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將她的手腕從後拉到了跟前,目光一凝,把她受傷的手指放入了嘴中。
溫熱溼潤的感覺。
千冥夜驚訝地凝視着他。
他竟然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裡。
司徒逸吮吸着她的血液,眼眸仍舊直視着她。
十幾秒過後。
“你,你這樣很不衛生誒。”
千冥夜狼狽地找着藉口,手指快速地從他嘴中抽離開。
她臉上浮現出的羞澀,倉皇得不知所措的模樣。
司徒逸的脣角微微向上揚起,有種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收拾好了,你慢慢休息吧。”
她急着離開。
“等等,爲什麼我會覺得渾身痠痛?”
司徒逸叫住她。
心虛的感覺立馬涌上心頭。
“啊?我,我不知道。”
她立馬裝作不知情的模樣。
要是被他知道她揹他上樓的時候把他給摔了,估計又得發火了。
“是嗎?”
司徒逸略顯懷疑。
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瞞着他什麼?
“你怎麼會不知道?剛纔我睡着的時候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他繼續問道。
她頓了頓。
千冥夜很仔細地想了想,才說道。
“很可能是因爲你中毒的緣故,所以纔會痠痛。”
“哦?”
司徒逸拉長的質疑聲。
“那這是什麼?”
他伸出手臂,上面一大塊的紫紅色淤青,明顯是摔傷的痕跡。
“你什麼時候受傷的?是不是連你自己都不記得了?”
千冥夜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大聲地問道。
“你以爲我會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受傷?!你比我更清楚我的身體嗎?!”
他連聲反問道。
這不用看也是新傷。
成年以後的他向來很少受傷,身上有多少個傷口用手指頭都能夠數清楚。
“我當然知道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需要告訴我。”
她悻悻地說道,口氣聽起來是那麼理直氣壯,沒有絲毫的讓步。
千冥夜充耳不聞。
把他的理由統統當做聽不見,看不見,這樣纔可以躲過他。
“你覺得裝傻就可以了嗎?!想要趁着我不注意偷襲我是吧?”
司徒逸微微怒意。
她別以爲這招就可以躲開他了。
“要是可以的話,我剛纔就應該把你給殺了,然後逃走,這樣是不是更好?”
她伶牙俐齒地反駁道。
這句話卻讓司徒逸的心中生出了寒意。
她要殺了他?
想必這個就是她心裡的念頭吧。
“你已經錯過那個時機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司徒逸忽然變冷的聲音,眼眸寒光聚集。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個敵人。
千冥夜覺得嗓子眼裡有什麼話想要說出來,可又發緊地說不出來。
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怎麼?是不是很後悔沒有把握住那個機會。”
他微微眯着眸子,盯着她問道。
“我要出去了。”
她輕聲地說着,神情相當落寞,腳步挪動了起來。
“剛好,我也要出去了。”
司徒逸不動聲色地說道。
兩人的步伐明顯是同步的。
他這是跟着她嗎?!
千冥夜提起了防備,默不作聲地走在了他的前頭。
一樓。
咖啡色的沙發上。
司徒逸隨手從醫療中拿了一個白色的創口貼。
他利落地撕開後,貼在受傷的手背上。
手腕處的手錶,顯示的時間是晚上九點整。
原來都已經這麼晚了。
雪柔在家裡一定很擔心他吧。
廚房內一陣洗刷的聲音。
千冥夜看着鍋裡剩下的雞湯有些不捨得,好不容易煮了這些東西,最後又要全部倒掉,還真是浪費了。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男人走到了她的身後,語氣很是不爽。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帶着這個女人來到了這裡,她擅自把帶他帶到母親的臥室,又擅自出入這裡的廚房,也太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主人了吧。
“我在洗碗。”
她沒有回頭,看着那一鍋雞湯就覺得心疼。
與其浪費,還不如她自己喝了。
千冥夜小心地把那些雞湯倒在了湯碗裡。
金黃色的雞湯還冒着白騰騰的熱氣。
她特意地撒了一些綠色的蔥花,讓味道變得更加香醇。
食物散發出的香味瀰漫在空氣裡。
司徒逸也聞到了這種味道。
“那是雞湯?”
她沒有理會他。
一想到他打翻那碗雞湯就很生氣。
“既然你不想喝的話,就讓我全部喝完吧。”
千冥夜釋懷地說着。
“等一下。”
他走上前來。
“你用的食材都是冰箱裡的吧?擅自拿別人的東西是哪裡學來的?”
他一字一句地指責道。
成心和她過不去。
“都已經做好了,總不能倒掉吧?所以還是讓我喝光光吧,我也想嚐嚐自己做的東西味道怎麼樣。”
爲了避免他倒掉,千冥夜牽強地衝着他笑了笑。
司徒逸臉色一變,從她的手裡接過那碗雞湯。
他拿起瓷勺喝了一口。
那爽滑而濃郁的雞湯十分好喝,滋潤的味道清淡而香甜,溫度溫暖而不燙嘴,讓人喝了一口又想再喝一口。
好像還有種家的味道。
他忽然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的感覺?
