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青樓女子,除非自甘墮落的,不然都會考慮一件事,那就是找個合適的人託付終生。對於她們而言,這是足以影響一輩子的大事,也是最慎重的一件事。
梨園並非青樓,可實際也並不好到哪裡去。
最年輕的時光很有限,對於古代女子尤其如此,過了十八還能很紅火的,那是極少數,畢竟按照古代的概念,這就不年輕了。
所以都會在較早的時候就考慮觀察,以確定可以託付之人。雖然認識周少瑜的時間非常短,但作爲候選來考慮,去也無可厚非,並不稀罕。
各種故事中,有不少都是在說青樓女子與書生士子情投意合,結局暫且不用管,因爲實際上,她們最終的選擇,實際上往往都不是好感最佳的那一個,而是最靠得住的那一個。
古代妾侍的地位本來就不高,所謂妾通買賣就能看出來,而青樓女子贖身從良嫁人,地位則更低,哪怕名妓也是白搭。
男的靠不住,在家中受點欺凌也就罷了。若是被其正妻直接發賣打發出去都不吭聲的存在,豈不是更加悲涼?
此外還有那種清倌人被人騙了身子然後不負責的,之後就是不得不開始接客,然後……結局又能好到哪去。
所以陳圓圓很慎重,哪怕周少瑜表現的非常好。或者應當說,就是太好了,反而叫人遲疑。
好吧,這想法若是被周少瑜知道,肯定會比較無語吧。
不過也沒所謂了,反正周少瑜一開始就沒準備走尋常路。
給陳圓圓贖身?周少瑜想都沒想過,這難度係數未免太高。誰讓陳圓圓太紅了,從登場第一臺戲開始,就立刻爆紅,無論唱腔還是姿色,都是備受追捧。
你敢說沒人對陳圓圓動心?不可能的嘛。
然而事實是,直到四年後,二十歲的陳圓圓也依舊沒被贖身,除卻自身的原因,很大的可能就是贖不出來,再多錢也不行。
周少瑜這麼一個毫無人脈的外來人,就更不可能了。鬧不好還會被盯上當做肥羊宰。
所以,某些見不得光的非正常手段就必須要用上了,這也是沒辦法,情況不同嘛。
不像董小宛,要花費同樣是沒得選擇,因爲董小宛還有個母親在這,如果不能做好善後工作,怎麼可能會願意走,別說這樣了,便是做好了一切善後工作,人家也未必放得下,周少瑜也只是儘量做到最好罷了。
只不過若是到時候仍舊不願意離開,周少瑜也就需要做更多的準備,即便白氏也只有幾年就會因病去世,但接下來的幾年,委實不大太平。
而柳如是,這等才學極爲出衆的奇女子,只能另闢蹊蹺折服她才行,真靠文采,周少瑜肯定不行,至多也就是個一般水平,那麼想要折服人家,只能依靠遠超此刻的超乎常人的視野見識了。
總之,或許過程當中或許會有細節不一樣,但大體上,周少瑜都有着全盤的計劃。
再來到蘇州的第十日後,周少瑜駕着特別準備的馬車,帶着大小喬以及柳如是、董小宛和其母白氏,悠哉哉的出了蘇州城。
好傢伙,這若是傳出去,準得轟動。柳如是和董小宛同臺出現並非沒有過,但都只是受到不同人的邀請,而現在,卻是周少瑜單獨一個男的外出遊玩,更莫說還有大小喬這等絕色。
當然了,爲了方便,幾女皆是穿着男裝,這在明末的時候並不稀奇,事實上,在明朝時期,很是一度流行女子穿男裝,到也別有一番味道。
之所以說馬車是特別準備,是因爲考慮到白氏常年生病,身體虛弱,而馬車顛簸委實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爲此周少瑜還特地改造了一番,甚至還弄出兩個大彈簧加上去做緩震用。而內裡也是該準備的都準備上,可謂一應俱全頗爲細心。
董小宛當然高興了,很是感謝了一番。不過大小喬卻抱怨了,本來嘛,有這好東西幹嘛不早拿不出來?害她們一直顛簸。
幾人到也沒有走的太遠,就在蘇州附近的一些名勝古蹟遊蕩一番,然而等到了出行第四日清晨,幾人一醒來,就看見又多了一位表情很懵,有幾分委屈的同伴……
額……好吧,周少瑜又擄人了!
