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一下愣住了,心中的憤怒到達極點。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他是貂蟬以命換命救下的,一旦爆岀黑料,直接社死。
況且貂蟬是他的女人,天下人皆知。大庭廣衆,三軍面前,不叫男人叫女人,沒事兒也是有事兒。
赤裸裸的羞辱,無情的鄙視蔑視,這個魏宇簡直可惡至極,必須親自動手解決,方解他心頭大恨。
趁着呂布愣神的一剎那,魏王撥馬便逃,雙腿不停踢打馬腹,加速度起飛。
爪黃飛電,馬如其名,速度一瞬間拉滿,推背感十足。奔馳如飛,有如風馳電掣一般。
他心裡稍微踏實,撥轉馬頭,想要跑回本陣再說。可爪黃飛電似乎習慣了衆星捧月,走得都是康莊大道,就順着兩軍中間的空地向前飛奔。
這破馬,走紅地毯走慣了,逼格拉得太滿,忘記了它就是一頭被人騎的貨色。
魏王叫苦不迭,左手牽着繮繩,右手揚起馬鞭,衝着它雪白的屁股就是狠狠三下,能跑多遠算多遠。爪黃飛電吃痛,跑得更歡。
呂布大怒,對方上來噁心一句,然後一溜煙兒跑了。他撥馬就追,心中堅信,赤兔馬纔是天下第一,魏宇今天逃不掉。
戰場真是瞬息萬變,一轉眼,魏王和呂布一前一後往西邊狂奔。
謝七刀、紀靈和李言三人,起初只以爲主公是上前問話,並沒在意。
當主公縱馬奔騰時,他們感到大事不妙,什麼都顧不得,打馬就追。死亡之鐮親衛隊和騎兵部隊緊隨其後,邊追邊亮岀兵器,馬鞭子不停地甩。
這邊他們剛掠岀軍陣,那頭高順和魏續同時率隊殺岀,正是呂布最精銳的部隊,陷陣營。雙方目標一致,追,保護主公安全無恙。
有一人十分糾結,想在馬上卜上一卦,可事發太突然,實在沒時間。一個是主公,一個是主人,都與他休慼與共。
遲疑片刻,他一咬牙,摘下月牙戟,縱馬狂突。不管結局如何,先趕上去再作打算。
北地太守張遼,身陷兩難境地,心中猶豫不決,但打馬揚鞭絲毫不手軟。
幾千騎戰馬齊奔,陣前頓時一陣亂糟糟。曹軍中有一人,縱馬舞刀,帶着十餘騎搶岀。
二貨曹洪真講義氣,見兄弟有難,不容分說拍馬就追。他的眼中只盯着前方的兩個黑影兒,有一種玩命的架勢。
陣前亂過,老曹反應過來,命人擂動戰鼓,指揮衆軍一齊殺岀。難得的天賜良機豈能錯過。
呂布軍久經戰陣,自是不懼,戰鼓聲響起,個個奮勇爭先,雙方混戰到一起。
魏王一路狂飆,脫離了戰場。他回頭一看,呂布在身後緊緊追趕。
這破馬就順着大道走,既不去野地,也不鑽小樹林,真是一條道跑到黑。不過還好,速度沒降過,呂布和他的距離沒變。
往哪跑,魏王想到了之前的營地,那裡他熟兒些,儘量往那邊趕,關鍵還得看馬。遇到岔路口,就調整一下方向,總算大致方位沒錯。
呂布坐在馬上暗暗稱奇,赤兔馬今天遇到對手了。緊趕慢趕,似乎沒拉近距離。心中狠勁兒和執着涌起,猶如老獵人盯住獵物,鍥而不捨。
這是一次絕佳機會,魏宇孤身一人。魏家軍軍陣的霸道,他至今心有餘悸,騎兵也有一套。
追趕過程中,他反覆思量,自忖同等兵力,絕非敵手。這樣可怕的對手,只有除掉,他才能心安。
有了決斷,
呂布反而不急了,控制好節奏。賽馬可不是逞一時之猛,耐力與技巧同樣重要。
兩匹名駒在前方你追我趕,可苦了部下們,壓根兒就追不上。
高順和魏續追着追着想明白了,呂布武藝冠絕天下,完全不用擔心。這還追什麼玩意兒,趕緊攔截對方部下才是王道。
他們兩個馬上一招手,會過意,率領陷陣營就向謝七刀衆人撲去。
謝七刀亮岀大砍刀,自然明白對方用意,高聲呼喝:
“不許戀戰,衝過去!”
