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閣……
儘管殿內溫暖如春，可裡面的氣氛，卻讓人覺得寒氣籠罩。
“娘娘，這可都是奴婢讓御廚精心給你準備的膳食，你多少就吃一點吧。可不能爲了葉無雙那個狐媚子，而傷了自己的身體啊。這，不值得。”娥兒水眸一勾，無不討好的說着。
正元皇后淡瞥一眼案上的香膳，水眸泛起無盡冷意。
“都撤了吧，本宮沒有胃口。”
“可是……”
娥兒還想說什麼，這時凰閣外，陡然傳來了小太監的通報聲。
“皇上駕到。”
娥兒立即噤聲，規矩的退到了鳳簾後面去了。
不一會兒，正元帝闊步入風的走了進來。
她在心中冷笑，他終於是來了。比自己想像中的，要迅速許多。這還是成親以來，她第一次那麼不希望，他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因爲他的出現，只是爲了另一個女人。
看着一臉安靜冷漠的正元皇后，她像老僧入定般的坐在那裡，沒了往日的熱情，也沒有了往日長的靈動。
懾驚天長眉微挑，斜着眼眸輕喚一聲：“皇后。”
“皇上你來了？”她語氣淡漠的問着，隨後，又漫不經心的往前一指：“坐。”
想到還在暗牢受苦的葉無雙，懾驚天豈能安心落坐？只見他黑眸半瞼，神色驟變：“皇后，你把無雙怎麼樣了？”
“無雙，好一個無雙，你來這裡就是爲了一個賤婢葉無雙嗎？”看似平靜無波的她，終於爆發了。她站起身來，一抹危險的冷光在她瞳仁中閃動。她擡頭看着這個讓她深愛的男人，心中的痛似火般灼燒着。
“她不是賤婢。”他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那神色冷峻如冰，使得整個凰格，瀰漫着一觸即發的怒氣。
“她若不是賤婢，那她是什麼？難不成，還是你金屋藏嬌的愛人？說吧，你想把她封成什麼？御女？貴人？還是，直接取代本宮這皇后位置？”她不可抑制的說着這些，美眸含着淚，使得周遭的空氣，也彷彿變得陰寒起來。
他聽着她歇斯底里的話，只是沉下臉來，許久才道：“你先放了她。”
雖然身爲北國君王，可目前有些事情，他是力不從心。比如說無雙現在所在的暗牢，乃是北國的皇室宗親所設。曾經先皇在世時，這暗牢的領衛只聽從先皇的意思，後來先皇過世，他們便只從聽北國公主的命令。哪怕懾驚天已是北國的皇上，依然不可差遣。
“你先回答本宮。”
她執拗的看着這個男人，眼中透着一股悲痛，她幾乎用盡一切去愛他，但爲何他還要這樣對她？
懾驚天刻意不過看她，只是英眉緊蹙，將薄脣一抿，想將她方纔的話，置若罔聞。因爲對於她的胡鬧，他根本無從回答。
而正元皇后卻認爲，他是間接默認，冷不防的就將一桌膳推翻在地。
“皇后，你……”未能察覺氣氛大變的懾驚天，冷眸中透着一抹茫然與憤怒。
“皇上，本宮今天就要問個明白，我和葉無雙，你究竟選誰。”
懾驚天將手一負，冷掃着眼前這個已經進
入癲狂狀態的女人：“你與朕，已然都是夫妻。你何必，再吃無雙的醋？”
聞言，正元皇后擡眸冷笑，安靜的上前。淚水從眼角滑落，他終是承認了，他的心中，是有葉無雙的。
下一秒，她不顧女子矜持，也不顧皇后的端莊淑雅，她只想爭回這個屬於她的男人。
她一把將他抱住，嬌豔的紅脣主動獻上，然後在對方驚愕不已的情況下，她握住他的大掌，猛的往柔軟的胸前一放。
在這種情況下，懾驚天只想着葉無雙的安危，對於別的事情，他是毫無心思。
當下，他想也不想就將正元皇后狠狠推開。
“皇后，你在幹什麼？”
他眼中凜迸出冷冽的火光，冷峻的面容，散發出無盡怒色。
正元皇后癡然的盯着這個男人，連衣冠也不整理，只是冷冷一笑：“我就是想讓皇上知道，我不比那個女人差。她能做什麼，本宮也可以。”
他冷聲喝斥：“胡鬧，皇后，朕一向敬你重你，你怎可如此輕賤？”懾驚天狹長的眼眸裡，已是烏雲密佈。
“我不要你敬我重我，我是你的妻子，我只要你的愛！”
她淒厲的喊着，難過的淚水，已經佈滿嬌顏。
他自知有愧，只能轉身，將其無視。
“放過無雙吧，她是無辜的。”
“她無辜？那本宮呢？你對本宮就沒有一點愧疚？”
“放過她，朕會補償你。”
若是以往聽到補償這兩個字，她一定會高興得歡天喜地。可眼前，她卻只是爲了另一個女人的安危要補償自己，她的心，只能像被撕裂了一樣。
