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司令說：“這就有些奇怪了，這個爆炸案不是我乾的，也不是你乾的，難道還能是神仙乾的？”
樊麻子卻不依不饒說：“話不能這麼說，誰幹的誰的心裡最清楚！”
楷司令覺得這件事搞得有些糟，今天是不會出結果的，退一萬步講，即便真是樊麻子所幹的，樊麻子也是不會承認的，因爲鬼子血洗藍水鎮，給藍水鎮造成的損失太大了，這個責任叫誰誰都不會承擔的。
楷司令想到這裡，心裡暗暗地有些後悔，怨自己慮事不周，少年氣盛，面對着像老狐狸一樣狡猾的樊麻子，楷司令自愧不如。楷司令雙手抱拳說：“樊司令，既然是這樣，是兄弟錯怪你了，對不住了！”
楷司令這樣說着，雙手抱拳，對樊麻子舉了舉，也算是楷司令給樊麻子一個道歉了。
樊麻子想：楷司令既然有這樣一說，自己豈不就梯子下樓，殺人不過頭點地，見好就收，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日後還要相處，鬧僵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樊麻子說：“算了，兄弟有話就說，說明楷司令是個爽快之人，還沒有把我當成了外人，說出心中的疑惑，也免得之後相互猜疑。”
楷司令沒想到樊麻子這樣大度，鄉野之人，心路果真像天地一樣寬？楷司令不相信一個屠夫劊子手會這樣的通達，可事實卻偏偏如此，這一次自己卻搞了一個灰頭土臉的。楷司令又一抱拳說：“樊司令，我這一次來，也是沒有什麼事，目的只是想看看樊司令，樊司令沒有什麼事，那我回去了！”
樊麻子心裡嘀咕，楷司令沒有什麼事，其實就是想找我樊司令的事，想把藍水鎮遭鬼子血洗的責任推到我的頭上，樊麻子的心裡比誰都清楚，樊麻子只是不說而已。
現在，楷司令既然打招呼說自己要回去了，樊麻子也沒有必要客氣，樊麻子身體一動都沒動，只淡淡地說了一聲：“不送！”
楷司令帶着副官彪子離開了樊麻子的林子，樊麻子對着他們遠去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痰，憤憤地說一句：“什麼玩藝！”
黑石山上藏着兩支抗日的武裝，山花隊長剛來到藍水鎮就知道了這一情況。山花隊長不是沢布小隊長，沢布小隊長是畜生，眼睛只看到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打仗不要命，行動起來很少有動腦子，佔領藍水鎮只能算是他沢布小隊長這隻活貓碰上了死耗子，讓他撞在了點子上了。
山花隊長卻特別地狡猾，做什麼事都常常不動聲色，讓人很難揣摩出他的心思。眼下，山花隊長就趴在地圖上，高瞎子站在山花隊長的臨時司令部裡，坐也不是也不是，畢恭畢敬地就一直站在山花隊長的一邊。山花隊長派人將高瞎子叫到了司令部來，高瞎子從進門時的一聲：“司令官閣下你叫我？”
山花隊長沒有回答，到現在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山花隊長還是一直一句話都沒對他說，眼睛看他都不看一眼。
高瞎子進門就曲背弓腰，現在腰躬得有些累了，腿站得也有一些麻，高瞎子老站着又不是個事，高瞎子大着膽子又鞠了一躬，放低了聲音，陪着小心說：“太君，我來了。”
這一次，山花隊長擡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只這一眼，一股冷風就從高瞎子的腳跟生起，一直涼到了他的後腦勺。伴君如伴虎，高瞎子這個時候深深地理解到了這個詞的含義，真切地體會到伴小鬼子比伴虎伴君都要恐怖多少倍。
山花隊長又過了一會，才說出了高瞎子進屋後的第一句話，山花隊長問高瞎子說：“藍水鎮裡有一個楷司令，還有一個樊麻子樊司令？”
高瞎子原以爲山花隊長把他叫到臨時司令部裡來，是問他炮樓修建進度情況，沒想到是這件事情，高瞎子的心裡一點準備都沒有，被山花隊長這樣一問，高瞎子忙不迭聲地應道：“是、是太君，是有這麼兩個司令！”
山花隊長擡起頭來，顯然是很感興趣地向高瞎子走來，山花隊長用眼睛盯着高瞎子的那一隻眼睛，問：“你對他們認識？”
高瞎子連忙說：“認識認識，真是太認識了！”
山花隊長自然高興，山花隊長走過來拍拍高瞎子的肩頭，山花隊長哈哈大笑，山花隊長連說幾個：“吆西、吆西、吆西，太妙了！”
