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跑回去的時候,唐啓寶正跪在蘇滿樹面前,哭着喊着道:“師父,您就讓我去前鋒營吧!我是您一手教出來的,我有怎樣的本事您最清楚!我一個人可以打三個,一點都不比前鋒營的那些將士們差!我可以跟他們一起上陣殺敵,去殺北夷蠻子的!師父,你就讓我去掙軍功吧,我不想一輩子都留在後營裡苟且過日子!”
唐啓寶說完,拼命地朝着蘇滿樹磕頭。蘇滿樹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唐啓寶繼續遊說他,“師父,現如今正是好機會。我前幾日聽聞,因爲北夷蠻人這次來偷襲,上面要加強後營防備,將士要大調整,會從前鋒營要人回來的。前鋒營缺人,正好我可以頂上的。師父,您就答應我吧?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娶水兒姑娘的!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水兒姑娘的,師父,你就成全我吧!”
蘇滿樹啞着嗓子說:“唐啓寶,我不是答應過你,只要季水兒點頭嫁給你,我就幫你去提親嗎?你只要季水兒點頭就行了,滿腦子想什麼去掙軍功的事情,我不同意!”
“師父,我不想一輩子只是個種地的士兵,我想要跟您一樣上戰場去殺敵,我要憑我自己的本事爲水兒姑娘換得好的生活!我要讓她不後悔嫁給我!”
蘇滿樹皺了皺眉,剛要說什麼,看見了進來的南巧,便不再理唐啓寶,朝着南巧走了過去,問她:“月兒,你怎麼回來了?出了什麼事嗎?”
南巧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唐啓寶,拉過蘇滿樹,低聲跟他說:“夫君,事情變得糟糕了,剛纔唐啓寶的那些事,季水兒的奶奶聽見了,大發雷霆,告訴了季水兒唐啓寶是他殺父仇人之子了。”
蘇滿樹聽後,臉上的表情沒怎麼變。他沉默了片刻,大掌握住的南巧的小手,安撫她說:“交給我吧,你不用擔心了。”
說完,他轉身,朝着跪在地上的唐啓寶喊了聲,“唐啓寶,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蘇滿樹帶着唐啓寶出去了很長時間,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年陶原本正在大屋子裡玩,剛纔被蘇滿樹和唐啓寶之間的氣氛嚇到了,躲到椅子背後。見他們都走了,他踮着腳悄聲小跑到南巧身後,偷偷地問她:“滿樹嬸子,爲什麼滿樹叔不讓啓寶哥哥去戰場呢?等年陶長大,年陶也要上戰場的血色中城!”
南巧愣了愣,她雖然不知道蘇滿樹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是她猜測,蘇滿樹一定是因爲他自己從小就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那些苦那些罪他都深有體會,所以他纔不捨得唐啓寶去戰場的事情。畢竟,唐啓寶是唐大哥唯一的血脈,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蘇滿樹根本無法跟已經過世的唐大哥交代。
很久之後,南巧都要等睡着了,蘇滿樹和唐啓寶纔回來。
唐啓寶一臉失魂落魄,整個人十分頹廢,無精打采,回來之後就直接往大炕上走,直接鑽進自己的被子裡,矇頭睡了,就連南巧跟他打招呼他都沒理。
什隊的兄弟們都看見了之前唐啓寶求蘇滿樹的那一幕,現在看着無精打采倒頭就睡的唐啓寶,都有些擔心。有人悄悄第湊到了南巧身邊,問她:“嫂子,唐啓寶究竟怎麼了?”
