”
她微微低垂着腦袋和眼簾,捲翹的睫毛在眼臉的下方投下一小塊的陰影。
“安然!你就算對我心懷怨懟,也不應該對你自己這麼不負責任吧?你口口聲聲說那些事情和我沒有關係,你自己也覺得你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別人不那麼看,我們才離婚沒多久就和雷子琛結婚,寧海市等着看我們笑話的人多了去了!”
安然擡起頭,目光堅定的看着他,“葉總,只要你不要像現在這樣多說多做,我相信那麼想要看笑話的人最終會失望而歸!”
“你在怪我?覺得是我多管閒事嗎?安然,你那麼喜歡刷微博怎麼不去看一看,雷子扯你出事之後你唄圈出來的次數有多少,而我的認證微博被圈的次數又有多少!”
安然偏過頭,這個問題她根本不想回答,剛剛她看評論的時候,確實看到了很多人圈了葉晟唯,可是微博本來就是可以隨便圈人的,他要是每一個都那麼在意,那乾脆別玩就是了!
葉晟唯見她不說話,一時間言語更是囂張。
“安然,你當真以爲這世上有什麼忠貞不渝、不爲其他的愛情嗎?你當時在我面前是怎麼說的?你對雷子琛的信任最後換來的又是什麼?他還不是在外頭有了別的女人,安然,他跟我有什麼區別?而且,我覺得他還不如我,因爲他連給你知道的勇氣都沒有。”
安然猛地轉過頭,冷厲的眸子看向葉晟唯,那一瞬間,她身上戾氣環繞。
對面的葉晟唯微微一怔,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之前雷子琛看自己的那一眼。
別人說,兩個人相愛久了,就會越來越像對方的模樣,
而此刻的安然,葉晟唯覺得她就是像極了雷子琛!
“葉晟唯,不要隨便拿你對比四哥,你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
安然本來並不想多說什麼話的,一來是因爲她懶得和葉晟唯繼續糾纏,二來,這裡是梁氏的辦公室,樑寬把他們兩個請過來自己卻又不出現,明顯是躲在什麼地方等着看他們之間的笑話的,安然也不想讓他看到什麼。
所以剛剛葉晟唯說那些話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多說什麼話,但是他那麼說雷子琛,安然沒有辦法忍受。
葉晟唯聽見她那麼說,頓時怒火中燒。
“哼,雷子琛有什麼好?他要是真的比我好,就不會在剛剛和你結婚之後沒多少天就去王朝那種地方見人家了!”
是,但凡是富貴一點的人家都能認出來那個背景就是在王朝,而王朝實際上是什麼樣的地方呢?
樓下喝酒、樓上洗浴加睡覺,簡直就是一條龍的服務!
被拍到在那種地方私會的話,真相已經十分的明顯。
這也是爲什麼大多的網友都相信了雷子琛出軌的事情。
但是安然知道那並不是真的呀,因爲昨天晚上她是和雷子琛一起回家的。
不過這些話,安然根本懶得多費脣舌和葉晟唯解釋。
她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清秀的眉頭猶如遠山之黛,美麗縹緲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