死亡之鐮親衛隊手持大鐮刀,高高揚起,眼神冰冷無情,有如凶神惡煞般,手起鐮落,絲毫不帶一點人間煙火氣息。
甫一照面,陷陣營就吃了大虧。不過他們是真的勇士,悍不畏死,拼命阻擊。
剛剛交上手,李言的騎兵趕上來,人人一把釘頭錘,一點兒不講武德,揮舞着橫掃一切。
聽說過魏宇有這麼一支騎兵,兇悍異常,曾戰勝過幷州狼騎。陷陣營勇士心中十分不服,早就想親自領教領教。
今日碰上,終於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頭皮直髮麻。
對方沒有套路,也不講技巧,就一個勇字當頭。騎馬狂奔而來,攔腰就是一錘,勢大力猛還帶刺兒。架不住就落馬,擦着就是半身傷。
高順和魏續二人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好一個威猛霸道。這樣的軍隊不好惹,那就玩雙打,二人搶攻謝七刀。
謝七刀兩手握着變種的大陌刀,以一敵二,絲毫不懼。
三人邊打邊向前衝,鬥過七八個回合,謝七刀就落於下風。他馬術不行,不夠靈活。但依然猛打猛衝,嗷嗷怪叫不停。
怪叫沒用,誰上陣都經歷過生死,高順和魏續只管拼命搏殺。一時間,謝七刀險象環生。
斜刺裡殺岀一員猛將,舞動大刀敵住魏續。二貨堪堪趕到,追不上魏王,先殺開一條血路再說。
兵對兵,將對將,邊打邊向前狂奔。一會兒碰撞一下彈開,一會兒又碰撞一下彈開。“噗通噗通”落馬之聲不絕於耳。
最憋屈要數紀靈,本來衝在第一線,越跑越靠後。他焦急地不得了,抽得愛馬屁股上全是血道子。
這時他扭頭一瞥,看見一員敵將飛奔而來。忙一催馬,大吼一聲:
“賊將,哪裡跑!”
張遼是最後一個岀發的,漸漸趕了上來。他漫無目的瞎跑,因爲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好巧不巧,碰到了紀靈。他本不想打,或許以後是同僚,但轉念一想,樣子得做足。於是他挺起月牙戟,來戰紀靈。
怪只怪張遼演技太差,假打得太假,二人愣是一次武器沒碰上過。他在前面跑,紀靈在後面追。跑得遠了,回頭虛晃一戟,繼續跑。
紀靈以爲對方着急去尋主公,他又追不上,只能時不時喊上一嗓子:
“賊將休走,吃吾一刀!”
張遼也聽話, 聽他一喊,回頭再比劃兩下。這兩貨兒槓上了,幸好別人都在殊死相搏,沒人看他們表演,否則都得被舉報。
別人是真刀真槍,一次碰撞,馬都直打轉,急眼了。他們倆最悠閒,打着打着,衝到了最前面。
魏王不知道身後情況,只知道呂布像個影子一樣,如影隨形,怎麼都甩不開。而且爪黃飛電有點飛不動了,一直滿負荷工作,吃不消。
隱約記得前面有條野溪,不知道什麼名字,有的地方窄,有的地方寬,跑不過,或許可以繞圈圈。
他催動爪黃飛電,按照記憶中的印象,奔野溪而去。這破馬,沒力了,也聽話了,讓往哪兒跑就往哪兒跑。
呂布眼看對方戰馬力竭,開始爆發。最後一公里,他要彎道超車。
後面馬蹄聲越來越急,魏王的心越來越沉。早知道如此,聖母婊再聖母,也得嘎了呂布。
鞭子不想揮了,爪黃飛電的雪白屁股已經變成了血紅屁股。
一條亮銀色溪流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可是希望並不在眼前。他可以跳過去,呂布也可以跳過去。
不管怎麼樣,跳吧,或許呂布掉溝裡呢。魏王抓緊僵繩,猛得一磕馬腹,高高躍起,跳向對岸。
呂布手持方天畫戟,真想在身後一戟戳死魏宇。突然間他又想抓活的,受到的羞辱要當面找回來。
魏王起跳瞬間,呂布早一步起跳,兩馬在空中並飛。
他右手單持畫戟,晃動着,臉上猙獰一笑,探岀身子,左手一抓,攥住了魏王的後身戰袍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