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談話後,秦多寶回到守衛森嚴的小屋,坐於牀沿,身子僵硬如磐石,亙古千年而不變。
恍惚中,她彷彿看見一隻黑色蝙蝠,揮動着腐臭的翅膀,從窗外掠過。
她知道,她和厲黎川完了,徹底。
一絲冰冷從她胸口溢出來,緩慢而又毫無遺漏地貫穿她全身。
她閉上眸,一滴淚從眼角泌出,滑過如白瓷般細膩的臉部肌膚,墜落於地。
隱約中,似乎有一聲響。
次日,小雪紛紛。
秦多寶再次看見傅染,兩人面面相對,長久沉默。
然後,傅染問道:“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沒有。”
“那是他們對你用刑了?”
“沒有。”
“爲什麼,爲什麼要背叛他?你們已經訂婚,快要結婚了。”
傅染胸尖口,很悶很痛。她還記得,厲黎川向她請教結婚事宜時,是多麼的喜悅。
“理由很簡單,我恨他,很恨很恨。”
說出口的這剎那,秦多寶才發現,她是真的恨厲黎川,恨他三心二意;恨他一邊要娶她,一邊和秦洛洛藕斷絲連;恨他遠赴f國爲秦洛洛排憂解難;恨他,恨他……
恨他將她當做替代品。
她是秦多寶,她不是秦洛洛,她是秦多寶啊!
“傅染,十九歲那年,我考上a市傳媒大學,剛入學沒多久,就被厲黎川強女幹。我報警,我求助,沒一個人幫我。他手上有我的照片,他無聊時想起我給我打電話,我必須去……傅染,你明白那種不斷被人強迫的心情嗎?”
“秦多寶!”傅染倏地咬字喊道。
“你是說,你從沒有沒愛過厲黎川?和他在一起只是被強迫?秦多寶,你看着我的眼睛說。”
秦多寶看着傅染的眼睛,平靜道:“我沒愛過厲黎川。”
時間太過緊迫,傅染向看守者請求,給她兩分鐘。
霍擎天早就安排好,看守者很快就點頭走出去。
小門一關上,傅染就立即問道:“秦多寶,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有沒有一個男人來找過你,大約一米八,皮膚很白,下巴很尖。”
秦多寶想起那名曾劫過她的白膚男人,恰恰符合傅染所說的,於是點頭。
“他說什麼了,是不是他脅迫你陷害厲黎川?他是不是還僞造了很多罪證?”傅染又問,膝蓋上的手情不自禁握成拳。
果然是蘇炎,他已經喪心病狂了,只因爲厲黎川曾屢次幫助過霍擎天,所以要對付厲黎川。
“他確實說要我和他合作,那我拒絕了,厲黎川施於我身上的,我會親自從他身上拿回來。”
兩分鐘很快就過去,看守者進來催促,傅染無法再深談下去,只得站起身往門口走去,但她走了兩步,又頓下,偏頭回望秦多寶。
“你真的沒愛過他嗎?”
秦多寶一字一句,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蹦出來,她說得很用力,使得精巧的下巴微微繃緊。
“在我心裡,他永遠都只是一個強`奸犯。”
永遠都只是一個強`奸犯。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