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脣舌的戰慄讓她整個人變得軟綿綿的。

最熟悉的氣息、最依戀的溫暖縈繞着她,讓她貪戀沉迷。

他亦如此。到了外面,少了每日與他溫言軟語甚而有時絮絮叨叨的阿芷,日子着實無趣得緊。

每一日都在盼着早些回家。

以前並不知道“家”這個字眼意味的是什麼,如今她讓他清晰的明白、感受到了。

不想放開她,想要更多,卻不得不放開。

他這小書房最是清靜,也最是熱鬧。室內通常只他一個人,但是不知何時幕僚就會走側門求見。

再者,這樣的日子,反倒不能由着性子,不想她在下人面前不自在。

強壓下了心裡那團炙熱的火,攜了她的手,轉到外間落座。沒去驚動酣睡的元寶。

而元寶聽到兩人趨近時就醒了,有些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看到香芷旋,跳到地上,抖了抖一身蓬鬆發亮的毛,對她搖着尾巴,隨後去走到了襲朗身邊,坐在他一側。

“說你沒良心可一點兒都不冤枉你。”香芷旋大樂,轉到它面前蹲下,“他這一走就是快兩個月,你居然還認得?”

元寶搖着尾巴,用頭拱了拱她,顯得很高興的樣子。

“把爪子給我。”香芷旋伸手。

元寶側了側頭才擡起一隻前爪,放到她手裡。模樣憨憨的,又透着點兒俏皮,不知道多可愛。

香芷旋這才滿意的笑了,放開它的爪子,回身落座,說起他不在家中這段日子發生的幾件主要的事,記掛在心的是秦家送銀子的事情,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不清楚。”襲朗道,“我讓他們等我回來再說,下午我去趟秦府。”

香芷旋又問起襲刖的事情:“我也不好細問他,後來都辦妥了吧?”

提起越來越爭氣的襲刖,襲朗笑容裡透着欣慰,“都辦妥了,本也不是大事,他只是怕影響我。水至清則無魚,他日後就明白了,眼下這般謹慎自然再好不過。”

香芷旋愈發心安,這才說起今日的事情,感嘆道:“你們這些朝廷命官也不易啊,想要讓皇上同意就只能投其所好,可如今能投其所好的因由,只有仁孝二字。”

要不是因爲坐在龍椅上的是這樣一個皇帝,用刀架在襲朗和蔣修染頭上,他們恐怕都不肯做這種事。

襲朗笑道:“你明白就好。”

這種事其實也是因爲皇上骨子裡重武輕文。這些年屢次用兵,絲毫不願遷就外敵內患,惹得多少人心存不滿。是因此,皇上更要抓住一些大事小情彰顯仁孝。以前要讓天下皆知他與太后母慈子孝,不給太后竭力干涉他軍政的餘地,如今要將這仁孝二字詮釋得盡善盡美。

他們這些武將出身的朝臣,想要達到目的又讓皇上欣然應允的時候,只能費盡心思的把事情與仁孝二字聯繫起來。

其實,這也是帝王與很多臣子之間無言的默契。帝王從心底偏向武官幾分,武官反倒不好意思恃寵而驕,凡事就願意揣摩皇上的心思給他個最好看的臺階。

蔣修染那個人,別人走過的路,他肯定不想走。但是到了如今,是沒可能另闢蹊徑了。不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杜絕皇上賜婚、官員上門提親,他以後的麻煩多的是,絕無安心等待元孃的可能。而最好的理由,只有這一種。

午間,夫妻兩個用完飯,襲朗取出一幅畫,“在外面畫的,你看看。”

香芷旋作畫所有的功底都用在那些線條簡單的畫作上了,他則擅長工筆畫,只是很少有那份閒情。

她以爲他畫的是在外看到的引人入勝的風光,徐徐展開來,卻發現畫的是她和兩個孩子。

畫裡的她笑盈盈站在庭院中,懷裡抱着個小女孩。那孩子摟着她的脖子,便無法看清樣貌,是通過髮髻衣服才能辨出是女孩。

一個小男孩則正扯着她的衣袖,仰頭看着她,似是在要她抱。

她看得一頭霧水,“你畫的這兩個孩子是誰啊?家裡只安哥兒、宜哥兒兩個。”從不記得自己抱過哪個小女孩兒——從到京城,都沒見過小女孩兒。

“畫的是我們以後的孩子。”襲朗略顯遺憾地道,“原本想多畫幾個……”

“你閉嘴吧!”香芷旋哭笑不得的擡手捂住了他的嘴,“誰要給你生‘幾個’孩子了?”

他卻是一偏頭,吮住了她指尖,眸中笑意深濃,“你啊,這事兒可輪不到別人辦。”

香芷旋的心突突直跳,慌忙抽回手,強作鎮定地道:“你們襲家好幾代纔出了冬兒一個女孩子,你畫的不對。”

“都是男孩兒也行,多幾個混小子鬧騰你,家裡可就熱鬧了。”襲朗笑着審視着她已飛起霞色的小臉兒。最近他總是在想這件事,因爲想來想去,他生活裡若還有欠缺,便是孩子了。

“還要你說?”香芷旋脣角含着笑,將鋪展在大炕上的畫卷收起來,“只是你打算得太早了點兒啊,要是沒那麼順利,我豈不是要急死了。”

襲朗就問:“不怕疼麼?”說實話,他還是很擔心這一點的,怕她始終因爲畏懼疼痛而牴觸。

“原來特別怕,一想到就怕得想上吊。”

襲朗笑起來。

“可是,現在不怕了。”香芷旋看着他,水光瀲灩的一雙眼睛閃着因爲憧憬、喜悅煥發的光華,“生孩子只是疼一陣子,而我們餘生都有孩子陪着,那樣才圓滿——這是最要緊的。”末一句,她是一本正經的說的。

這個讓人想不愛都不能的小妻子。他情不自禁,將她攬到懷裡,“我一定沒說過有多喜歡你。”

“你是沒說過。”她喜滋滋的擡頭看他,“快說吧。”她最願意聽他說這種話了,因爲他不愛說。

襲朗被她引得又笑開來,氣氛不對,話就說不出了。以前有幾次也是這樣,他想告訴她心緒讓她自心底生出安全踏實感的時候,她這眉飛色舞的小模樣弄得他失笑,完全沒辦法說出口。

“說出來多沒意思。”他吻住她,壓抑多時的火焰迅速躥升。

她心裡那些微的不滿,不消片刻就被丟到了九霄雲外去,由着他將自己安置到牀上。

他將她安放成最易採擷的姿態,予取予求。

她虛虛地環着他,難得柔順而又不羞澀的由着他爲非作歹。

他想念她,而她也是想念他的。

情潮褪去,他反覆的吻着她的脣,良久才撿起被放下的話題,語聲低啞,至溫柔:“我要一生守着你,只守着你,始終盡心照顧你。”又揉了揉她的長髮,“阿芷,我對你的喜歡,是這樣的。別害怕我會變,我一根兒筋,變不了,逃不出你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