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是漕幫一年一度的總堂大會,其聲勢是相當的隆重的,不但是全幫重要認爲彙報業績的日子,也是他們能不能得到升遷的大日子。漕幫有三十六分堂,有三十六位堂主,再下面的是七十二旗,但擁有旗主的地方或分堂勢力是相當大的,擁有的旗主越多,他問鼎幫主職位的可能就越大。
如今,自從方幫主被關進大牢以後,副幫主公孫重被各堂選爲代理幫主,今年的五月初一就是挑選幫主的日子,也是公孫重能不能如願以償的日子。
行往天龍城的路上。
“田兄,還有半個月就要開漕幫大會了,不知道田兄有何高見?”
“金兄,以你之見我們現在該怎麼做?你是個聰明人,也應該知道怎麼爲自己謀點什麼吧?”
金虎滿懷信心的笑道:“田兄放心,小弟我早有盤算。”看見田大期待的眼神,得意着接道:“公孫重雖然對當上幫主已經十拿九穩了,但只要我們費一點金錢,他也只是空夢一場罷了。自從他成了代理幫主以後,對前幫主的舊部的是一直的打壓,至少有十個堂主內心是非常不滿的,不過只是沒有一定勢力的人來帶頭罷了。
還有漕幫有個規矩,那就是選幫主必須要有三分之二的堂主同意,這樣一來如果投票也只有二十六票會投他。”
田大點點頭,但憂慮道:“既然有二十六堂主回選他,那他不就超過三分之二了嗎,那我還搞個屁啊?”
金虎突然笑了起來,道:“田兄你有所不知,漕幫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誰的勢力大,口碑好,也會擁有幫主提名。如今,揚城的堂主郭一飛,自從與新任的揚城知府結交以來,加上在那裡很得民心,勢力變的非常大,不但如此,其人緣也很好,是唯一有實力敢和公孫重較勁的人,他不屬於前幫主的勢力,因此公孫重爲了安穩的擴充自己的勢力,對他一直容忍,甚至是退讓,不過在選幫主上,我想他一定會站出來的。”
田大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幫派之間會有這麼大而且複雜的情況,忽然笑道:“金兄的意思,如果我要能當上幫主,我該如何呢?”
金虎雖然外表粗俗,內心卻十分縝密,當下道:“田兄不用擔心,公孫重爲了急於擴充勢力,大多有的方法是許下什麼好處,因此對中間派,如果田兄能讓這十二堂的中間派投靠我們,再加上能夠爭取前幫主的勢力和郭一飛的威望,問鼎幫主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田大一聽,對金虎滿意的笑了一下,金虎也看向田大一眼,兩人會心地大笑起來。
天龍城。福樓客棧內。
“郭堂主,大小姐請您去一下?”一漕幫弟子回報道。
一個年約五旬,一身衣着樸素,卻非常精幹的老者聽了,點頭道:“你先下去吧,我先和兩位旗主商量一下,等商量好了,我再叫你。”他就是郭一飛。
小嘍羅得令,退了下去。
“錢兄弟,你說我該去不該去啊?”郭一飛笑着問道。
一副商人打扮模樣的是郭一飛的得力助手,叫錢敢,爲人正如其打扮一般,相當精於計算,“堂主,屬下以爲不能去。”
“哦,這是爲何啊?”
錢敢吸着自己的旱菸,不緊不慢地道:“如果我所料的不錯的話,大小姐是想讓堂主你做她的擋箭牌,讓堂主你去與那公孫重對抗,好拖延時間,使得幫主之位一直拖下來。可是到那時,堂主你和公孫重的樑子就算結下了,公孫重畢竟現在是代理幫主職務,就算拖下來,雖沒有幫主之名,可有幫主之實,名義上我們還要服從於他,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和他對抗下來,也犯不着和他起衝突。
還有,就是幫主之位是絕對不會是堂主你的,雖然堂主名號響,威望大,可如今這時代威望算個鳥,那羣王八蛋是誰給米湯就跟水走的主,我們揚城雖然從堂主接位以來,一直苦心經營,但每年都要上繳,存銀不是很多,根本喂不飽他們,如果不是堂主在無意之中救了東方大人一命的話,我們的銀子恐怕早就被官府給刮光了。所以,我們沒有那麼大的資本和公孫重去爭。
再者,公孫重是什麼人我們都知道,那是個小人,幫主對他如兄弟,可他呢,其實大家也都清楚,幫主是怎麼被冤枉的,那賊贓怎麼會在幫主的房裡,其實每個人都很清楚,這我們也可以猜的到,公孫重和官府有着關係,而且據我查到所知,公孫重是通過鹽幫的人和鹽道衙門有着牽連,而且鹽道衙門還連着總督大人,上下數十個官員串在一起,這是我們沒有能力與之對抗的。而且,天龍省均是他的勢力範圍,萬一逼急了他,恐怕我們也只能進來,不能出去。”
郭一飛黯然的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正當二人沉默的時候,旁邊的大漢一副勇夫的模樣,叫道:“那我們就只能做傻子了?到大會那天就眼巴巴的看着這小人登上幫主之位?如果他當上立刻幫主,那我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他是石壯,爲人相當忠義,郭一飛旗下有十三堂,但選人隨從的時候,只選了石壯之勇和錢敢之謀。
“不,要攔,而且要有分寸的攔。”
錢敢這一說,頓時把郭一飛和石壯給說愣住了,他之前說了那麼多的害處,可現在卻提出攔阻的論調,確實匪夷所思。
郭一飛迫不及待地問道:“哦,那錢兄弟你的高見是……?”