南巧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她想,唐啓寶這個樣子,估計就是蘇滿樹把過往的一切告訴他了吧。
她朝着蘇滿樹走過去,默默地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裡,緊緊地與他十指相扣。她不知道這樣的時刻如何去安慰蘇滿樹,但是她希望他可以知道,她一直都在。
蘇滿樹伸手抱了抱南巧,嘆了一聲說:“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唐啓寶了。日後,他是想上戰場,還是想娶季水兒,就都讓他自己決定吧,孩子終究是長大了。”
南巧點了點頭,仰頭親了親他,“夫君,你別難過。”
蘇滿樹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說道:“你夫君我沒有你想得那麼脆弱,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南巧之後並沒有回到醫藥局,季伯的妻子來了,又因着和唐啓寶的事情,她回去了也沒有什麼必要。
傍晚時,蘇滿樹把還在裝死的唐啓寶從炕上拎了下來,命令道:“不管你現在心情如何,你是一名將士,將士就要服從軍命,我們今晚繼續輪流夜守,你趕快去洗把臉,馬上出發。”
他把唐啓寶推去洗漱,又不放心地走到南巧面前,跟她說:“月兒,不要胡思亂想,唐啓寶的事情有我呢,我不會讓他吃虧的。如今,只要他自己想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結果。”
南巧點了點頭,臉上的擔憂卻絲毫沒有散去。
唐啓寶和季水兒的事情,明明以爲是天作之合的兩個人,沒想到卻這般命途多舛。而且,對唐啓寶來說還有更加複雜的事情,不僅他是季水兒的殺父仇人之子,更因爲此刻知道了事情真相的季水兒還沒有來得及對唐啓寶動心。
蘇滿樹也知道,他勸她也是沒用的,她不可能不擔心,只得讓她晚上好好睡覺,有事明天再說。
這一晚上,南巧睡得並不踏實,翻來覆去的,在夜裡還醒了一次。她睜着眼睛,好半天也沒有睡着,尤其是窄炕上就她一個人,顯得空蕩蕩。
她已經習慣了蘇滿樹在身旁的日子,蘇滿樹不在,她卻是有些睡不太好。後來,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她只感覺到臉上一股涼氣,頓時就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就對上了蘇滿樹帶笑的眼眸。
蘇滿樹見她醒了,低頭親了她的脣角一口,道:“本來想看看你睡得怎麼樣,沒想到還是把你驚醒了
主宰大夏。我身上的涼氣涼到你了吧?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南巧發懵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沒事的沒事的,天色不早了,我也要起身了。夫君,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已經到了要起牀的時辰,南巧也不能繼續賴牀了,便坐起來穿了衣裳。
蘇滿樹說:“今日任務完成的早,我們什隊先回來了。唐啓寶他們去吃早飯了,我想你了,就想過來看看你,沒想到又把你吵醒了。”
南巧撲進蘇滿樹懷裡,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跟他撒嬌,“你哪有吵醒我啊!我昨晚想你想得都要睡不着覺了,能睜開眼睛就看見你,我很是開心的……”
蘇滿樹原本還顧忌自己身上涼,根本不捨得去抱南巧,結果這小丫頭竟然自己撲了過來,他也忍不住了,回手就摟住她,狠狠地親了一番,才帶着她去洗漱吃早飯。
他又像昨天一樣,把南巧送到了醫藥局。臨出門前,他回頭刻意看了一眼在炕上坐着的唐啓寶。南巧也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唐啓寶今天沒有像昨天那般纏着他們一起去醫藥局,只是靜靜地坐在炕上,也不知道想什麼,整個人都在發呆。
南巧有些心疼他,心中忍忍作痛。
平日裡一向活蹦亂跳的傢伙,竟然變得這麼安靜,實在是讓人心疼不已。
蘇滿樹只看了唐啓寶一眼,也沒說什麼,帶着南巧就去了醫藥局。
他們在醫藥局並沒有見到季伯一家人,聽醫藥局的婦人們說,季伯今日一早就出營送季嬸子和孫女回鎮子上,應該不會出現在醫藥局了。
南巧一聽,頓時心中一驚。她沒想到季嬸子竟然是這麼個雷厲風行的,這才僅僅一個晚上,就真的帶着季水兒走了。
她有些發慌,她忍不住去抓蘇滿樹,悄聲問他:“夫君,季水兒已經走了,我們該怎麼辦?”
蘇滿樹抿了抿脣,什麼話都沒說。
南巧去給帳篷裡受傷的將士們送湯藥時,蘇滿樹幫她端了過去,然後跟她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出去先辦些事情。”
南巧點了點頭,從蘇滿樹手裡接過藥材,進了帳篷。帳篷裡如今養傷的將士已經不算多了。見到南巧來了,都很高興。有人還跟南巧興奮地說:“嫂子,季伯說我明天就能離開這裡回什隊了,真是太好了,今天是我呆的最後一天了!”
南巧笑着跟他說了恭喜,然後問他:“季伯是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那將士受傷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南巧照顧的,跟她很熟。南巧一問話,他就如實說:“是今日一早,對了當時季姑娘也在。”
南巧本就是想問季水兒的事情,她急忙問這位小兄弟,問他季水兒的氣色如何。昨天那麼一鬧,她除了擔心唐啓寶,更擔心季水兒。畢竟,背上殺父之後的人是季水兒,知道了真相,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去。
那小兄弟仔細回憶了一番,才說:“季姑娘的氣色不太好,眼圈紅紅的,也沒有像平日裡愛笑。我聽說,她今天就要離開營裡回鎮子上了,季伯會去送他們。”
南巧謝過小兄弟,心裡想着,中午的時候一定要跟唐啓寶說說季水兒要走的事情我的人你別碰。
她邊想邊掀了簾子要出帳篷,一擡頭就看見了蘇滿樹。他應該是辦事回來了。
南巧跟蘇滿樹說着了季水兒的情況,又不無遺憾地說:“季水兒也一走,也不知道唐啓寶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她。”
蘇滿樹頓了頓,伸手握住南巧的手,淡淡地說:“唐啓寶去追了,一切看他造化吧!”
