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nWell國際酒店行政大樓的辦公區,VIP經理辦公室。
“經理,你找我?”楚雲蕾扶一下鼻尖上的黑框眼鏡,淺步進入辦公室。
辦公桌前容胭正在低頭整理着最新的VIP客人資料,聽見楚雲蕾的聲音,她淺眸擡起望向她道:
“蘇副經理已經從SenWell離職,我們VIP客房部副經理一職現在是空缺,我已經向程總推薦你做副經理,你現在可以去人事部領取你新的工作服和胸牌!”
“經、經理?!”聽這話,楚雲蕾整個人瞬間呆愣住。
對於楚雲蕾的反應,容胭並不在意,只是微微低頭,視線又重新落回到手邊的客人資料上:
“換好工作服,你去採購部拿一下我們部門最新的購置單。”
楚雲蕾終於從容胭的話語中緩過神來,立即激動萬分地向她猛然一鞠躬:
“謝謝經理!我就這過去取!”
辦公室的門開了又關,不一會兒整個辦公區傳來一陣激動狂歡的聲音,尤其以紀晴的聲音最爲尖銳!
容胭從行政大樓裡出來,往SenWell同心湖的VIP別墅區走去,可她剛進入電梯,小西服口袋裡的手機就劇烈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容胭將手機貼近耳畔,另一隻手去按電梯的按鈕。
卻只見突然有一隻手伸進電梯的方向,原本快要關上的電梯門再一次緩緩打開。
“容小姐,你好!我是麗媛會會長聶冉汐!”
容胭聽着手機傳來的女人聲音,她猛然擡頭看向電梯門時,正對上電梯門外站着的韓呈森。
一直跟隨在韓呈森身後的兩名秘書,連忙恭敬道:
“韓副總,您請!”
容胭與韓呈森對望一眼,她腳步自覺地往電梯裡退幾步,態度依舊禮貌地朝他微微點頭道:
“韓副總!”
韓呈森無話,擡步進入電梯,身後的兩名秘書也一同跟進來。
“你在聽我說話嗎?容小姐?”手機那頭聶冉汐的聲音有些疑惑。
容胭淡然的收回視線,道:
“我在聽,不知聶會長突然打來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我們麗媛會下個月將要舉辦一場慈善拍賣,我想邀請容小姐您參加,不知容小姐是否能夠抽出時間來?”
慈善拍賣會?
容胭眸色一怔,昨天她剛和湘湘、喜子一起去了麗媛會,今天聶冉汐就直接打電話過來詢問她有關參加慈善拍賣會的意願。
容家的地位幾時在南城這麼高了?tqR1
向來只邀請名門千金與豪門太太參與的麗媛會,何時把她區區一個容胭放在眼裡過?
“聶會長,不好意思,我下個月要去外地進行考察,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一定前去捧場!”
容胭音色淡淡,沒有一口答應,也沒有斷然拒絕。
“那打擾了,容小姐!再見!”
“再見!”通話的內容十分簡短,容胭收回手機,放進外套的口袋裡。
抵達酒店大廈的一層,電梯門應聲而開的時候,一直站在前面的韓呈森忽然微微側過身子讓開一條道,往後看向容胭所在的方向,沉聲向她禮貌道:
“容經理先請!”
顯然,不止容胭微微一怔,就連跟在韓呈森身後的兩名秘書也是震撼的懵逼狀!
只是片刻的出神,容胭默然朝他點點頭,率先走出電梯。
戚喜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
以前,她是容胭,韓呈森作爲SenWell乃至整個江氏集團的元老級人物,何時把她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放在眼裡?
如今,她頂着江家七夫人的頭銜出現在韓呈森的面前,他的態度已然變得畢恭畢敬。
她是不是有點狐假虎威了?
容胭在傍晚下班的時候,接到了宋湘雲打過來的電話。
電話裡她沒說太多,只是讓容胭晚上回去容家一趟。
車子駛進容家的大門,敏姐已經在門外站着等候她,看見容胭甩上車門,往別墅門口走過來,敏姐臉上滿是急切的神色:
“大小姐,這幾天太太的哮喘病又犯了,自從太太上次出院以後,就落下了許多毛病,身子已經大不如前!
這不,昨天肖女士趁着先生不在南城,又跑來容家大鬧了一通,這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我媽她人呢?”容胭進入別墅大廳,卻沒有發現任何宋湘雲的影子。
敏姐疾步跟進來,指了指樓上,輕聲道:
“太太哮喘犯了,在臥室躺着呢!”
