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張嫂有些蒙,臉上的皺紋深了幾分。霍琛平時很少要求下人做什麼事,一旦開口,一定會很嚴格,居然吩咐她做這麼一件奇怪的事情,表情還挺嚴肅。
“是,二少。”
霍琛點點頭,張嫂又笑眯眯地補了一句:“二少,您對宋姐這麼好,她一定會很感動的。”
雖然不明白霍琛爲什麼吩咐她那麼做,但他對宋溫暖的好,張嫂是一直看在眼睛裡。
霍琛的臉僵了僵,彷彿秘密被人偷窺了一般,臉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紅雲。
他一言不發,推着輪椅離開,進了宋溫暖的房間,她還在睡着,呼吸淺淺。霍琛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燙的溫度讓他皺起眉來,額頭上還有一些虛汗,是不是出了汗病就該好了?
霍琛扯了一張紙巾給她擦拭汗珠,宋溫暖嚶嚀一聲,慢慢睜開了雙眼,大眼微眯,看上去迷濛又可愛,讓他的手僵在了遠處,表情就像犯錯被逮到的孩子般。
宋溫暖的記憶斷片兒了,她只記得自己在浴室裡洗澡,愜意無比,熱水包裹着每一個毛孔,然後,她泡在浴缸裡,再然後……
她環顧四周,她怎麼會躺在牀上?難道是自己睡迷糊了夢遊爬上來的麼。
宋溫暖晃了晃腦袋,像一鍋漿糊被攪得翻地覆,之前因爲耷拉在浴缸邊上而膈應到了,脖子生疼,她第一反應是自己落枕了。
霍琛怔愣過後也把手收了回去,雙手抱胸,欣賞着宋溫暖淺意識的動作。
她張了張口,聲音嘶啞得發不準音節,口乾得厲害。宋溫暖皺了眉頭,就欲掀開被子從被窩裡爬出來。
霍琛條件反射地掖住了她兩邊的被角,動作之快令人咂舌。宋溫暖瞪大了雙眼,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如果你不想走光的話,就大膽出來好了。”霍琛低着頭,幾乎貼到了她光滑白嫩的臉頰上,兩人的眼間距不足兩釐米,就這麼大眼瞪眼。
宋溫暖臉上微熱,還沒來得及消滅霍琛所的話,但是一聲“咕嚕”,打破了這分外曖昧的場面,她徹底窘了,連霍琛都輕笑出聲。
她的肚皮在打鼓抗議,控訴着空空如也的腸胃。除了一大早起牀吃了一點早點,經過早上那陣插曲加上來回奔波,宋溫暖早就餓了,只是沒什麼胃口而已。結果回來洗了澡,一覺就睡到了下午三點,肚子不叫纔怪。
“額。”宋溫暖扶額,發出來的聲音嘶啞,好似喉嚨充滿了血絲,聽得霍琛皺了鼻子。
“餓了?”相比之下,霍琛的聲音渾圓好聽,如大提琴的端莊。當然,他若揶揄起來,語氣邪魅不羈,又是另一種風格。他就是上眷顧的寵兒,這好聽的聲線讓宋溫暖都嫉妒非常。
她下意識地隨着霍琛的問話,輕輕點了下頭,把手從被子的空隙中伸了出來,揉起了眉心。這一動作,她修長的玉頸並光裸的肩頭半露了出來。
霍琛眼神微眯,她不聽勸告的福利,他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雙眼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她無意露在被子外的風光,旖旎無限,惹人遐想。霍琛的思緒又飛到了浴室裡看到她的那一刻……
他的眼神泄露了情緒,宋溫暖看着自己的胳膊,忽然反應過來,加上霍琛之前過的話,她怒極攻心,想喊又喊不出來,到了嘴邊的話化爲劇烈的咳嗽聲。
熱流噴灑在霍琛的臉上,他總算回過神來,鬆了鬆掖住被角的雙手,故作鎮定地坐直了身子,彷彿剛剛那一切沒有發生過,他沒有失神。
宋溫暖快被眼前道貌岸然的男人給氣壞了,整個人又縮回到了被子深處,瞪着霍琛。她悄悄在被子裡摸了摸自己,整張臉頓時拉了老長,哪裡是走光那麼簡單,她根本什麼都沒有穿,那麼是誰把她從浴室抱到牀上的?
宋溫暖怎麼回憶都記不起泡澡之後的事情,眉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我看你在浴室裡半沒出來,就叫張嫂進去看了下,發現你在裡面睡着了,她就把你抱出來了,我可……什麼都沒看到。”
霍琛別過臉,不讓宋溫暖打量他的表情。貌似怕宋溫暖不信,霍琛又加上一句:“你可以去問問張嫂。”
宋溫暖鬆了口氣,她其實也相信霍琛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只是總有那麼點不自在,她深吸了口氣,用唾液潤了潤嗓子,勉強開口道:“你先出去好麼?我穿下衣服。”
“好,你別話了,我去給你端吃的過來。”霍琛完,到廚房盛了一碗粥並倒了一杯溫水放在托盤裡。
粥保溫得當,還冒着熱氣,散發着香味。
宋溫暖起身找了一套家居睡衣穿上,是她自己常穿的,胸前是一個大大的貓咪圖案。
霍琛估摸着她換衣服的時間,因爲他知道即使敲門宋溫暖也應不了聲,就直接推門而入。
她盤起在頭頂的秀髮已然落下,又恢復成了平時柔順的模樣,乖巧地垂在臉頰兩旁,配上童稚的睡衣,整個人看上去又了幾歲。
宋溫暖嗔怪地看了霍琛一眼,埋怨他沒有敲門,霍琛沒有解釋,而是直接端着托盤放到了桌子上。
“吃點東西吧,嗯?”霍琛端起碗,伸進勺子攪了攪。
宋溫暖老遠就聞到了粥的香味,伸頭向粥面探去,顏色相近的食材煮成了一鍋,看上去賣相確實不如何啊。如果不是聞到米粥裹着蓮子的香味,她真是不太想吃。
“我嘗一口。”宋溫暖欲從霍琛手裡接過碗,大手紋絲不動,沒有放手的意思。
“嘗一口?你最好把這些都吃完,不肯吃的話我有的是方法治你。”霍琛的口氣有些強硬,平時話總是言簡意賅的他一口氣了一長串,果然是不擅長哄女孩子,宋溫暖的都被他的話氣綠了臉。
她想到之前不肯吃藥時,霍琛治她的法子,有怒不敢言,有理不敢辯,乖乖地縮回手,靠着牀頭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