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師太面色狠辣地看着清魚,聲色俱厲地逼問連連,讓看透了靜安師太意圖的清魚渾身發抖。
“師父,我,我……”清魚害怕地擡起了頭,正想說什麼,卻見靜安師太猛然走向了她。
“清魚,你爹孃送你到清水庵來,可是叫你一心向善,不是讓你來爲非作歹的!
廟中對你一向悉心教導,甚至連你妹妹的病都是清水庵在盡心治療!
你不心存善念,卻竟然敢玩弄這些狠辣手段?就你不怕遭報應,連累到親人嗎?”
靜安師太怒喝出聲,滿臉的痛心疾首。
清魚呆呆地看着靜安師太,看着被靜安的心腹尼姑扔在自己面前的那一釘金子。
臉上露出痛苦之色,砰地跪在了地上哭號出聲。
“嗚嗚,都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師父,求師父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弟子實在是看那位唐淺紫施主拖着病體十分虛弱,一時心軟。
這才,這纔想要教訓教訓唐施主的,弟子……弟子真的知道錯了……”
清魚哭泣哀求,滿臉惶恐。
“哼!你既然敢做這等事,就該承擔你該承擔的後果!”
靜安師太怒喝一聲,讓人將她拖走處置,這才面帶愧色地看向了桂嬤嬤。
“實在是抱歉,都是貧尼教導無方,如今竟然惹下這般大禍,實在是,實在是慚愧至極。”
靜安說着,滿面羞愧的樣子。
唐卿冷眼看着,見所有人都裝作看不懂清魚是因爲靜安師太拿她家人來威脅她,才讓她認罪的樣子,幾不可見地漠然勾脣。
那個長相壯碩的清魚,或許過不了多久就該叛出清水庵失蹤,或者精神恍惚意外落水死亡了吧。
唐卿心中發出一聲嗤笑——
如今的唐淺紫身染重病,又幾乎耗盡了生命潛力,怕是早就不死不活地癱在牀上了,駙馬府向來迎高踩低,清水庵的尼姑更是。
這樣的唐淺紫,怎麼可能有力氣,有時間來求清魚這樣算計自己?她又不知道張太妃和鳳秋會出這麼一招。
“清水庵中尼姑衆多,偶爾一個兩個看顧不過來也是正常的,說到底,還是某些外面來的人心思不正罷了。”
桂嬤嬤神色冷淡地說道,兩人一唱一和,算是徹底將黑鍋安到了唐淺紫的腦袋上了。
“那您看……”靜安師太抿了抿脣,看了看桂嬤嬤,面帶詢問之色。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自然就該繼續進行祭典。”
桂嬤嬤眉宇間有不耐之色一閃而逝,她警告地看了靜安一眼,這才轉頭看向了唐卿:“唐大小姐,請吧。”
唐卿皺了皺眉,面露猶豫之色。
“唐大小姐,這不過是一個意外罷了,如今靜安師太已經將人親自處理了,還有奴婢替太妃娘娘在這裡看着,您有什麼好猶豫的?”
桂嬤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唐卿,擡了擡手:“您總不會想叫奴婢幫您吧?”
隨着她擡手的動作,站在她身後的兩個嬤嬤邁步上前,齊刷刷盯住了唐卿。
“唐大小姐最好乖乖聽話,免得給自己,給別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桂嬤嬤又道。
“難道唐大小姐不着急去找你弟弟唐肅嗎?他已經失蹤了好一會兒了,大小姐若是擔心,就該乖乖聽話。
只要大小姐乖乖地完成了祭典,就可以抽出一點點時間去找人了,想必到時候佛祖也會保佑大小姐找到人的。
沒什麼好猶豫的,不過是一刀子的事情罷了。來人,把刀子給唐大小姐!”
很快就有人撿了地上沾染了灰塵的匕首,隨意地擦了擦之後,走到了唐卿的身邊。
“大小姐,請吧!”拿着匕首的宮女沉聲說道,目光凌厲。
唐卿看了看這宮女微微凸起的太陽穴,緩緩地伸手接過了匕首——
她知曉這樣的人都是武功高手,此人應該屬於張太妃身邊的暗衛一流。
張太妃鐵了心的要用自己來洗刷面子,又讓桂嬤嬤帶了這麼多高手,除了乖乖放血,她根本避無可避。
唐卿神色淡漠地點了點頭,邁步再一次走上了祭臺,她的身後,劍茹和冥靈齊齊跟上,一左一右護在她的身邊。
“唐施主,快點吧!耽擱了時辰可不好!”
靜安師太大聲說道,目光不由自主地看着唐卿手中的匕首。
嘴角微微翹起,臉上的慈悲表情有些繃不住,泄露了幾分惡意出來。
唐卿側頭看向了靜安師太,面無表情地娃娃臉。
因爲那雙眼睛而顯得有些詭異:“師太別急,早晚要有這麼一遭的。”
靜安師太的麪皮一抽,眼睛微微一張。
“唐施主,動手吧!放心,若是唐施主實在是靜不下心,貧尼這裡還有上好的草藥呢!”
靜安師太說完,快步走到了那個端着藥碗的小尼姑旁邊,一伸手將藥碗端在了手裡,快步走上了祭臺。
“還請兩位施主讓開!貧尼要看着唐施主動手,免得她出了差錯!”
靜安師太溫聲說道,有些懶得掩飾面上的猙獰之色了。
且不說她收了鳳秋的大筆銀錢,一定是要趁機損了唐卿的身體根基。
就說自己搶買墨山雪蓮這件事情被唐卿知道了,她也是一定要殺人滅口的!
至於長公主說的有分寸的教訓……
呵呵,誰會知道是她動的手腳?誰會知道她臨時換了一柄匕首,就能要人性命?
劍茹和冥靈冷着臉看着她,沒動。
“兩位姑娘身有武功,卻焉知這開國古剎中,就沒有高手了?貧尼勸兩位最好莫要擅自行動,丟了性命!”
靜安師太面上溫和,眼裡卻帶着兇狠的光芒。
劍茹和冥靈眼見她如此咄咄逼人,手中端着藥碗,眼中暗含急切,心知此人必定是心懷不軌,當下便是同時面色一厲。
“無需爭執。”唐卿側身站立,微笑着着劍茹和冥靈,嘴角輕輕上揚。
“師太常年與宗婦太太們講辯佛理,舌燦蓮花,豈是你們這兩個小丫頭能夠說得贏的?”
她嘴角邊的笑容越發的淺淡,似笑非笑地掂了掂手中的殘破匕首,眉角上揚。
“師太不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見血,畢竟,常年吃素,師太想必也是對這血的顏色懷念至極了。”
靜安師太的臉色一點點漲成了豬肝色,她冷着臉看着唐卿,眼底兇光閃爍——
唐卿這般言語,竟說得她好像是妖道邪教一般,傳出去,定要被廟裡的某些人攻殲了!
“貧尼看唐施主果然是心中忐忑,以至於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如此,還是將這碗藥喝了,免得心緒不平,血液不淨,刀子下去之後,還要重新……”
靜安師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瞬間瞪大了眼睛,因爲唐卿忽然將那柄破爛的匕首遠遠地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