容胭沉默地不發一語,快步穿過別墅的大廳,長腿徑直往樓梯的方向邁過去。
可是,她人還沒進入臥室,腳步榻上最後一層臺階,緩步穿過二樓的走廊時,從主臥的方向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讓容胭複雜的眼睛裡浮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她輕輕推開臥室的門,裡面的光線不算明亮,甚至有些昏暗,冷冷清清的臥室大牀上只有宋湘雲一個人倚在那裡。
看見進門的容胭,她的情緒竟然有些激動,急忙伸手招呼容胭過去,急聲道:
“咳、咳——胭胭,快過來,快到媽媽這邊來!”
容胭無聲地走過去,在牀邊的位置坐下來。
“你怎麼又瘦了?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宋湘雲拉着容胭的兩隻手,緊緊地攥在自己的手心裡。
她面容憔悴地伸手將容胭耳鬢垂下來的一縷長髮輕輕攏到而後,隨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媽!”容胭的聲音有些發急,起身要去給她倒杯開水。
卻被宋湘雲緊緊攥着兩隻手,她憔悴地衝她搖搖頭道:
“沒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媽媽這是老毛病了,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媽你找我來,有事嗎?”容胭壓抑着心頭複雜的情緒,沉聲問她。
宋湘雲輕輕地揉搓着她的兩隻手,輕笑着搖搖頭:
“沒事,媽媽就是有些想你了!媽媽這哮喘的毛病只要一犯,就總是特別想胭胭,想胭胭小時候陪在媽媽身邊的那幾年!”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這人年輕的時候,總是靠憧憬過日子;一旦老了,就只能靠回憶過日子了!”
宋湘雲倚在牀頭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太多的內容都是關於以前的事情,往日裡她囂張跋扈的模樣此刻全部淪爲一個作爲母親應該有的慈祥溫柔。
容胭只是坐在牀邊,靜靜地聽她回憶起以前。
在她閉上眼睛睡過去的時候,容胭爲她將身上的薄毯裹得更爲嚴實一些,隨即起身離開。
白色的小Polo從容家的大門衝出來,一路飆上環城高速,夜幕下的南城,此時此刻透着繁華與孤寂。
隱忍多時的眼淚,終於從容胭的眼眶裡溢出來,一下子被吹進車裡的涼風吹乾。
對待宋湘雲,她心裡面何止只有恨?
她剛被宋湘雲從孤兒院接回容家的那幾年,容正遠總是爲了工作四處奔波,而宋湘雲又有很嚴重的哮喘病。
那時候她就把容胭抱到主臥,和她睡在一張牀上,跟她談論學校的事情,每天早晨起牀親自爲她做早餐。
她剛進容家的那幾年,算得上是與宋湘雲相依爲命活過來的。
再後來,容偉開始對她不依不饒,容正遠在外面公開承認了容茵私生女的身份……
容胭真的很少流眼淚,至少她以爲她所有的眼淚在五年前早已經流乾。
她在面對容家,面對宋湘雲和容正遠,面對傅家,面對傅越生時,她的心會是無比僵硬的石頭,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白色的小Polo一路從環城高速上飈下來,直接開往皇后大道的花都。
接到容胭醉醺醺的電話,葉子芯慌張地從婚紗店趕去花都。
她往二樓的VIP包間衝過去的時候,偌大的包間裡,勁爆的音樂幾乎能夠刺穿她的耳膜!
身穿吊帶長裙的容胭此時正斜斜地倚在沙發上,往嘴裡灌酒,而她的外套與腳上的裸色高跟鞋全部隨意扔在地板上。
“容胭!”看見眼前的一幕,葉子芯一驚,關上勁爆的音樂,急忙衝上前就去奪她手裡的酒瓶。
向來理智多過感性的容胭,此時此刻這副模樣出現在葉子芯的面前,連她都有些頗爲震驚!
可她剛從容胭手裡奪走一隻酒瓶,不知何時她手裡竟然又握着另一隻剛打開的酒瓶,完全跟喝白開水似的,一句話也不說就往嘴裡灌進去。
葉子芯又是吼又是叫,折騰了大半天,折騰出一身的汗,卻還是擋不住容胭不醉不歸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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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她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從茶几上擺滿的開口酒瓶中隨便抽出一瓶,與她碰杯似的,只能硬着頭皮陪她喝起來:
“胭胭,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告訴我,我陪你喝!”
容胭喝了太多的酒,長長彎彎的眉睫撲閃撲閃着,她半倚在沙發上,忽然冷笑一聲:
“葉子,宋湘雲說她想我了,想要我、要我回去容家陪她住幾天!”
“你答應了?”葉子芯聞聲頓時拎着酒瓶直接氣沖沖地站起來:
“那個家你還能回嗎?容偉現在容家,你搬回去住不就是羊送虎口嗎?我告訴你,你別犯傻!否則以後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