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覺得這場華陽宮會冗長無味,因爲僅僅是脣槍舌劍就讓人覺得十分精彩,更不用說其中還能感悟到不少東西。
華陽宮大殿之上的這些修士們尚還坐得安穩,而南峰絕頂之上,以及南峰周圍那些修士們有的已經盤腿開始入定。這個情景跟方纔的喧鬧完全相反,不多時,在他們頭頂或多或少就會有一道亮光出現,有的氣息開始強大起來,更有的人甚至直接開始突破,引氣期道築基期,築基期中階的往高階突破。
無論是何等立場的言論,必須要包含能打動人心的內容。
小逍遙君關於丹道修行的表述讓有些原本就是丹道修行的修士打開心結,修爲迅速攀升,而梁山的一席話更是把一些修士帶入到更深層次的體悟當中。
天地初開,有一百零八的先天之意出現,可以不依靠靈氣,只靠領悟先天之意就可以修行,這無疑是梁山提出的另外一條修行道路。
像世間的武者,譬如趙子云的先天槍體,實際上就是由槍意產生的,如果他全部悟透,自可以達到不可思議的境界。
至於梁山提到的箭道,箭之所至,達到彼岸,更是具有吸引力。南峰絕頂以及南峰周圍的修士甚至看到一座影影綽綽的橋,從南峰絕頂直接跨向華陽宮。
華陽宮大殿之內開始變得流光溢彩起來,而這奇特的景象隨着梁山的講述而發生着生動變化。
這實際上是梁山動用了戲境,而娘子花月影也配合,就像是後世的高級推銷員利用生動的文案以及影像來說明產品一般。
小逍遙君知道不能讓梁山再講下去了,他立刻拊掌樂道:“樑長老在正清派福地**地動山搖還以爲是傳聞,不可信,今日一見,看並非虛言。只是樑長老過往感悟或經歷,樑長老或毫不吝惜,但是在座的又能領悟幾分,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說到這,小逍遙君又是嘆了一口氣,“今日世俗界南朝有詩人爲謝靈運,盛讚前朝曹植,聲稱天下才氣共一石,曹植就有八斗,而他謝靈運有一斗,天下人共分一斗,我看了修真界的個人氣運也有一石,其中八斗可都歸了你梁山伯了。”
這貨反擊相當凌厲啊,梁山是想以一個當代的佼佼者現身說法,告訴大家修行還沒到“華山只有一條路”的地步,小逍遙君卻說你是才高八斗的人物,成功根本不能複製,言下之意,靠譜一點的還是跟在西盟後面亦步亦趨修行丹道。
而更險惡的是小逍遙君這話還包藏禍心,那意思就是個人的氣運都集中在梁山這了,無形中其他人的氣運就少了。
如果是世間人,大多不會受此挑撥,自己運氣衰不會怪運氣好的人,頂多也就是眼紅,但是修士卻是對氣運有相當瞭解。天地就這麼大,修士就這麼多,有人運氣特別好,自然就有人運氣特別差。
史無前面色暗淡,綜合整個修真歷史來看,那些天才輩出的修真時代自然是羣星璀璨的時代,然而作爲普通修士,如果與“羣星”生在同一個時代,實在是一種悲哀。
梁山感覺到有數道憤憤不平的目光投過來,天有一石你就分去八斗,你怎麼就遭人恨呢?
梁山笑了笑,道:“個人氣運,玄而又玄,又豈是我等能說清楚道明白的?就好像逍遙堂曾經有一個聖子,一直都在走運,從外門走到內門再走到核心弟子用來短短不到百年的時間,本來以爲要卡這個核心弟子,不想逍遙堂接連連死了三個聖子,他就從候補的變成聖子,氣運不可說不旺了。”
小逍遙君臉色頓時有些不好起來。
在座的各修真堂自然知道梁山所說的是誰,正是逍遙君曾經風頭正勁的孔零。下殿的散修們稍稍問了左右,也都相互知曉了。
“沒錯,就是那位孔零聖子。”梁山掃視全場,臉色一沉,道,“有一段時間他就是世間的招財童子,他總是能找到一些爲世人所不知的寶庫,運氣好得不得了,可是就是這個孔零,就在前不久血魔寶庫當中沒有出來。”
“什麼,孔零沒有出來?”殿下有認識孔零的修士禁不住驚呼出聲。
“居然還有這麼一回事。”
事實上,西盟的孔零還是具有相當名氣的,也的確如梁山所言,這是一個一直以來都很走運的傢伙,讓人嫉妒的傢伙。
有一段時間,散修們甚至特別關注孔零的活動,希望能跟在他後面撿到便宜。
而血魔寶庫的事情就在最近發生,在場的人也有些人聽聞,逍遙堂聖子孔零的確是進去之後再沒有出來,向來是遇到不測了。
“所以說,一個的運氣只是與自己有關,一段時間氣運太好,未必是好事,這就好像世人養的豬,豬的氣運就不錯,不愁吃不愁喝,可是等到養得白白胖胖的,人就要下刀子了。”說到這,梁山環顧四周,道,“逍遙君所修煉乃是上古的《吞天仙經》,什麼都可以吞噬,有形的無形的,大抵都可以做到。”
梁山說到這就停住了,可謂點到爲止,只是他把“吞噬”這兩個字咬得格外重,直鑽入在場諸位的耳朵裡,心裡,讓人不得不深思。
有的人聞言臉色就變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話根本就不需要說透。
孔零沒有出來,難道跟逍遙君有關?
至於逍遙君希望全天下的修士投靠他,說好聽點是正如小逍遙君所言是羣策羣力,共襄盛舉,說難聽一點未必沒有“吞噬”諸位氣運的可能。
如果是後者,加入西盟豈不是飛蛾撲火?
衆人拾柴火焰高,大家做的是拾柴的活計,火焰高如果哦就只是高逍遙君一個人,那不是爲他人做嫁衣嗎?
小逍遙君勃然變色,因爲梁山說到最爲關鍵的地方,以天才孔零隕落爲例,隱射逍遙君吞噬的事實,撬動衆人的投效之心,禁不住暗恨,心道這人不可能化爲己用,一定要想辦法除去。
“哈哈,樑某是小人之心了。”梁山輕鬆地把話收回,道,“說了這麼多,還請逍遙君出來與大家一敘,以正視聽。”就這麼一剎那,大殿內氣氛凝滯,無論是生出投效之心的,還是反抗之心的修士都一起盯着小逍遙君。小逍遙君忽然就感覺到扛不住,即便他可以調用整個西盟的氣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