沒辦法呀,這也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因爲陳圓圓實在沒辦法贖身,而周少瑜總不可能一直都每天花大價錢去梨園吧,有錢是一回事,可真要幾個月下來,那開銷絕對嚇死人,帶回大梁做軍資或者發展民政多好。
饒是陳圓圓有將周少瑜作爲託付對象來考慮,對於周少瑜此舉也是懵的不行,甚至一度慌張,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自願,反正走了就是走了,這若是被抓回去,那下場,都不敢想。
而周少瑜這麼做的後果便是,在接下來兩天,除了大小喬,幾女都不願意搭理,因爲都覺得此舉太過分了。這不是強人所難麼?與強盜何異?
若不是這兩日基本都是荒郊野嶺,說不得都要考慮直接離去的事。
這點上,周少瑜覺得自己有點失算了,委實沒想到反應會這麼大,看來以後絕對不能再擄人了!還好,失誤有天助!
按照周少瑜的預訂路線,是打蘇州一路前往金陵。這個距離其實並不算遠,只不過中途要遊玩一番看看俊秀山河風景,纔多有耽擱。
周少瑜駕着馬車行在小道上,氣氛頗爲沉悶,然而在一個繞山拐角之後,便瞧見不遠處的山道上,道路已經被粗木和大石徹底堵死,再看兩邊山林,卻是靜悄悄的並無奇特之處。
“你們兩拿好,一有情況就開槍。”周少瑜表情慎重,直接摸出四把手統燧發槍給了大小喬。之所以不給柳如是她們,是因爲給了也不會用,鬧不好一緊張還走火傷了自己。
“切記莫要出來!”囑咐了一句馬車內的幾女,周少瑜直接爬上馬車車頂,再次環視一週,大喝道:“都出來吧,不用再藏了,不知是哪條道上的朋友。”
其實周少瑜什麼都沒看見,但好端端的,肯定不會出現堵路的情況。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調轉馬頭逃跑,是因爲周少瑜敢肯定,若真有山匪,身後肯定有人埋伏,畢竟那可是個拐角,埋伏起來斷後路太方便了。
“公子好膽色!”隨着一聲粗糙的喊聲,一位矮胖的中年男子從前方的林間走了出來,而兩邊的林間,也陸陸續續站出十來個人,手裡頭都提着各式武器,只不過一看便知乃是私下打造,做工很是一般。
不僅是前方,打後頭拐角,也走出十八九個人,卻是比前邊還要多。
這就差不多三十來人了,周少瑜眉頭皺的厲害,若是隻有自己,三十來個人肯定不怕,只是馬車裡還有好幾個妹子,就算大小喬手裡拿着手統,也不一定保險。
“廢話無需多言,爾等不過求財而已,需要多少買路財才能放我等通行。”周少瑜臉色可不怎麼好,本來就煩着呢,居然還碰見劫道的!偏生還得認慫,你說煩不煩?
“買路財自是要的。”那矮胖男子笑嘻嘻的帶領衆人向馬車靠近。“不過女人嘛,我們也要。”
“沒得商量?太過貪心,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周少瑜臉色一寒,看來是沒辦法破財免災了。伸手一摸,下一瞬間,周少瑜就張弓搭箭,大喝道:“都站住!都保持距離!”
矮胖男子一愣,也沒多想,只以爲是自己先前沒看到弓箭而已,擺擺手,停下腳步,猶如笑面虎一般,道:“莫不是一位一張弓箭便能嚇住我等?不過公子既然這麼說,面子總是要給的,這樣吧,某家麾下已經跟蹤你們兩天了,看得出其中兩位與公子非同一般,那兩位便不要了,如何?”
也就是說,你是打算要柳如是、董小宛、陳圓圓還有白氏咯?
哈,還真是,好大的心呢。
不過周少瑜也蠻懊惱,居然被人跟蹤了兩天都沒發現。這也說明了這羣人怕不是什麼尋常山匪了,起碼隱匿追蹤的本事十足。
話題談到這,車內的柳如是等人瞬間緊張起來,大小喬是周少瑜的侍妾,關係自然不一般,如今不用受難自然不用擔心,但卻覺得她們有危險了。
因爲論交情論關係,其實和周少瑜都很粗淺,更莫說這兩日的態度並不好,若是周少瑜屈服選擇交人,那她們該如何是好?