高瞎子看到山花隊長高興到這個洋子，高瞎子自然就像幹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受到了主子的讚賞，他的心情就像躲在被窩裡數錢時的那種感覺。山花隊長笑過了，山花隊長說：“說說兩個司令，先說說那個楷司令！”
高瞎子連忙一鞠躬，說：“是，就先說說這個楷司令。”
山花隊長轉過身來，在一把藤椅上坐了下來，面朝高瞎子，兩眼看着高瞎子，看着高瞎子的那一隻眼睛，高瞎子有些受寵若驚 的激動，高瞎子急忙開說了，高瞎子說：“這個楷司令不簡單，他的底細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問我可真是問對了人，找對了主！”
山花隊長一拍桌子，震怒：“說事，再廢話我要你腦袋！”
高瞎子剛想巧舌如簧，山花隊長就震怒，高瞎子在山花隊長的一拍桌子中一驚，高瞎子一下嚇得臉如黃紙，高瞎子就差點跪到了地上，他不知道小鬼子怎麼這樣反覆無常，當明白山花隊長惱怒他的廢話的時候，高瞎子覺得自己並沒有廢話，他只是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誇自己幾句，沒想到山花隊長這樣喜怒無常。高瞎子連忙說：“是是是，說說事事。”
高瞎子說：“楷司令出身不凡，蔣委員長創辦的黃埔軍校畢業，做過軍統軍官，後來就到了韓復榘手下當了一個小排長，沒有幾天就升爲了連長，這個時候韓總司令逃跑了，楷司令就帶領他的那一連人留下了，就成了今天的楷司令。”
高瞎子的這一通話，在藍水鎮就是一個剛回說話的小孩子，都能這樣說的幾乎一字不差，這些事
大多是楷司令自己講的，楷司令現在一提到蔣委員長，都會不自覺地一個立正，這個動作大人小孩子都知道，小孩子相互玩耍的時候，只要有一個孩子提一聲蔣委員長、或者蔣校長，小孩子們都會學着楷司令的樣子忽然一個立正，樣子很有些搞笑，孩子們覺得很好玩。
山花隊長問：“楷司令他們對外怎麼稱呼？”
高瞎子說：“官銜很大，他們自譽爲抗日救國集團軍，其實也就是他那一連人，一百多個，二百不到。”
山花隊長點頭，說：“說下去，還是楷司令，說說他們的武器裝備怎麼樣？”
高瞎子有些爲難了，高瞎子說：“這個，太君，說實話，對武器裝備我叫不出名字來，以前也不感興趣，這麼說吧，楷司令的武器裝備是我見到最好的，快搶機槍都有。”
山花隊長知道中國人所說的快槍，多是指中國人自己生產的質量不高的漢陽造，山花隊長追問了高瞎子一句：“說得明白一些，我要的是具體數字，快搶多少支，機槍多少挺？”
高瞎子搖了搖頭，高瞎子說：“不滿太君說，這個數目我沒有數，當初我也不知道太君你需要這個數字，要是知道了，我怎麼也會搞清楚今天好報告太君！”
山花隊長對於高瞎子的這一回答有些失望，高瞎子眨巴着那一隻小眼睛，一心想如何討好山花隊長，高瞎子那一個眼忽然一亮，他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高瞎子說：“反正楷司令的人，人人都有武器，對了，他們還有一門小炮！”
山花隊長緊跟着追問：“一門迫擊炮？”
高瞎子說：“我也不知道，只是炮彈從炮口放進去，咕咚地就是一聲響，遠處的山上就冒一股濃煙，威力挺大！”
山花隊長明白了這就是一門迫擊炮，所以山花隊長點點頭，山花隊長說：“再說說那個樊麻子樊司令。”
高瞎子說：“樊麻子是一個屠夫，早年前清那會還做過幾年劊子手，劊子手沒幹過幾年，前清就到了，樊麻子只能又做老本行，還繼續殺牛殺羊，太君要來，幾個月前樊麻子成立了護莊隊，護莊隊做大就變成了連莊會，從護莊隊的幾百人變成了後來的上萬人，樊麻子就自封爲自己成司令了！”
高瞎子倒也乖靈，說到這裡，不用山花隊長再提示武器裝備，就接着繼續說下去，高瞎子說：“武器裝備樊麻子相比楷司令就不行了，樊麻子快槍手槍倒是有幾支，他們多得就是土槍鳥槍，還有弓箭大刀片什麼。”
高瞎子說到這裡意猶未盡，甚至進一步地總結說：“楷司令和樊麻子他們各自的特點是，楷司令的槍好，武器裝備好；樊麻子靠的是人多，聲勢大，各有所長所短。”
山花隊長滿意點點頭，山花隊長說：“我想收編他們爲帝國所用，你有辦法嗎？”
高瞎子答應的很輕鬆，高瞎子說：“行，我向你引見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