錢敢自信地笑了笑,接着道:“自從堂主和東方大人結識以來,我每次陪伴堂主去見東方大人時候,卻常常聽到東方大人對他的恩師冷無爲冷大人推崇倍之,對人人都稱讚的賢相林天遠卻蔑之,這是何故?堂主你還記的我們曾經想東方大人提過我們要去天龍省參加漕幫大會的事時,他說什麼了?”
郭一飛聞言思索道:“我記得他好象說他的恩師會在天龍當巡撫,對,沒錯,他是這樣說的……”忽然,郭一飛好象抓住了什麼,但又摸不清,“你的意思是……”
錢敢笑道:“自從他說過這句話後,我便開始着手調查這個冷無爲,直到前天晚上才搞清楚這個人的一二。可笑的是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我才發現東方大人那麼推崇這個冷無爲的原因。”
郭一飛此時也吊起了興趣,道:“哦,你查到了什麼?”
“我查到了此人不是仕途出身,因此他並不看重那套文人禮節,所以此人就很難猜度,自從他爲官以來,辦過些大事,口碑比較好,尤其是曾是他上任的地方上,老百姓爲他建立過生祠。不過有一點卻讓我一直感到奇怪,那就是他不但得罪過李相爺而且林相爺他也得罪過,但這兩位相爺卻都沒有找過他麻煩,而且他還官運亨通,一年之內從七品升到從二品,成爲當朝皇帝面前的紅人,這讓人實在是匪夷所思。”錢起納悶道。
郭一飛接着問道:“哦,這說明了什麼?和我們現在有什麼關係?”
錢敢抽着旱菸,思索道:“這可以看出此人並不簡單,人長的怎麼樣我雖然並不清楚,但從他的行爲上可以得出,此人不但有智謀而且很有心機,不然在如今錯綜複雜的朝局上另樹一支,顯然是不可能的。”猛抽了兩口,接着道:“如今他現在接任天龍省的巡撫,天龍是誰的勢力範圍,是林相的勢力,他要想當得安穩,肯定要與林相起衝突。如果我是他的話,在官場上沒有自己的勢力情況下,我會從江湖上下手,用江湖上的勢力去擠掉官場上的人,培植自己的勢力,這是唯一的辦法。”
郭一飛一聽,一掌響亮的拍在自己的腿上,驚訝道:“你的意思是他會插手咱們漕幫的事務?”
“沒錯,我們漕幫是天龍第一大幫派,在天龍省內有着崇高的威望,現如今我漕幫是內憂外患,正是上天給他的良機,何況我們漕幫對朝廷一直是忠心耿耿,尊重法紀,得到我幫襄助的話,利用我們收集官吏的罪證,再設法除去,以後在這裡站穩腳跟,這並不是一件難事?”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說我們要幫他,可是幫裡有規定,非幫中之人是不能當上幫主的?”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要讓他幫助堂主登上幫主之位,讓我們來幫他,這個條件他沒法拒絕。”
“但現如今漕幫挑選幫主在即,況且我聽說他現在還在滇西省,他想來也難啊!”
“所以我們要攔,但只攔七天,就拖七天,如果大會七天他的人沒有來的話,我們就大大方方的把幫主之位給公孫重,以後我們就在揚城經營,另樹一支,萬一他要對我們不利的話,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郭一飛贊同的點點頭,笑道:“那我現在就跟來的說幾句,去安慰那些‘無助的人’,哈哈。”走出門去,向來的人囑咐。
石壯看見錢敢在短短數語之間便柳岸花明,傻笑着佩服地向錢敢伸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