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風獵獵!
範黃甲不知是施展了何種步法,轉瞬間就向他的對手一拳轟出!
修行者之間的戰鬥從來不是仿若紫禁城巔,天外飛仙的高來高去,或者當真正的大修行者對決或許真的會顯露出震撼心靈的奇觀盛景,但可惜他們只是入門級別的小修士,距離不動如山彈指間山崩地裂的境界還差着十萬八千里。
所以範黃甲的一拳顯得沒有一絲仙人的氣質更多的則是爆裂的力量。
劉重湖沒有大驚失色地側身躲避,也沒有剛猛爆裂地迎難而上,而是微微下蹲,手裡的冰柱筆直而平穩地刺向範黃甲的胸口。
心臟的位置,那神情就彷彿狙擊手將敵人的心臟套入準星。
範黃甲陡然生出警兆,飛快地一個側步脫離了這一刺,也讓他自己的蓄力一擊消失於無形中。
“刺。”
這個字是劉重湖刺出之後才吐出來的,正好對應上範黃甲的那個“擊”字,然而不同的是範黃甲的擊是他所學武學的一式,而劉重湖的刺只是表明他的這個動作是刺,別無它意。
之所以非要說出個“刺”字來是爲了對仗工整,他是個讀書人,時刻注重文辭對仗。
範黃甲一擊不中卻沒有什麼意外,反而是輕鬆了一些,因爲他現這個對手並沒有多麼高深的武學基礎,如若是一個習武的人迎接他的一拳不會用這種類似“圍魏救趙”的方式。
修行者當然不需要習武,但那是在修習道法之後,道法纔是拜入北宗要學習的東西,所以最起碼在這個時候武學依舊顯得重要。
劉重湖沒有主動出擊的打算,他受了傷,所以被動抵擋伺機而動纔是他認爲的最好的方式,等範黃甲接下來的一擊手臂橫掃過來的時候,他就不得不後退了,後退的同時手中的冰柱忽然以一個奇妙的姿勢穿過了他的衣服,刺向了範黃甲的脖頸。
寒氣逼人,這不是普通冰塊的寒冷,而是元氣侵襲,範黃甲不敢大意只能微微側身避過,接下來提了口氣開始圍繞着劉重湖展開了一陣猛攻!
劉重湖無奈只能揮舞冰柱成花抵擋,一時間拳柱相擊之聲不絕於耳。
元氣激盪成環以他們二人的攻防中心爲圓心向四方擴散而去,同一時刻這樣類似的圓環在這片曠野上並不少見。
袁來和謝采薇從山林中走出,重新登上了那個小山頂,從這裡可以看到曠野上激戰的兩人。
”那個好像是川南範家的少爺。“謝采薇指着曠野上的一個不斷移動的金黃色小人說道。
袁來睜大了眼,舉目望去,一境修爲下還沒有形成神識,但肉眼已非尋常人可比擬,他看了一會兒道:“另一個是劉重湖,初試第三名。”
“他也是沈城的,和你是同鄉?”
“是啊,他那人可是個地地道道的天才呢。”袁來笑道,而後道:“好了,不要看他們了,下面來看我。”
他們剛剛在山裡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昨夜看到過的那種奇異的樹,在謝采薇疑惑的眼神裡,袁來一口氣折下來六七片葉子,每片葉子都有一人大小,袁來很費力才捲起來。他們又砍了幾株青竹和柔韌的柳條藤蔓,如今這堆東西正堆在他們身旁。
袁來開始修理這些東西,他在地上畫了一個又一個奇怪的圖形,又一邊嘴巴里嘟噥着什麼同時在地上寫下一個個奇怪的符號,神色專注,看樣子似乎是在計算什麼,然而謝采薇怎麼看也看不出那種奇怪符號究竟是什麼。
袁來在計算長度,幾何,以及應用一部分物理學公式,地上寫的除了阿拉伯數字就是英國佬的字母謝采薇當然看不懂,也不需要看懂。
一根根竹子被斬斷,藤蔓被作爲繩子,而那種奇怪的大樹葉則被平展於地,袁來工作的很認真,所以度也極快,元氣包裹下的小木刀極爲鋒利這讓他的工作輕鬆許多。
當他手裡的製造物終於顯出形狀的時候,謝采薇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問:“這是……風箏?”
“算是吧,不過我更習慣稱呼它爲******。”袁來笑了笑,解釋道。
這當然和真正的******天差地別,他沒有合金骨架也沒有結實的傘面更沒有動機,但是它能用於滑翔,這就足夠了。
曠野不過是幾百米方圓,袁來相信自己的手藝足以成功。
“所以,你要用這個飛過去?!”謝采薇聰明地直指真相。
“錯!”袁來卻搖搖頭,吸氣用力將大樹葉們捆綁結實,而後扭頭笑道:“是我們,我們要用這個……飛過去!”
飛過去,這就是袁來的主意,如果地面上的路已經被阻截,那麼他想或許可以從天空上飛躍。
“我們?我已經決定棄考了!”
“你可是也說過要送我一程的,這就是最後一程!再說了,等到了之後大不了就說不進不久行了,他們難道還能搶拉你入門不成?”
“可是……”
“陪我,過去,好嗎?”袁來凝視着她,目光讓她忽然無法拒絕。
謝采薇嘆了口氣,點點頭道:“這個風箏……行麼?”
“問題不大。”袁來語氣輕鬆地說出了這個讓人心驚肉跳的回答,謝采薇忽然覺得這個傢伙純粹就是要拉自己做墊背,死也要找個一同死的。
“那,現在就走?”她問道。
“不,等等,時間還夠,看他們在打一會兒吧。”袁來指了指山下,轉而道:“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咱們聊聊天吧。”
這句話很熟悉。
“聊什麼?”
“就聊……哎你之後到底打算去哪個宗門啊。”袁來貌似漫不經心問。
山風吹拂,謝采薇也放鬆了下來,她想了想,說道:“真的沒想好,大陸上宗門那麼多,我想找個順心的吧。”
“唔,太湖怎麼樣,我有朋友就在那裡。”
“我其實想找個小門小派,安靜的,沒有紛爭的那種。”謝采薇眼神飄遠緩緩說道。
袁來搖搖頭,道:“小門小派就像海里的雜魚,北宗就像白鯊,雜魚說不準一不留神就被白鯊吞下肚去,又哪裡會沒有紛爭?”
他忽然想到了雲宗,那個他孃的宗門,想起了陳青子的那封信,忽然覺自己幾乎都要把這件事遺忘。
謝采薇聽了笑了笑,憂傷道:“是啊,小宗門又哪裡避得開紛爭呢,我看了那麼多書,有歷代王朝的史書,也有修行世界的史書,改朝換代還是慢的,修行宗門的生滅可要比前者快多了啊,這幾十年間就有多少宗門斷絕了傳承?青海宗、鍾隱峰、大禪寺、雲宗……”
“你說雲宗?”袁來眉毛微挑。
“你知道?”謝采薇有些好奇,而後嘆道:“這個宗門聽說是傳承了數百年,大啓還沒建國的時候就有了,可惜越傳承家業越小,大約二十年前又不知怎的觸怒了北宗,被一舉抹去……”
袁來陡然擡起頭,問道:“你說它觸怒了北宗?!”
“是啊,書裡寫的是大約二十年前雲宗被北宗的一位大長老抹去的,怎麼了?”謝采薇疑問道。
在她眼裡,旁邊的少年的臉上的光彩忽然褪去,就像聽到了一件不開心的事情。
(窩也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