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湖騙子打虎將

話說扈三娘與史文恭同時發現隊伍裡少了個人——祝家莊大教師鐵棒欒廷玉。

一羣人這才發覺,再回想起來,似乎自從欒廷玉被攧下馬來,朝熊射了一弩箭後,再沒人注意到他。

活脫脫一個大活人,怎的會人間蒸發?

孫立着急道:“不如我們分頭來找找師兄吧。”

史文恭最爲擔心,下令衆人散開來尋找欒廷玉。

不出片刻,只聽得南面樹林裡傳來一聲大叫:“師兄,你,你,你這是怎麼了!”

人們都尋聲趕到近前一看:病尉遲孫立抱着欒廷玉,那欒廷玉頭破了個大洞,正汩汩往外流血,已經人事不省。

史文恭見狀,急衝衝向前摟住了欒廷玉,對身後發呆的衆人吼叫道:“你們愣着幹什麼,快去找紗布啊!”

鄭天壽祝彪等人這才驚醒,跑回去去取了藥,再手忙腳亂回來給欒廷玉包紮好。但血卻一直沒能止住……

史文恭直接背起欒廷玉,衆人都翻身上了馬。史文恭狠命敲打自己的獨角貔貅獸,一下拉了其餘人數百米。

正趕路間,史文恭擡頭一望,但見遠處走來大隊人馬:爲首便是祝虎,身左邊是曾頭市副教頭蘇定,右邊是祝家莊的機械師墨風先生。身後跟着五六十號莊兵。其中一半是真人,另一半乃是墨風用機關術製造的木頭人——它們是人的形狀,全部聽從墨風先生號令,它們打起仗來不要性命。當然,它們本來就是一堆木頭罷了。

史文恭見援兵到了,道路卻被這羣援兵擋住了。便對祝虎喊道:“祝虎,快讓開,欒廷玉教師受了重傷,急需搶救。”

祝虎見了卻沒有先讓道,而是一眼看到了受傷的祝龍,向史文恭問道:“我大哥腿上的傷不打緊吧?”

史文恭騰地一下火了,罵道:“你哥哥屁事沒有,快給我讓開道,你教師都快保不住性命了!”

祝虎見史文恭凶神惡煞般,也才瞧見傷勢嚴重的欒教師,也着急起來,迅速命令給他閃開一條道路。

他揹着欒廷玉回了莊,祝朝鳳急找來郎中,那郎中給欒廷玉上了藥,包紮了傷口,又留下二十來包內服藥後道:“莊主不必擔心,欒教師性命已然保住了,不消一個周,便會甦醒。期間每日內服三次藥即可。”隨即又給祝龍開了幾包藥。

祝朝鳳見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本想殺了逃跑的莊兵,卻被小子房張立勸住,僅打了幾個頭目二十大板。

這日晚上,孫立孫新便提出軍務在身,向祝朝鳳告辭。史文恭擔心師弟欒廷玉,並沒有着急離開,只是讓蘇定先回曾頭市。

扈三娘等回到了扈家莊。丫鬟海棠看見了小姐手臂受傷,匆忙給一丈青上藥。

第二日,扈家莊內。雖然剛到夏天,這陽光已經毒辣的照在地面上。在這個日子裡,母雞是不會下蛋的——沒有一個母雞會希望剛下一個生雞蛋,就被烤成了熟雞蛋。

扈太公一早去了祝家莊,與祝朝鳳以及李家莊莊主撲天雕李應聚在一塊打麻將。這李家莊,扈家莊,祝家莊乃是三莊同盟。三位莊主平日裡面上關係還極好,經常聚在一起搓麻將。

鄭天壽帶着一干莊兵。早早出去招募軍馬。

李十四娘一個人出去溜達,順便買點日用品。

三娘哥哥扈成日常失蹤。

整個偌大的扈家莊裡的主院兒裡,除了把門的倆莊兵扈大傻與扈二傻,躺在自己屋子裡津津有味地看一本叫做《愁雪》的小說,只剩下扈三娘一人。

這可把一丈青又無聊壞了,剛練會兒雙刀就出了一身汗。本想回到屋子裡涼快涼快,隨手拿起一本五年中考三年模擬做着玩,卻在第一道題就撲街了,一時暴躁,撕了書,又一屁股坐在牀上,兩眼發呆,不知幹什麼好。

正無聊間,忽聽門外傳來敲鑼吆喝聲。三娘出於好奇,本想出門看看,卻不小心踩到了稀碎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擬,直接滑到了門口,險些摔了一跤。

只見門外邊約一百米處站着一個大漢,有一冬瓜似的圓腦袋,滾不溜秋,肥不溜秋,滑不溜秋。漢子手裡拿着槍棒,身後還跟着幾個夥計,拉着兩輛小車,裡面可以望見有一摞狗皮膏藥。一看就是走江湖使槍棒賣藥的。

看門的大黃狗見了,臉色由黃轉綠,邁開四條小短腿,跑進了院子裡。

那漢子耍起來棍棒,不少人都聚集在那裡看熱鬧。三娘覺得有趣,就走過去看看。人們見是本莊大小姐來了,都給她讓出一條道。

只見那漢子手裡的棍棒舞的虎虎生風,又讓夥計拿過一塊木板,他舉起右手,使勁一劈,只聽咯嘣一聲,木板碎做兩段。

衆人都叫好。那漢一抹汗,從車子裡拿出一沓膏藥,高聲吆喝道:“來來來,各位父老鄉親,走過路過別錯過。都來看看我李忠這膏藥,你們別看小瞧這膏藥,它功效可大了去了,它能治療風溼病腰腿疼痛頭疼腦熱跑肚拉稀還能治療不孕不育小兒麻痹老年癡呆更年期綜合徵。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膏藥雖小,全身是寶,一貼膏藥,你好我好她也好。俗話說得好,膏藥在手,天下我有。愛江山,更愛膏藥。小小一貼膏藥,不一樣的體貼,黏住患處,粘着健康,小小膏藥,不一樣的愛!今年過年不送禮,送禮就送小膏藥……(此處省略10086字)。”

那漢子邊說邊敲着鑼,一旁夥計有節奏地打着拍子,這一下忽悠了好多人,紛紛掏出錢來買膏藥。

其中一位大爺,擠了許久纔買到了兩片膏藥。那大爺看了一遍手中的膏藥,自己把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道:“噫!好了!買到了!”說着,往後一交跌倒,牙關咬緊,不省人事。衆人們慌了,這大爺的媳婦兒慌將幾口開水灌了過來,那大爺爬將起來,又拍手大笑道:“噫!好!買到了!”

他媳婦兒哭道:“怎生這樣苦命的事!中了一個甚麼舉人,就得了這個拙病!這一瘋了,幾時才得好?”

那漢子聽得,巴拉開人羣,取出一片膏藥,貼在了那大爺任督二脈,只聽得大叫一聲,那大爺暈倒在地。衆人一齊上前,替他抹胸口,捶背心,舞了半日,漸漸喘息過來,眼神明亮,不瘋了。衆人扶起,只見那大爺不但不瘋了,而且還臉色紅潤,走起來健步如飛。人們見了更是擠上去買那狗皮膏藥。

話說這大漢是誰?此人乃是打虎將李忠,也是日後的一位梁山好漢。平日裡全靠忽悠人賣膏藥爲生,今日路過此地來賣膏藥。至於這藥有沒有用呢,嗯,他也不知道。

沒一會兒,兩車膏藥便被席捲一空。一丈青第一次瞧見自己日後的弟兄如此能忽悠,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李忠恰好看見了笑彎了腰的一丈青,徑直向她走去,說出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話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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