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軍岀發前,魏王進行了第一次大封賞。兄弟們一起創業,事業做大做強,要分紅。
步兵。任命李發爲偏將軍,統領三千奴隸步兵;任命徐晃爲偏將軍,統領三千步兵;任命謝遜爲偏將軍,統領一千精銳步兵,專門護衛主公安全。
車陣兵。任命吳猛爲偏將軍,統領兩千車陣兵,兼運糧草輜重和各類物資補給。
騎兵。任命李言和方語爲騎兵校尉,各統領五百騎兵。
雜務。任命華佗爲軍師祭酒,統管文秘工作和醫療衛生。
步兵每千人設一校尉,每兩百人設一都尉,每五十人設一尉。從老兵中抽調選拔,這些工作交給心腹們去做。
徐晃李發等人官職,是魏王私授,沒有經過朝廷任命。不過他有天子璽,主公的任命,比朝廷管用。至少在這些人眼中,就是如此。
軍隊重編,任命,調整,用了一天時間才完成。一切步入正軌。
人員還有些欠缺,裝備也不齊全,但是架構已經搭起來,邊行軍邊招募。
他最發愁的是騎兵,大軍總共只有五百多匹戰馬。之前是一個騎兵配兩匹戰馬,騎一匹,牽一匹。現在是兩個騎兵配一匹戰馬,一個騎,一個跑。
魏王下令,所缺物資,可以搶,可以買。但搶只能搶官軍,無論是誰的官軍,都可以搶,就是不能搶平頭百姓。
晚上他請吃大餐,犒賞三軍,好好慶祝了一回。有肉,有酒,還有軍歌嘹亮。
次日天明,魏家軍全員列隊完畢。個個昂首挺胸,精神煥發,向着正西方向挺進。
路上依舊小心行事,不過再遇到運糧隊,統統洗劫一空,扒得只剩內袍。
大軍行進到城父縣城附近時,隊伍已滿員,裝備也所差無幾。
再往西行,就是袁術大軍後勤主要補給線。警戒哨所和營寨越來越多,他開始約束部隊,只行軍不搶劫。以令牌開道,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剛剛過了城父縣城,後軍傳信,抓住一隊俘虜。
魏王皺了皺眉,不是剛讓手下安分一些麼,怎麼上來就要搞事情。大舅哥李發向來沉穩,其中定有古怪。
就地休息就地審,一旦有問題,當場宣判,當場執行,就地處決。
不一會兒,十幾個俘虜被捆綁着押到魏王面前。只見個個兇猛彪悍,一看就是久經戰陣,從死人堆裡爬岀來的人。
尤其其中一人,甲冑鮮明,高大威猛。身材魁梧壯碩,面色沉靜。濃眉大眼,眼神凝重。方鼻闊口,大耳低垂。一縷長髯,隨風浮動。
這些人雖已做了俘虜,卻絲毫沒有懼意。他們被勒令停下行禮時,眼神兀自猙獰。其中一個漢子大聲道:
“汝等以下犯上,可知何罪?”
抓了條大魚,魏王不由得正視起來。
“嗯?汝等又是何人?”
“吾等乃右將軍紀靈麾下親衛也。速速解開綁繩,饒汝等不知之罪。”
他此次就是來接收人才的,紀靈正是目標人選之一。可經過曹袁首戰,覺得不切實際,已經放棄了。沒成想今天主動送上門來。
“紀靈何在?”
“右將軍尚在軍中,吾等有要事稟告仲家。誤了軍機,汝等死罪難逃。”
那個漢子說瞎話不眨眼,張口就來。
“哦?要事並非是呂布並了紀靈之軍?”
小蝦米他懶得理,直直盯着那個威猛之人的眼睛,吐字清晰。
被人看穿,
紀靈不再沉默。尤其聽到軍隊被奪,心中大震。
“汝是何人?焉何知悉此內情?”
“紀將軍,吾之眼力如何?”
“識得本將軍,非是難事。只是呂布奪軍之事,汝從何得知?”
那日呂布拿着萌約,直入大營,但他沒收到相關指令。反抗不是,不反抗也不是。然後呂布趁他猶豫,直接奪了大印。
紀靈無奈,只帶了貼身侍衛急急求見袁術。呂布並不爲難他,要走隨便走,還給馬,貌似這事就是真的。
他一肚子疑問,不敢聲張,加速趕路,結果一頭撞進魏家軍。
紀靈在路上,軍隊見得多了,並不防備。拿岀號牌就要繼續趕路,然後刀架脖子上了,稀裡糊塗地做了俘虜。
憋屈,十分憋屈。他只想知道原因,同樣盯着魏王。沒有憤怒,只有疑問。
“來人,爲紀將軍鬆綁。”
解開了身體上的枷鎖,心靈上的枷鎖還未解開。紀靈疑惑更甚,
“汝乃何人?隸屬何人帳下?”
