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哥,可有外人不知曉的別院?”周少瑜皺了皺眉頭,既然萬家最終還是沒辦法離開杭州,那麼也只能選擇投奔方臘這一條路了,但也不能瞎來,別回頭給萬家定性爲反賊,那就不美了。
“有。”萬金一臉愁容,甚至壓根不打算去碼頭嘗試,沒資格就是沒資格,去了也沒用。
“趕緊搬過去,暫且更名改姓,買足半年用的存糧。”周少瑜接着道,這個月杭州就會被攻破,來年二月被童貫奪回,即便重歸朝廷手裡,杭州也會亂上一陣子,等官府安撫完畢,半年應該差不多了。
“何解?”萬金不明白爲什麼要這麼做,更名改姓,哪怕是暫時,也很少能有人能接受。
“杭州守不住的,必破,而眼下沒有辦法離開,就方臘那羣亂軍,入城後必會搶掠,此劫難逃。”周少瑜嘆了嘆,這種被迫的計劃真心不喜,一個意外,就可能出事,可若是保不下萬家,回頭如何有臉面對萬巧巧,只能盡力而爲了。
“小弟有辦法出城,但也只能是我自己罷了,沒有更多的能力,是以,小弟準備前往投誠方臘,方臘軍缺書生,我去了多少能得個職位,回頭杭州城破,我便會以最快速度趕過來,不要認親,要將我當做前來搶掠的壞人,嗯,便說小弟看上了你家的女人想要獨佔吧,如此可順理成章的將萬家護住。”
“至於說更名改姓,也是怕萬一有人知曉了我們的真實關係,回頭我反賊的身份會牽連你們。杭州一破,朝廷必定震怒,肯定會派大軍立即南下攻打,是以方臘也堅持不了多久,若不多做幾手準備,說不得回頭反到被朝廷清算了。”
周少瑜儘量簡短的說明自己的想法,萬金聽了大驚失色,這等於是爲了保萬家而把周少瑜自己給坑成了反賊。
“此事不可,我萬金重利不假,可卻不是那種沒心沒肺之人,此事休提!”萬金一拍桌子立刻反對道。
周少瑜笑了笑,不管萬金是不是在做戲,心中多少有些寬慰,不過就衝着萬巧巧的面子,怎麼也會盡力保下萬家的,或許以後會隨着南宋的滅亡而家破,但眼下既然系統沒有意見,那麼自然會搭救。
“無妨,我久居北地,那裡本身就非大宋之地,小弟在那混的還算不錯,回頭北上不再回來便是。”周少瑜搖搖頭,也算是爲以後可能不再出現留個理由,南宋時候肯定會出現,但那也是幾十年之後,萬金就算還活着,也是個糟老頭了,若是周少瑜還以一副少年郎的模樣出現,嘖,會不會把人嚇死。
“大舅哥,此事關乎萬家老小全家性命,莫要猶豫,小弟當真無妨的,這與我無礙。”周少瑜接着道。
“怎的無礙?你乃東坡先生弟子李格非的女婿,東坡先生曾先後在杭州做過通判、知州,在此地名望頗大,即便早已作古,但這身份多少會給幾分薄面,若是做些什麼,總歸是方便的,可若投了方臘做了反賊,傳揚出去如何還有前程?”
周少瑜眨眨眼,或許萬金是覺得自己憑藉這層身份才能出杭州?這未免有點異想天開,蘇軾都死多少年了,李格非也去了十幾年了,留下的名氣是不小,也有一些門生故舊,憑藉這身份多走動走動或許能幫上點忙,可這冷不丁的出現想要登船,誰待見。
不過這個誤會了也就誤會了,至於說以後的前程,笑話,咱是過客誒。
“小弟不過是來南邊採買一些東西罷了,並無打算在這裡謀前程,無妨的。”好說好歹,萬金才最終一臉不情願的答應了周少瑜的安排,或許若是他自己到也不是那麼無所謂,可這一大家子,做爲萬家家主,不能不爲家人考慮。
“正好,現在見過我的人不多,侄女侄女什麼的,我就先不見了,回頭我也會更名,大舅哥記得吩咐家人全部改掉,就先不互相通報了,回頭也好做戲。”
周少瑜喝了最後一口小酒,告辭離開,萬金也吩咐人手一點一點開始隱蔽的搬遷家中的財物。
碼頭很亂,一個廂都指揮使親自帶兵看守,周少瑜的龍紋玉佩惹人猜疑,好在還有一把趙佶的摺扇增添幾分可信度,至少說明來者有幾分背景。
這等麻煩時候廂都指揮使也不樂意多事,周少瑜孤身一人,又沒帶什麼財物,而且出了城就會下船,至於城外是否真的有沒有人接應,那不關他的事,唯一比較麻煩就是那馬,罷了罷了,揮揮手,閒談幾句,也就讓周少瑜插隊上了一艘小船。
這讓人很驚奇,見過帶人帶財物的,就沒見過把馬牽上來的。一時間又有點混亂,好傢伙,這不是說那馬比人命還值錢?
周少瑜也有些意外,其實若是帶不走,也不會勉強,出城再想辦法便是,沒曾想還真給弄上來了,至於他人的抗議,周少瑜就不關心這個了。
小船方便停靠,同船的其他人多少有些意見,不過周少瑜只是寶劍一抽,這些人就冷靜了。
承平久了,人心就變了,居安思危,說起來簡單,又有幾個人做到,一船的人,其中不乏青壯,可週少瑜不過抽了抽寶劍,就沒一個敢吭聲的。
搖搖頭,周少瑜牽馬下船,然後毫不猶豫的打馬往西,如今歙州已破,接下來就是杭州了,周少瑜能儘早投奔就儘早,起碼能裝模作樣獻策一番,多少立點功勞,提高自己的地位,回頭也有把握護住萬家。
然後麼,反正都去方臘軍中了,順便看看能不能把方金芝給勾搭上,好歹也算是難得的女武將,還是走的農民起義的路子,有經驗,雖說肯定比明初的唐賽兒差點,但誰讓這方面的妹子少呢。
黃昏,方臘軍就地紮營,埋鍋造飯,連戰連捷之下,讓這支組成時間短暫的軍隊氣勢高漲,一個個熱火朝天的。
周少瑜挑挑眉,這樣的軍隊他是一點都瞧不上眼,一羣只會打順風仗的傢伙罷了,連簡單的軍陣都不會擺,打仗其實就跟羣毆似的,一窩蜂衝上去,也沒個章程。
收拾收拾衣冠,確認乾淨整潔之後,周少瑜面帶微笑直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