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四合院會所。
一局牌完,厲黎川邊甩籌碼邊怒罵:“霍擎天,你他媽是不是耍老千?”
“老公,難道你還會耍老千?”傅染佯裝吃驚問道。
“對付他,需要耍老千嗎?”霍擎天眸色淡然如冰,面容是一貫的毫無波瀾。
傅染一唱一和地認真搖頭,“不需要。”
又對厲黎川感激道:“厲黎川,謝謝你又給我買了條裙子。”
全場頃刻響起各種意味的笑聲,厲黎川也被傅染逗笑,緊繃的面容放鬆下來。
打完牌,又喝了酒,厲黎川不能開車,找了個代駕。
厲家,夜黑得深沉。
秦多寶躺在牀上,突然聽見前院傳來異動,她披上大衣下牀,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眼就看見厲黎川在前院發酒瘋。
想了想,還是走出去。
“少奶奶。”兩名下人看見秦多寶,平白松了口氣。
秦多寶點點頭,淡道:“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我來。”
不知爲何,秦多寶來了後,厲黎川逐漸安靜下來,像是心願得到滿足的小孩。
秦多寶扶着厲黎川回臥室,他踉蹌倒在大牀上。她望了他良久,長長吁出一口氣,然後挽起袖子去脫他的黑色皮鞋,又給他解大衣鈕釦。
“加多寶,你這幾天好討厭。”厲黎川忽而抓住秦多寶給他解衣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處,輕喃自語,“你摸摸這裡,難受。”
“你胸口槍傷還未痊癒,下次別喝酒了知道嗎?”秦多寶平淡道,她將手抽出來,給他脫完衣後,又給浴室擰了條熱毛巾,給他擦胸膛和脖頸處。
擦到胸口那道槍傷附近,她動作放得更輕柔。
賤嗎?
照顧他好像都是習慣了,深入骨髓,想讓他吃好、穿好、睡好,喜歡看他每天精神飽滿的模樣,像是這樣的秦多寶,纔是一個完整的秦多寶。
反正也沒有多久了。秦多寶這樣告訴自己。
“原來你還知道我受傷了,那你還虐待我,”厲黎川不依不饒,向來凌厲陰冷的眸子溼漉漉的,竟含着幾分委屈,“快給我親親,你親親就不疼了。”
秦多寶分不清心底什麼滋味,明明是爲秦洛洛擋的槍,卻又來讓她憐惜。
“乖點,快點睡覺,別把你爸你後媽吵醒了。”秦多寶沒給他親,將被子蓋在他身上,輕聲哄着他睡覺。
“你還沒親。”厲黎川控訴道,漆黑眸子睜着,不願意合上。
他有非常好看的一雙眼睛,內雙,聚斂着萬丈光華,往上撩眼皮時有一道很深的褶子。
秦多寶知道,不親,厲黎川就不會罷休了。他在外人面前或許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但在家裡真是幼稚得不行,耍賴的一把好手。
俯身而下,秦多寶在那道槍傷附近密密麻麻吻了一圈,厲黎川才老實睡過去。
秦多寶卻睡不着了,她抱着膝蓋,坐在牀邊地板上,秀氣尖下巴輕輕搭在膝蓋上,眼都不眨地看着他,將他面部的每一寸鋒利線條鐫刻在心臟上。
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幾絲隱隱密密的痛從骨頭縫裡泌出來。
如果沒有了厲黎川,秦多寶還能不能好好地活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