南巧驚住,她沒有想到,唐啓寶竟然去追季水兒了。她現在明白了,剛纔蘇滿樹離開,應該就是去告訴他季水兒要離開營地的事情。
她急忙問蘇滿樹,“這唐啓寶私自離開軍營,豈不是要受軍法處置?”
蘇滿樹摸了摸她的發頂,讓她不用擔心,“我已經跟上頭打了招呼,這次算是唐啓寶有假在身,不會處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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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啓寶騎着一匹棗紅大馬,不顧一切地在雪地裡狂奔。他知道,這條路是唯一一條能通向鎮子上的路。
外面寒風刺骨,馬蹄偶爾揚起雪花,落在他身上他也不理會,寒風刺激得他呼吸困難,他也不在乎。
他必須去,他必須去找到季水兒,必須要跟她說清楚。
不知道狂奔了多久,他已經騎着馬以最快的速度狂奔了。
遠處,有一個小黑點,小黑點在一片白茫茫中正一點點的移動。
那是季伯他們的馬車!
唐啓寶看見了那輛馬車,頓時就來了精神,雙腳一踢馬腹,高喊了一聲:“駕!”
隨後,他就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
“水兒姑娘,水兒姑娘……”
季水兒無精打采地坐在馬車板上,用厚實的棉大衣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季嬸子看見自家孫女老老實實不哭不鬧就跟她回家了,她這纔算放心。
她幫她捋了捋額頭上的髮絲,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家水兒模樣好,又識字,還會醫術,鎮子上不知道有多少兒郎都遣了媒人來向你提親。等我們這次回去,你親自挑,挑一個可心的,等明年開春了你及笄了,奶奶就給你備一份厚實地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水兒姑娘,水兒姑娘……”
季水兒原本無精打采地聽着自家奶奶跟她念叨那些親事,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忽然聽到好像有人叫她,她心中一驚,急忙回頭。
季嬸子見自家孫女忽然回頭,好奇追問,“怎麼了?掉東西了?”
季水兒不確定地說:“我好像聽見有人喊我了?”
“喊你?誰能喊你?這方圓幾百裡都是雪地,哪裡會有什麼人能來喊你,我看你是幻聽了……小小年紀就幻聽,還是要讓你爺爺給你好生把把脈。你說你一個姑娘家,留在家裡繡繡花多好,偏要在這大雪天裡跑到營地裡來幫忙冷血女重生之徵服。上次北夷蠻人來襲營,虧得你命大沒出什麼事,不然你讓奶奶怎麼活啊!”
季水兒也知道奶奶的話是對的,這方圓幾百裡都是空曠之地。這條路她常走,四周根本沒有人家,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有人在這大雪天裡喊她的。
“水兒姑娘,水兒姑娘……”
她的身體忽然僵住了,不是她聽錯了,是真的有人在喊她。這個聲音她很熟,就是每天纏着她,各種在她身邊獻殷勤的唐啓寶。
她從馬車木板上爬了起來,回頭去看。果然,遠遠地就看見一匹馬正朝着她們的馬車飛奔而來!
“爺爺停車,爺爺停車!”
季伯季嬸子都被季水兒這一喊驚住了。季伯說:“這大雪天的,管道路滑,這路不好趕,這附近也沒有什麼驛站能休息,我們還是先快點到了鎮子,免得耽誤時辰天黑了就危險了。”
季嬸子也是這個意思,她拉住要下車的季水兒,訓斥她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啊?怎麼越大月不聽話了?現在是冬季,不是夏天,我們想停車就停車休息一會兒!”
“有人在喊我!”
“誰喊你啊!”
季嬸子急了,滿臉不悅,正要罵她,忽然就聽見了遠處傳來的聲音,“水兒姑娘,水兒姑娘,你等等我,我有話跟你說……”
唐啓寶騎着馬頂着風雪而來,忍着肺要被凍成冰塊難受,不顧一切地大喊,“水兒菇娘,水兒姑娘……”
這時候,季嬸子和季伯也聽到了唐啓寶的喊聲,頓時有些吃驚。季嬸子驚呼道:“這就是那個姓唐的?他怎麼追出來了?”
“爺爺停車!”季水兒去拉季伯的手,哀求道:“爺爺,求您停車吧,他既然追來了,一定是有話要跟我說!”
“季水兒,你這個不孝女,你竟然還要跟你的殺父仇人之子說話,你怎麼想的啊!你讓你的爹爹怎麼想啊!”
