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貴又要追擊,被魚頭制止,魚頭知道如果這一次不是冒充八路軍的衝鋒號角,魚頭這次伏擊戰要獲全勝,那還真是一個未知數,這次能趕跑了鬼子已經就心滿意足了,所以,魚頭說:“適可而止,我們還是趕快打掃戰場吧。”
魚頭的話音剛落,鬼子逃跑的方向又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剛突圍出去的沢布小隊長他們又落於了另一個包圍圈中,魚頭奇怪:難道是撤走了的豬毛老大他們又回來了?驚歎八路軍真得是神出鬼沒,但魚頭還是有些疑惑:難道八路軍真得就是神兵天降?
魚頭帶着這個疑問,決定親自向前看看去,如果真是豬毛老大的話,魚頭要好好感謝人家,人家龍灣村不救他們的命,他們也絕活不到現在,早就被山花隊長剿滅了。魚頭命令:“高大貴,帶領兄弟們好好打掃戰場,一發子彈別落下了,我到前面看看去!”
高大貴回答:“是,魚司令你去吧!”
魚頭回頭又對炮五車六喊:“炮五車六跟我走!”
炮五車六當然高興,兩個人幾乎是一起回答:“好唻!”
炮五車六這一仗他們兩個換了王八盒子,三八大蓋槍在他們兩個手上用起來,總給人一種彆扭的感覺,他們自己用起來頗爲不方便。炮五車六聽魚頭這樣招呼他們跟他走,他們兩個很高興,知道魚頭把他們兩個龍灣村違反命令的事一筆勾銷了,他們兩個跟着魚頭就向槍炮響的山口奔去。
戰鬥就發生在前面山口處不遠的一塊平地上,魚頭他們站在山口,吃驚地發現打鬼子的不是八路軍,而是是穿黃軍服保安團,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小鬼不識了龍王神了,到底是怎麼個情況,魚頭急忙拿起望遠鏡觀看,炮五車六也納悶,炮五問:“司令,這保安軍是不是吃錯藥了?主子他們也敢打,就不怕主子回去扒了他們的皮?”
車六說炮五:“你知道什麼呀,穿黃軍服的你就敢說是保安軍?說不定是八路軍豬毛老大他們僞裝的,八路軍打鬼子那是什麼法子都能用上的,司令我說的對吧?”
車六做出了這樣一個判斷很自以爲是,他立刻想得到魚頭的贊同,魚頭沒有反應,更沒有回答他,因爲魚頭看到的情況恰恰不是這麼回事,正在打鬼子的就是保安軍,而且還是楷司令的保安軍,魚頭看到了楷司令正站在一處高坡上指揮戰鬥。楷司令的人佔絕對優勢,一聲槍擊手榴彈炸後,再一個衝鋒,風掃殘雲一樣將鬼子消滅了,只有沢布小隊長被活捉了,被兩個士兵駕到楷司令的面前,魚頭根本就不聽見楷司令和沢布小隊長具體說了一些什麼,魚頭只看到了結果,結果是楷司令拔出腰間的手槍,對着沢布小隊長連開數槍,將沢布小隊長打倒在地上。
魚頭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魚頭放下望遠鏡揉揉自己的眼睛,
他懷疑自己是在夢中,是在白日做夢,炮五問:“司令,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魚頭沒有回答炮五的疑問,魚頭說:“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虎吃狼,狼吃虎,不關我們的事,我們走!”