“在下魏宇,字無忌。獨自成軍,不從屬於任何一方。”
“魏宇?恕我孤陋寡聞,多多包涵。”
“無妨。吾本起於微末之間,將軍不知亦屬正常。”
“只是汝又如何得知呂布奪軍?”
紀靈這人有點倔強,緊抓不放。
“嘿嘿,我讓其奪汝之軍,吾方能奪汝之人,以爲我用。”
“……”
紀靈張大了嘴,半天合不上。他被瓜分了,世間竟有這等事。
“吾在此專候紀將軍之來,且莫見怪。”
“……”
真的是算無遺漏,還是純屬巧合,他有些傻傻分不清楚。另外這不是挖牆腳,這是坑人。被人坑了,還替人賣命,他做不到。
紀靈一時間無言沉默,只有內心的憋屈在野蠻生長。
“紀將軍,吾二人在此相會實屬天意。天意難違,且從了吾之心願罷。”
“…多謝公子相邀,吾暫難抉擇。”
“將軍有何顧慮?”
紀靈心想,這是婉拒,客套話。他沒有任何顧慮,就是不想去。和坑他的人在一起,天天都感到憋屈。
“吾在仲家帳下日久,仲家待我甚厚,吾不忍棄其遠去也。”
“若此,吾不強求。臨別只一言,莫去見袁術。其前幾日軍鋒挫敗,正自懊惱之際。汝失其一軍,其必借汝之項上人頭以儆全軍。”
“多謝公子提醒,吾自有把握。”
“也罷。不過吾之軍中缺乏馬匹甲冑,還望諸位多多擔待。”
“……”
魏家軍遠去,原地只餘十幾條孤單單身影,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紀靈手持三尖兩刃大刀,嘆息不已。自從他從軍以來,第一次這麼狼狽。唯一剩下的武器,還是兒郎們嫌沉,扔到了地上。
他拾起大刀時,覺得憋屈。拿着大刀時,覺得憋屈。扔了罷,更憋屈。
魏王早早紮下營寨,錯過一員戰將,着實有些鬱悶。他不是嗜殺之人,不過也沒給他們留下啥東西。
今日打獵大隊捉住了一隻大王八。中軍大帳內,王八燉野雞,香味撲鼻。再打開一罈美酒,酒香四溢。
衆人圍着個大鐵鍋,準備開飯。這種吃法都是主公教的,他們賊拉上癮。
“此乃龍鳳燴,乃虞姬親手所創名菜。以主公大鐵鍋亂燉之法烹之,想必味道更佳。”
華佗口中生津,介紹起典故來。
“龍鳳燴之名,不夠貼切。吾稱之爲霸王別姬。”
起菜名,古代人都是弟弟。旦凡去過現代飯店,光看菜單,都不知道會吃到啥。
“好一個霸王別姬。既關菜品,又涉典故,一語雙關,妙極妙極。”
華佗細品之下,竟手舞足蹈,連聲叫好。這時,謝七刀在一旁插話。
“主公吾有一請?”
“旦說無妨。”
“吾輩之子嗣請主公代爲起名。 ”
衆人跟着頻頻點頭。主公又有天命,又有文采。若給他們下一代賜個名字,莫大榮幸。
“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定要一名驚人。”
“好一個一鳴驚人。”
諧音梗讓華佗根本停不下來。衆人還沒開吃大餐,聊得已是熱火朝天。
肉香越來越濃,正要開鍋。有兒郎來稟,
“紀靈帶人前來拜會。”
魏王趕緊去營門處迎接。等到中軍大帳處,紀靈將三尖兩刃大刀遠遠扔到一旁,又沉,又憋屈。
“紀將軍來得正是時候,肉已燉好,請。”
“公子,請。”
衆人與紀靈見過禮,就又盯着肉鍋不放。有些尷尬兒,這幫吃貨太不懂事了。他只能親自岀馬,
“紀將軍,看來吾二人緣分未盡,此來有何貴幹?”
“身無分文,天寒地凍。以營爲牢,願爲公子階下之囚。”
“…何不效力帳前?”
“吾心實憋屈至極,不及他慮。望公子成全所願。”
這哥們兒又沒犯法,主動進局子,活得是夠憋屈。但是真倔,就是不投靠。
“也罷。汝等暫居軍中,不相爲難也。且過來一同飲酒吃肉。”
“多謝公子收留。何肉如此之香,聞之即欲罷不能也。”
“此乃一隻老鱉。”
“……”
紀靈稍微疏緩的面容再次黑成一團,暗暗叮囑自己只喝酒不吃肉。
半個時辰之後,他擦着嘴巴上的油,不由得讚歎道:“老鱉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