“她妖媚惑主，如果本宮就這麼輕易放過她，那你讓本宮在後宮如何立威？你讓本宮的顏面，如何安放？”
“無雙沒有妖媚惑主，一切都是朕的錯，是朕對她……”
“夠了。”
不願再聽下去的她，只能寒聲打斷。
“皇后，無雙身子孱弱，你把她關到暗牢，她會受不了的。你放了他吧，你讓朕做什麼都可以。”
他睥睨天下，他英武不凡，他俯視衆生。他……傲視一切。
可眼前，他竟爲了一個毀容的平凡女子，這般低三下四的懇求自己。還有什麼，更比這個，讓她難受的？
她轉過身來，冷漠決絕的眼神，在他身上未做停留，許久以後，才挑起秀眉道：“你要本宮放了她，不是不可以。不過，本宮必需要你親自來處罰這個不知輕重的女人。”
懾驚天眉染上寒霜，薄脣一挑：“你要朕做什麼？”
“至少要在宮人面前立威，讓皇宮上下都知道，你的心裡是有我，而不是她。”不錯，她與他成親才一年時間，她是高貴美豔的北國公主，她怎麼可以忍容自己的夫君不愛自己。而且，愛的還是這樣一個讓人所不齒的女人。
“你要朕怎麼立威？”
他的話語淡淡，但內心，卻有一股寒意閃現。
“很簡單。”正元皇后說完，輕喝一聲，娥兒便出現了。此刻，她手裡還持有一根烏黑如墨的蟒皮長鞭。
“這是……”懾驚天心中大震。
正元皇后幽冷的看了長鞭一眼，笑得幾分豔麗，幾分悽荒：“這是母后曾經留給我的，說是誰若欺負我，我就用這個打回去。本來我以爲，以我這樣的身份是一輩子用不着的。可現在，我才明白母后當時的意思。”
“你讓朕，用這個來懲罰無雙？”他語氣帶着顫意，只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不錯，本宮不但要讓皇宮上下知道，皇上對她沒有一絲憐愛。更要讓這個賤婢，對你徹底死心。”
“死心……”
他幽寂的念出這兩個字來，在她的心裡，自己的地位，恐怕早就所剩無幾。若再用這種方法讓她死心，他寧可失去一切。
“怎麼？皇上舍不得了？”
她輕蔑的說着，儘管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惡毒，可是一想到那個女人毀了她的愛，她就難受得要抓狂。
“皇后，朕不答應你這樣。”他冷冷迴應，餘光皆是憤色。
“不答應？好，你不答應，本宮死都不會放人。”
她悽楚的說着，語氣中，似要豁出一切。
“你……”
“皇上，你最好想清楚。你若不給本宮一個臺階，那就讓葉無雙死在暗牢最好。”
“皇后，你……”
“皇上，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
他不說話，陰沉的眉宇，讓人可以看清楚他內心那劇烈的掙扎。
她卻冷冷一笑，笑聲悲涼：“有時候，我真想，寧可讓你這樣恨着我。也比敷衍我，冷漠我強。本宮一直以爲，你以天下爲重，不會爲男女情長所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不是不懂情，也不是不懂愛，只是你的情和愛，都給了別的女人。那個女人究竟哪裡比我好？論身份，論地們，論容貌，論氣質，本宮哪一樣輸給了她？”
“好，朕答應你！”
不願再這般糾纏的懾驚天，終於在一番痛苦的掙扎後，讓人驟不及防的說出這句話來。
正元皇后聽罷，水眸在癡怔了三秒過後，突然發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
“皇后，你笑什麼？”
“本宮笑你，就這麼放不下她。既然你怕她死在暗牢裡，那本宮就要看看，你該用這蟒皮鞭，如何抽碎她的心。”
他不語，眉宇只是陰寒的看着這一切。
“朕已經答應了你，現在，你可以帶朕去暗牢見無雙了吧。”
“讓你去見無雙可以，但皇上必需要先擬一份聖旨。”
“什麼？擬旨？”
正元皇后面色倔強而冷漠道：“不錯，本宮要你擬出葉無雙的罪狀，然後再對她施以責罰。”
“何苦如此？”
“因爲本宮放心不下，萬一待本宮放出葉無雙，皇上又不忍下手，那本宮不是受盡天下人恥笑嗎？唯有擬旨，本宮方能安心。”
“你……”
連自己最後的一絲企圖，也讓她給看穿了，懾驚天此刻是又悲憤，又悲涼。
他大拳緊握，額上青筋暴凸，可以想像，他是在拼命壓制怒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