“莫要擔心,不會有事的,相信周郎。”大喬也瞧見幾人臉色驚慌,趕緊柔聲出言安慰。
而小喬更直接,道:“放心吧,周郎是絕不會讓他所看重的女子出事的,當初一位姐妹差點出事,周郎都快急瘋了,絕不會做出捨棄之事。”
大小喬能做的也就是儘量寬慰,至於效果如何,也只有柳如是她們自己知道。
柳如是撩開一絲窗簾看向外頭,心更慌了,沒法子,正常看來,就算周少瑜是條漢子,可到底就是一個人,而人家卻有三十餘。更莫說,周少瑜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書生,而這羣人一看就是作惡數次的山匪。
聽見那安胖男子這麼說,周少瑜就知道,百分之百的沒得談,雙目一眯,朗聲道:“可以,但爾等需清理開道路,且退至兩側,然後至多准許五人上前提人,如若不然,吾手中之箭也不是吃素的!”
好傢伙,周少瑜這回答簡直嚇壞了幾女,真同意啦?
“莫慌,此乃緩兵誘敵之計,先近前五人,可以迅速殺之,總好過一同上前廝殺。”大小喬趕緊解釋道,甚至還掏出一把短匕遞出。“若不信,大可拿我兩作爲人質。”
若不是後邊那一句,柳如是幾女是百分百不會信。也正因爲她兩主動掏出短匕遞出的舉動,才讓柳如是幾女鎮定了一些,若不是時間不對,肯定會感嘆居然會如此相信周少瑜。
看來這羣山匪中,矮胖男子也不能完全做主。聽到周少瑜的說法,和身邊幾人商議了片刻才做出決定。弓箭的確有幾分威懾力,這玩意射人身上可不是什麼好事。許是反正認爲已經是甕中之鱉,畢竟人數擺在這,就算只過去五人,只要將周少瑜拿下,一切還不是他們說的算。
無論怎麼看,一身道袍的周少瑜,都不像什麼武藝高強之輩。
沒錯,周少瑜就是穿的道袍,這同樣不稀奇,明朝時期,上自天子下至士庶,道袍都是一種主要日常穿着,只不過稍稍有些區別,是爲儒生道袍。
而這年頭的儒生,又有幾人能武的?
當然了,周少瑜的穿的,要稍稍花哨那麼一丟丟,微微借鑑了點cos的元素,只不過並不是誇張的那種而已。
清理道路,山匪們也站到了道路兩側,矮胖男子並沒有親自上前,而是點了五個最是壯碩的男子靠近馬車。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五步……
距離愈來愈間,通過窗簾縫隙觀看外間情況的幾女簡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然而下一刻……
咻……
周少瑜毫不猶豫一支利箭射出,而對象卻是站在遠處的矮胖男子,因爲就算他不是頭領,地位也肯定不低,他若一死,必定會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慌亂。
可惜的是,矮胖男子也有所防備,這一箭因爲躲避及時並沒有致命,只不過擦破些許手臂。
周少瑜也顧不得那麼許多,箭矢將將射出,就立刻一躍跳下馬車,手中弓箭也瞬時變成長刀,朝着五人飛快殺去。
之所以用刀而不是最擅長的長槍,也是因爲追求速度和效率。
一刀下去,鮮血淋漓簡單直接,視覺上更有震懾力,而長槍卻很難有這般效果。
第一刀,便是一記勢大力沉的跳斬,藉助從馬車上高高躍下的力度,徑直劈向了第一人。面對這一擊,此山匪饒是有所準備,第一時間橫刀舉起意圖阻擋,然而仍舊被一刀劈中了腦袋,連慘叫都來不及,便慘死在地。
解決一個,周少瑜落地的同時,屈膝就地側身一滾,手中長刀橫切,直接命中敵人的腹部,劃拉開一條老大的口子,自然的,周少瑜的白袍,也立時染紅大片。
“雜碎!弟兄們快上!”矮胖男子反應很快,怒罵一聲,舉刀就帶着弟兄們衝殺上來。
而這時候,周少瑜已經將將砍刀了第五人,速度簡直不要太快。
上一章的章節數打錯了,可是這玩意不能改啊,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