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參見太后娘娘、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
“謝太后娘娘、公主殿下……”
衆大臣依慣例行過大禮便退到一邊,沉默的站在一邊。
太后和文靜從一上朝就看首席站位,她們關心的人居然沒有出現,這一來心裡倒不安起來。
“冷大人呢,他不是回來了嗎,怎麼沒有上朝?”太后問陳嘉成道。
“回太后娘娘,臣等不知。不過想來冷大人或許是睡過了,來的晚些吧。”陳嘉成不軟不硬地回道。
太后看向文靜,卻發現她的神情有些焦躁不安,便知冷無爲應該沒有和她交過什麼底,這對自己倒是有利。
“報……,大將軍在殿外侯見!”一小太監慌忙地跑上來稟報。
衆人頓時一愣,都一起看向陳嘉成,瞧這情形還真是讓他說對了。
“傳!”
不到一柱香的時候,只見冷無爲穿着一身一等公的朝服大步走上殿來,先向太后和公主行個躬身之禮,便退到一邊。
下面的羣臣都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便低頭一句話不說,整個大殿上都沉寂下來。
“大將軍,前線還順利嗎?”太后微笑着問道,她手一指,一太監捧着盤子過來,上面擺放着一個扳指,道:“這是哀家特別讓內務府爲大將軍定做的,大將軍在外勞苦功高爲我朝打下了大片疆土,其豐功偉績自古少有啊,應當名記史冊。”
冷無爲接過盤子,忙跪下叩謝道:“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沒有什麼特別的功勞,謝太后賞賜。”
“慢着!”
文靜冷漠地看着冷無爲,“大將軍,本宮想問你一件事情,前不久發旨讓你劃地爲省,可爲什麼至今卻沒有奏報,沒有任何動靜,是不是你自恃權重,便有膽抗旨啊!”
此話一出,羣臣聳動,彼此看看神情上都有詫異、甚至是緊張之色,尤其是公主那一派的更是緊張萬分,這一問等於是把冷無爲給得罪了。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冷無爲沒有絲毫露出不悅之色,只見他跪在地上,直起腰來奏道:“此正是臣回來要稟報的事情,如今北魏剛佔領不久,人心不穩,如果現在就明目張膽的劃地爲省恐怕會激起民變。再者,我朝舉兵用的是履行舊日盟約,可現在突然佔領盟國,這實在是有損道義,使我大漢舉義兵變成侵略,這接下來的仗還怎麼打,我朝百姓還怎麼信服。爲了顧全大局,臣不得不將此事拖下來,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請太后、公主明察,收回聖命!”
“是啊,太后、公主,大將軍所言甚是,此時劃地爲省實在是不合事宜……”
“太后娘娘、公主殿下,臣也實在是不同意,現在這個時候是不適合……”
“我大漢乃禮儀之邦,應該是救人於危難,如何能落井下石,做這不義之事……”
衆大臣紛紛出列,力挺冷無爲,辯解其中的利害,但更多的是爲冷無爲捧勢。
這一來坐在上面的文靜和太后相當難堪,太后還好些,因爲這個主意不是她拿的,她在看文靜的笑話,怎樣將羣臣的不滿之音按捺下去。
果然,文靜的神情大是不悅,冷冷一笑,道:“那就讓咱們大漢的將士白白犧牲了?爲了舊日過期的盟約,咱們就出兵、出錢,耗費多少財力打這一仗,大將軍你算過了沒有?要知道在關外打仗,朝廷每月要發多少供給,多少軍餉還有戰死的將士又要多少財力去撫卹,這一切的一切你考慮過了嗎?本宮和太后下這樣的旨,就是不能讓這仗成爲別人的嫁衣,不能白白就撿了這便宜。父皇和皇兄治理江山不易,現在大漢興盛是經過他們兩代皇朝才得來的,國庫的存銀也是他們辛苦積攢下來的,我希望大將軍能好好想想。”
“臣自然想過,臣侍奉過兩代先皇,自然知道他們的難處以及得來的不易,但付出和得到的結果不能就這麼簡單的計算。沒錯,這代價咱們是付出的比較慘痛,可咱們真正的目的是爲了幫北魏嗎?不是,而是怕脣亡齒寒,亡了一個北魏不可怕,怕的就是他們揮軍南下。我大漢幅員遼闊,在遼闊的邊界線,他們可以攻打任意一點,那受災的便是我大漢臣民。在北邊建立強有力的防禦戰略計劃在德武時期便確立,到先皇時也依然在堅持這個方針。雖然我們現在爲了打這一場仗付出了昂貴的代價,但勝利卻是很醒目的,我們已經成功的將防禦置於國門之外,在北魏的國土上作戰使得我朝不受戰火的侵擾。如果將這仗算一算,其實咱們也並沒有吃多大的虧,望公主三思。”
冷無爲爲官多年,做官的素質該有的也都有的,他說這些話雖然有一部分是尤三甲擬稿後背下的,可倒是他真這麼想的,雖然他不是對政治十分感興趣,可卻對這政治上的事情看的很清楚,也真是因爲看的清楚所以他纔不願捧起這帶火的栗子。
朝廷就冷無爲抗旨的事情談了很久,但最終還是在冷無爲的說服以及衆臣的力挺下,同意了冷無爲的奏諫。
今天的朝議開了很長的時間,一直拖到了午時。衆大臣不光議了各省的行文報告,以及河道修堤還有西楚出現擾民的侵邊的痕跡,再着對南李戰火的持續也給了極大的關注。但令人奇怪的是對於本朝第一大案卻一字不提。
冷無爲是奉旨回京,處理的就是這件案子,可他只是站在一邊,聽那些人報告聽的直打瞌睡,或者是和身邊的王爺小聲說着什麼話,神情泰然,對這案子也是一字不提。
就在快到午時的時候,文靜忽然道:“大將軍,本朝出了一件大案子,想必你也很清楚了,本宮和太后決定這案子無論牽扯有多大,也要審個水落石出,你是兩代先皇最其中的大臣,自己也辦過大案子的經歷,所以本宮和太后商議就由你來替代海鵬全權辦理此案,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冷無爲噓了一口氣,站出來,淡淡地道:“臣領命,不知道臣何時開始?”
文靜看了太后一眼,道:“從今天就開始,下午你就可以直接去審理有關人犯!”
就在冷無爲準備應諾的時候,海鵬突然出列,跪下道:“起稟公主殿下,臣有罪!臣看管不嚴,前閩南巡撫王福順畏罪服毒自盡,臣無能,請公主殿下治罪!”
“什麼!”文靜驚詫地站了起來,“王福順死了,還是服毒?”她將目光看向太后,卻發現她沒有絲毫的驚訝之色,便什麼都明白了。
“海大人,既然本官接了此案,那隻好對不住了。你身爲大理寺卿,看管犯人那是最基本的事情,你明知道此案關係重大,卻還發生這樣的事情,足見你玩忽職守,有懈怠之嫌,本官身爲輔政大臣,先降你三級留京侯用吧。”冷無爲忽然說道。
別人降官那是倒黴事,可海鵬卻像如釋重負一般,忙道:“臣謝罪領恩!”
太后此時也不得不出來說道:“冷大人,現在不知道你之後怎麼審,王福順是治理全省並且又聯繫着總督、提督的人,他這一死,那兩犯人硬是不招,恐怕也不適合用刑吧?”
“太后明鑑,臣自會注意,保證審理中不動一刑一罰,既然太后和公主這麼相信臣,臣自會給兩位滿意的答覆。”
文靜冷冷略帶失望的語氣,道:“擔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