“好喝吧?我就知道我做的不錯。”
她沾沾自喜地說道。
也許是以前做過這些東西,她對食材一點也不陌生,而是很熟悉,做菜的時候也會有充滿力氣的感覺。
“倒掉吧。”
司徒逸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把雞湯放在旁邊。
好像是被觸動了心裡最不願意回憶的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他的陰影,也是他最自卑的所在。
這些年總是無法抹去。
“爲什麼要倒掉?不好喝嗎?”
千冥夜疑惑地說着,然後主動地喝了一口雞湯。
味道還不錯,沒有那麼糟糕。
“女人,是時候該走了。”
司徒逸說完,冷冰冰地轉過身去,步伐往外。
她微微一愣。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似的。
再次回到那個別墅裡又會是什麼樣的境地?
噩夢的感覺都襲涌了過來。
“還不快走?”
司徒逸的腳步停頓下來,回過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男人身材挺拔,站得筆直。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從洋房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近暗了下來。
漆黑一片的夜空,星星點點地綴滿着,增加了些許光亮。
今晚的星星似乎特別多。
千冥夜坐在車內,往着打開的車窗外看去,眼中徒增的期待。
勞斯萊斯平緩地行駛在夜幕的道路下。
冷風吹進車內。
一陣冷意。
司徒逸皺眉。
“把窗戶給我關上。”
她正憧憬的眼眸頓時失去了期待,突然被那樣的聲音所打破。
千冥夜不情願地坐直了身體,關上了窗戶。
她舒適地坐在車椅上,身體微微往後靠去,一臉的悠閒。
這和正在開車的司徒逸截然不同。
他握緊着方向盤,眼神不悅地瞥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把我當
做司機了?!”
司徒逸忽然問道。
此時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她搖了搖頭。
“我不敢那麼想。”
“那你把我當做什麼?”
她想了想。
“仇人?”
千冥夜脫口而出。
對,就是這個關係!
她死都不會忘記他對自己做出的那些事情,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毀掉了,她還要這麼若無其事地坐在他旁邊,就連自己想想都覺得荒謬。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
他冷冷一笑,陰冷地說道。
千冥夜內心一慌。
她抿緊了嘴脣,神色莫名地慌張起來。
他的態度讓她正襟危坐。
千冥夜不是害怕他會對自己再動手,更多的是不想再引起怨恨。
一直在司徒逸手上的那份錄像帶還沒有拿回來不說,就連她能不能再回到組織和黎熙見面都不能確定。
她只有下定決心,不再去頂撞這個男人。
“怕什麼?怕我再動手是吧?”
車速漸漸地加快了。
他雖然是詢問,但是語氣裡帶着恐嚇的氣息。
“你要做什麼我也攔不住,我再怕又有什麼用?”
千冥夜靜靜地說着。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安靜,沒有了慌張的情緒。
她自然不怕身體上的折磨,她只是怕精神上的,一旦崩潰的話,她就真的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冷然的車內。
司徒逸陰了臉。
要不是看在她失憶的份上,他絕對不會這麼簡單放過她。
“你恨我?”
他冷酷地問道。
顯然有着試探的意味。
這個問題他也很想知道。
“對,我恨你。”
千冥夜毫不猶豫地回答着。
她的直白讓他詫異。
握住方向盤的手指略微緊縮。
“有多恨?恨我的話爲什麼不在洋房的時候就殺了我?既然沒有動手,也就是不夠恨?”
他問道。
“我沒有那麼小人,不會趁人之危。”
千冥夜固執地反駁。
再恨也不會做出卑鄙的事情。
“什麼是小人?你不知道對敵人下手的時候就要狠嗎?錯失了機會的話,最後死的人很可能是你!”
他咄咄逼人地說着,口吻狠辣激進。
話音落下。
她渾身一陣冷顫。
千冥夜震驚地看着他,啞然地說不出話來。
“千冥夜,我想你忘記了吧,當初你是怎麼搶走文物,怎麼開槍殺害我的兄弟的吧?當初你的手段去了哪裡?!”
他冷冽地問道,車速更加急進。
忽然變得異常的氛圍。
千冥夜看着加速的車流,不免緊張。
“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她自言自語地說着,全然沒有顧忌男人的情緒。
“一句不記得不是藉口!”
一個腳剎車。
飛快的車速驟然停下,夜色中突兀地停在道路上。
整個身體往前傾倒而去的千冥夜差點撞到車玻璃上,好在胸前繫了一根安全帶,不然真的會出事故。
她措手不及地擡起頭,轉而看向司徒逸。
身旁的位置上。
司徒逸臉色緊繃。
幽暗的眼眸蒙上了一片陰霾,恨意隱藏在他的眸底。
他緊緊抿住的嘴脣變成一條直線,隱忍的模樣是那麼孤寂沉默。
她的臉色蒼白。
千冥夜定下心神。
他剛纔是什麼意思?!
“你恨我,難道我不恨你嗎?現在我根本就逃不了,你滿意了吧?!”
驚魂未定的她憤怒地衝着他叫道。
之前的順從全然消失了。
司徒逸一愣。
黑色的眸光掠過一絲訝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