“奶奶,只是說兩句話,說完我就乖乖跟你們回去,任由你們給我說親,行嗎?!爺爺奶奶,我求求你們了……”
季水兒哭了,季嬸子和季伯都有些吃驚。他們的孫女一向是個愛笑的,自從她爹爹死後,她從來都不哭,今天卻哭了。
季伯也不聽自己家老婆子的話了,默默地停了馬車。季嬸子見季水兒哭了,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別過頭,生氣地不肯去看她。
季水兒裹着厚實的棉大衣,從馬車板上跳了下來,朝着唐啓寶的方向迎了過去。
唐啓寶見季水兒的馬車停了,又看見季水兒下了馬車,頓時急了,急忙駕着自己的馬,希望可以儘快地趕道季水兒面前。
終於,他勒着馬繮,從馬背上太跳了下來,也顧不得站穩,跌跌撞撞地就朝着她跑了過去。
季水兒看見他踉蹌着跑了過來,嚇了一跳,生怕他會跌到。
唐啓寶氣喘吁吁地在季水兒面前站定,開口說:“水兒姑娘,我是昨天才知道,我們爹爹之間竟然會也有這般深仇大恨逆天Z女。我知道,是我的爹爹殺了你的爹爹,你一定會怨恨我的。但是,水兒姑娘,我是真的喜歡你,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真的想娶你做媳婦兒。我唐啓寶不是個縮頭烏龜,就算是你們家跟我爹爹有仇,我也不會輕易放棄心中心愛之人!即使,我這麼說,這麼做會引起你的怨恨,引起你的反感,我也一定要說出來。水兒姑娘,我喜歡你,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就是喜歡你。我唐啓寶在此立誓,如果你此生願意嫁給我,我一定待你如珍寶,好生疼愛你;如果你不願意嫁我,我唐啓寶便終生不娶,決不食言!在我心中,我的妻子,只有你季水兒一個人!如果我唐啓寶違背此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唐啓寶!你幹什麼!誰讓你胡亂發誓的!你給我把誓言收回去!”
“水兒姑娘,發誓是我一個人的事,喜歡你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若是覺得這是負擔,忘記便好,就當做從來沒有遇到過我唐啓寶。唐啓寶在在這裡向姑娘賠罪了,給姑娘帶來煩惱,是唐啓寶考慮不周。但是我唐啓寶絕不後悔,因爲我要把這誓言說給你聽,就算你覺得厭煩也罷,不喜也罷,我也要說給你聽。如果,你不同意嫁給我,就當我這是最後一次煩你吧!”
季水兒哭得稀里嘩啦,哭着說:“唐啓寶,我沒有辦法嫁給你!我們兩個人之間,隔着是殺父之仇啊!若是我嫁給你,日後我怎麼有臉帶你去我爹爹地墳前磕頭啊!嗚嗚……”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伸手從棉大衣懷裡掏出個東西,塞到了唐啓寶的懷裡,說道:“這是你送給我的木雕,我還給你了,你走吧!你剛纔發過的誓言,我會天天向老天祈禱不作數的,你日後若是遇到了好姑娘,一定記得成親,不要記得那些亂七八糟的誓言,聽懂了嗎?”
唐啓寶苦笑了一笑,搖了搖頭,緩緩開口,“就算是老天忘記了我的誓言,我也不會忘。”
“你怎麼這麼冥頑不明啊!我說得話,你聽不懂嗎?你以後不要再想着我了,我也不要再見到你了!你走啊,你走啊,你快走啊!”
唐啓寶手裡握着木雕,臉上掛着笑,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淌。他說:“水兒姑娘,我會走的,你先上車吧,至少,至少讓我再看你幾眼,算是我的奢望了。日後,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找一個如意郎君,讓他好好疼你,跟他生兒育女……”
“你不要說了,我不要聽,我要走了!你也快點回去吧!”
季水兒說完,轉身就跑。
唐啓寶就站在她身後,一動不動地望着她,臉上帶着笑,眼淚卻兇猛了。
他看着她一步步地離開,心如刀割一般。她每走一步,他的心口就像是被被紮了一刀,生疼生疼的,疼得他都要笑不出來了。但是,他還是要笑的,他承諾過不給她負擔,他是大男人了,他不用要自己的哭鬧來讓她煩惱……
季水兒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她明明從來都沒有想過嫁給唐啓寶,可是爲什麼她的心這麼痛,痛的她只想哭。
她走了兩步,忽然停住了,隨後猛然轉身,朝着唐啓寶跑了過去。
她跑到唐啓寶的面前,直接伸手把木雕從他的手裡搶了過來,說道:“這是我的!”
說完,她調頭就跑,根本不給唐啓寶反應的時間。
她邊跑邊說:“唐啓寶,我們此生,都不要再見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