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暴軍的那些人是不服馬永福,卻也絕想不到在西寧暴軍中地位僅次馬桂源、馬本源和馬尕三三巨頭的馬永福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被他看守監視的官漢勾結在一起,一舉將西寧城給賣了。
周長總共只有九里許的西寧城,南北東西間距也就二里多點。從東門殺入的秦軍騎兵和蒙古騎兵,真的是連新教暴軍反應的時間都不給,就兵鋒壓到了南、北、西三門。除了城牆和城下的軍壘,迅雷不及掩耳的控制了整座城市的街道市井。
新教暴軍被打的措手不及。他們也在一開始就輸到家了。
掌控了城內道路通徑的聯軍騎兵,等於一開始就把相當一部分的暴軍士兵分割成了以小衚衕和巷子爲單位的零碎部隊。這些人的數目絕對不小,聚攏在一起夠聯軍啃一陣的。但是當這個不算小的數字除以了幾十上百以後,那就完全毛毛雨一樣,沒有半點威脅了。
四千新教步隊俘虜不到半數,有太多的人死在了大街小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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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分割的零零碎碎的小股暴兵步隊,或是血氣迸發的全數戰死,或是一個不留的被聯軍騎兵盡數屠戮,反而是南、北、西三座城門和三道城牆上的暴軍,在死傷不小,局勢難以迴天之後,紛紛投降,暫時保住了性命。
劉暹見到了馬永福和他手下的一幫老教頭領們,這些人需要安撫。見到了玉通這個註定要倒黴的西寧辦事大臣,但對如何處置被俘的那些新教暴軍,劉暹絲毫沒有聽從玉通意見的意思。
依舊是先前那樣的選殺標準,再多了一條——身上帶傷。衣襟有血的,一律梟首。
被俘的新教暴兵總共不到一千五百人,這一殺,就再減去了四百多號,總數剩有的戰俘鏘鏘一千。
所有新教信徒自然也給囚禁了起來。這點有馬永福等老教的幫助,分辨順利的很。這些新教信徒全部的家產都被抄沒一空,馬桂源、馬本源、馬尕三帶領暴軍三年屠戮西寧,劫掠得來的無數傢俬和錢糧軍需儲備全便宜了征伐軍和多爾濟沙木等蒙古王公。
劉暹佔大頭,七旗王公佔小頭,再留出一部分錢糧給郭襄之以恢復西寧民治用。而至於劉暹從暴軍手裡收繳的武器。除了馬匹全部牽走,餘下的都留給西寧。
黃武賢帶領的西寧鎮營兵在辰時時候抵到了西寧城。劉暹進攻西寧的時候,派人向他打了招呼。黃武賢立刻整兵往西寧趕,但他手下的西寧鎮實在太不給力,軍伍混亂。行動遲緩,黃武賢縱使一路急促,也一直懶怠到現在纔到達西寧。
不過有了黃武賢的兩千西寧兵外,劉暹就可以放心的將西寧城移交給西寧地方了。只要黃武賢把西寧東路的大小峽一塞,外界就沒什麼能再直接威脅西寧了。
西寧城東北有湟水作爲屏障,東路從大峽口直達小峽口,八十多裡地其間高峰危聳,中間只有一線河岸可通。道路寬僅有幾尺,人馬只可魚貫,不能雁行。自古爲爲通往蘭州的主要通道。
河谷南北,溝岔紛歧,山路錯雜,地形險要,古稱涅中。
黃武賢只需派少量兵在其中依險屯駐,外敵若無左宗棠平西北時。那碾壓式的軍械火力優勢,只靠人力。斷難短期速克。而有了時間迴轉,黃武賢就可調兵前去支援。
依靠眼下西寧的力量。即使拼幹西寧東路的河州,暴軍也奈何不得西寧半分。
而至於劉暹他現在要幹嘛,那肯定是盤算着如何吃掉南面的二馬帶領的西寧暴軍馬隊了。
從虛擬地圖上看,打垮了貴德軍的二馬還並不知道西寧有變,正調轉馬頭往西寧城回趕。現在隊伍已經快到湟中了。
劉暹不知道二馬會在什麼時候得動西寧有變的消息,但他絕不願意放縱這支西寧暴軍僅剩的力量跑去化隆,跑回馬桂源的老巢循化。所以他要迅速整軍南下,佔領南川營,然後迅速分兵繼續南下,卡死黃河岸畔的小道。
先將這塊肉裝進口袋裡,紮緊出口,再慢慢消化。
留下兩個騎兵大隊,留下輝特南旗剩餘的兵力在西寧,劉暹領着兩千秦軍騎兵並蒙古餘下六旗四千多馬隊,午時前兩刻鐘從西寧城南門飛出,六千多馬隊轟隆隆的如不可阻擋的洪流,浩浩蕩蕩的往南路掃去。
六旗的札薩克自然不會再跟着去領兵作戰,他們這時候跟多爾濟沙木一樣也留在西寧城,合着手邊小部的親衛部隊看護着自己西寧一戰的收穫。雖然內心裡依舊羨慕多爾濟沙木的好運氣,但鎮海堡與西寧兩戰的豐厚繳獲已經讓六旗札薩克心滿意足。他們先前設想的就是再美好,也沒敢想象兩戰如此微乎其微的傷亡就能換的如此豐厚的回報。
對於接下的這收官之戰,他們已經不把可能受的損失放在心上了。他們也對劉暹的作戰指揮充滿信心,認爲傷亡就是有也高不到哪兒去!