魚頭說過轉過身,帶着炮五車六就走,楷司令投降鬼子後過的不如意,魚頭早就有所耳聞,但楷司令膽敢做出今天這樣的事,魚頭想都沒有想到。
一般地說,人的生活包括兩個方面,一個是物質生活,二是精神生活。物質生活是基礎,是人都得吃喝拉撒睡,這都是誰都不能超越的生理需求,精神生活是在物質生活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是更高層的心裡生活需要,比喻說愛情,再比喻說藝術等等。楷司令投敵,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是不認同的,他給自己的解釋當初的投敵是環境所迫,也算是自己恍恍惚惚中就做出了這樣的糊塗決定,在此之前,楷司令從沒有投敵叛國的想法。
楷司令出生在一個小知識分子家中,爺爺早年中過秀才,後來給人教過私塾;父親受爺爺的影響,父親做過小學教員,很小的時候父親就跟他講岳飛傳,背誦岳飛慷慨激昂的滿堂紅: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岳飛的浩氣壯烈詩詞在楷司令的幼小心靈打下了深深地烙印,楷司令從小就立志要做岳飛式的人,做忠臣,做國家的棟樑之才,所以楷司令勤奮好學,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最後如願以償地考入了黃埔軍校,成了一名高材生,本以爲自己從此可以馳騁沙場報效祖國了,命運卻偏偏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楷司令黃埔軍校畢業後,沒有如償自己馳騁沙場的夙願,而被派到了軍統做了一名特務,這特務一作就是幾年,磨禿了他的棱角,頹廢了他的意志,好容易得到了一個小連長的角色,卻被滯留在了膠東這一屁大的地方,本以爲亂世出英雄,自己放開手腳大幹一把,卻怎麼沒有想到跟鬼子一仗,沒有打贏鬼子成了鬼子的俘虜,做了可恥的叛徒漢奸。
楷司令做了鬼子的保安司令,兵多了將廣了,楷司令的心裡卻沒有了安寧,岳飛的滿堂紅從前每背誦一次,心中就壯懷激烈,渾身熱血沸騰,可以讓人在瞬間充滿了力量;可現在別說背誦滿堂紅,就是想一想,那每一個字都像一發高速向他射來的子彈,每一發子彈都能擊中他的要害,每一詩詞都像一顆重磅炸彈,將他炸得灰飛煙滅!
還有,楷司令當保安司令就在藍水鎮裡,藍水鎮是楷司令的地盤,從前楷司令在抗日的事情上沒少做工作,處處以抗日的名目出現,現在老百姓
怎麼看他,這件事不用老百姓們說,老百姓的眼睛都會說話,這讓楷司令的臉往哪裡擱,老百姓的口水都能淹死他。
當然了,這些感受楷司令自己不說,沒人知道,所有暗地裡罵他漢奸的老百姓還以爲他過的滋潤着,楷司令厚厚臉皮也許就過去了,可鬼子從不拿不拿保安團當人待,特別是踩着楷司令的腦袋拉屎撒尿,這就讓人忍無可忍了!
楷司令做了鬼子的保安司令後,還是住在他的老房東家王老闆家,楷司令與老房東王老闆家有感情,與王老闆情同父子。王老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綢緞莊的老闆,家境很富有,房舍很堂皇,楷司令當初把集團軍的司令部按在這裡,看好的就是王老闆的這些房舍,很寬敞。
開綢緞莊的王老闆膝下有一女,是綢緞莊王老闆的唯一一個女兒,名字叫小婉,在縣上女子中學讀書,世事不太平,學校被鬼子佔了後,女子中學倒閉,小婉就一直滯留在家裡。小婉楊柳細腰,二八年紀,一對柳葉眉,一雙水汪汪的杏核眼,油亮的頭髮,白白的皮膚,紅紅的嘴脣似櫻頭,一說話就笑,一笑就是兩個小酒窩,誰看見了誰說漂亮。
小婉是一個知識女性,楷司令又是一個年輕有爲的學院派青年軍官,自古就是英雄愛美人,美人愛英雄,英雄難過美人關,兩個人又共同的語言,再加上兩個人擡頭不見低頭見,每天都會“恰巧”地走過幾回對面,彼此的眼睛都想把對方吸進眼裡,那個男人不鍾情,那個少女不懷春,女兒的心思,楷司令的想法,綢緞莊的王老闆不是個傻子,看在眼裡喜在心上,也有意將女兒許配給楷司令,楷司令也派彪子試探過綢緞莊的老闆,老闆就想拉拉桿子,不能露出急不可耐的樣子,不能有人一牽線就同意,那顯得閨女愁嫁一般,彪子說:“他們是天配的一對,地設的一雙,他們不做夫妻,老天爺都不會答應!”
彪子說完這話,討好地對王老闆笑着,綢緞莊王老闆說:“你說的楷司令啊?”
彪子趕忙點頭,彪子回答說:“就是就是,就是我們的楷司令!”
綢緞莊的王老闆將臉故意一沉說:“這個事嘛,容我考慮考慮,跟夫人說一聲,孩子還是覺得小一點。”
彪子說:“那您老就考慮考慮,考慮好了給我個回話!”
綢緞莊的王老闆將彪子送出了房門,小婉就走了出來,小婉嘟着嘴問父親:“爹呀,就你毛病多,這事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平常日子裡你和我娘說起來楷司令不是很高興麼,怎麼動了真格的了,就拿捏了起來呢?”
綢緞莊老闆說:“女兒就你一個,我們不能太輕率了說嫁就嫁了,我們要有一點姿態,老古話說的好:昂着頭家嫁女,低頭接媳婦麼?我就是想把這件事辦得隆重一點,別叫街坊小看了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