正午時候,聯軍繼續在行軍中。而虛擬地圖上,二馬的暴軍馬隊已經抵到了湟中,並不再動彈。顯然他們在吃飯。
南川營,南川營!
劉暹心裡默默地念叨着這個地名。只要隊伍能抵到這裡,卡住這條通往化隆的道路,那關門打狗的計劃就算成功了七成了。因爲從這裡再往南進入貴德廳黃河水道,以暴軍馬隊人只一馬的速度,他們是絕趕不過人手至少兩馬的聯軍的。
二馬在湟中休停了有半個時辰,然後繼續往北行軍。這是一條跟官道相比斜角有三十多度的行軍路線,兵鋒會途經塔爾寺。
這塔爾寺又名塔兒寺。得名於大金瓦寺內爲紀念黃教創始人宗喀巴而建的大銀塔,藏語稱爲“袞本賢巴林”,意思是“十萬獅子吼佛像的彌勒寺”。
不過這都不重要,二馬是真神教信徒,不理會藏傳佛教的。雖然他們也不會腦殘到主動洗掠塔爾寺,招惹藏傳佛教。
重點在於塔爾寺作爲西北地區藏傳佛教的活動中心,作爲格魯派(黃教)六大寺院之一,其周遭的大道坦途,其至西寧的道路平坦寬闊,遠比現在劉暹大軍所行的官道,來的要強。
這纔是二馬重創了貴德軍後,爲何沿斜線抵到湟中,再至塔爾寺的最重要原因。
不過西寧變天的事情,要長久的隱瞞下去真的不容易。昨夜裡的廝殺,響動太大。
劉暹就見二馬暴軍在即將抵到塔爾寺的時候突然整個停住了,然後一陣混亂後,兩千來的暴軍一分爲二,一批四五百人的馬隊從大隊中分離開來,迅速向着塔爾寺方向奔馳去。而餘下的主力則調轉馬頭,向着官道上的南川營縱馬疾馳!
不問可知,這是西寧變故的消息被二馬知道了。那股四五百騎的馬隊應該就是馬永福手下的老教勢力。而剩餘的主力,就全是新教的了。
二馬很有果斷,一問不對,就立刻想着東撤的後路。但是,“已經晚了!”劉暹內心裡冷笑着。聯軍前鋒部隊已經抵達了南川營,這條道路被他攥在手心了。
宋祚先是城固的老兄弟,當初在刀客當中,他只是一個聽話敢打殺的馬仔小弟。但現在也一步步爬上了五百騎之首的位置。但這靠的不是他敢打敢殺,而是他一成不變的聽話。
上頭叫幹啥他就幹啥。所以,軍規軍律、認字寫字和《戰鬥條令》他都成績上游。行軍演練的時候也一板一眼的全按照軍部規定來,劉暹不提拔他還能提拔誰呢。
這次他帶隊和着幾百蒙古騎兵先行趕到了南川營。沒有大大咧咧的派人去探察敵情,自己好迎頭一擊,來建功立業。而是放出偵察兵警惕四周,主力全體下馬修築攻勢。
南川營是一個鎮子,上千居民,設立的有巡檢司,並屯駐了幾十名汛兵。在人煙稀少的西寧府,已經是掛得上號的所在。
但三年多的暴亂讓整個南川營變得荒廢破敗,宋祚先派人搜遍整個鎮子,都沒能尋到一人。
在中原,這種境況只有在戰爭最頻發的地段纔會出現。可是在西寧府,這個模樣卻太平常太平常了。
破敗的南川營,鎮牆如狗啃過了一樣,到處都是豁口。本身已經不具備防守價值,再說宋祚先的任務也不是守衛南川營,他要的是守住南川營旁邊的這條東向岔道。
防禦工事以路邊的山丘爲核心修築,規模型制按照秦軍宿營的規格佈置。只是考慮隊伍不需要過久的停留,把其內部搭帳篷的空地給省出來了。
當然,道路間和岔道口上,這些註定要受到衝擊的地段設置了柵欄和鹿角,以及土木結構的胸牆。取材自然就是臨近的南川營了。到處都是破爛的房屋,就地取材遠比再去砍伐新木來的快捷。
一重重的柵欄鹿角和胸牆,將岔道遮蔽的嚴嚴實實,宋祚先連反擊的缺口都沒留下。
叛軍來的很快。二馬也派出了先頭部隊,不顧馬力的先行抵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