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局裡面有公平秤,劉暹眼下只在軍工系統實行了新式計重單位,民間通行的還是一斤十六兩的舊制。說真的,這點上面絕對會對華元形成一定得衝擊。
除外就是一個打着調解室招牌的小型法庭,裡頭駐紮的還就有天津法院的兩名法官,然後就是一個治安室和一個綜合治理處。
何如璋在監察局裡轉悠的時候,他絕對想不到,今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在軍情處的監視範圍之內,然後一點不漏的給報給了上面。
留在南京的張守炎,看了天津發來的電文臉上並不善淨,何如璋在市場中心轉看當然不會犯忌諱,可他跑去英租界看望滿清遺老算什麼?不忘舊主麼?
本來張守炎還打算不拘一格,依舊給何如璋一個外交部副部長位置幹。眼下新朝外交方面的人才實在匱乏,比如跟陳蘭彬、容閎商洽留美幼童接手一事,都沒空出人手前往美國實地見一見那些孩子,瞭解一下第一手情況。只得請容閎儘快歸國,商量事宜。
但現在看何如璋麼,張守炎已經決定摳掉他副部長的帽子了。
這些消息也會遞到劉暹的手裡,但劉暹不見得會看。他現在的精力多放在戰事上面,身邊的侍從室會妥善規整的。直等到劉暹想看,或是有事涉及到了何如璋的時候,劉暹諮詢到這方面的消息了,這份電文才會出現在劉暹的眼前。
……
七月的華北正是多雨的時候,一場暴雨又呼啦啦的下了。
密密的雨線籠罩北直隸的大片河山,天地間好像被一層雨幕包裹,混混沌沌的什麼都看不清。
守在高碑店外頭陣地上的清兵對這個天氣是一片咒罵之音,他們是大清朝的嫡系,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在這大雨天裡還要駐守在野外的陣地上?
戰壕中積滿了泥水,泡在裡面溼冷難耐。每個人都想躲進高碑店的民房裡避雨睡覺,軍官們連哄帶嚇的才把一隊隊很情願的士兵派出去上陣地警衛,而他們自己則是一個個灌足了黃湯就沉沉睡去了。
雖然多隆阿三令五申的要防守高碑店的清軍小心戒備,但是就如爛泥糊不上牆。清兵的懶惰和怯苦,不是上頭一個命令就能扭轉的傳統。而且大清朝已經到眼下的份兒上了,就是‘我大清’嫡系中的嫡系八旗兵,也都喪氣了。何況多軍當中還有諸多的漢兵。這些人信心更加的不足,更沒決戰到死的硬氣。自然也更加不願意吃苦!
而且秦軍奪去通州已經小十天了,並沒見大動靜。多軍提起來的警弦兒也就放鬆了。以至於今個許多的士兵乃至軍官,根本不認爲秦軍會在暴雨當中有所行動。
人家好好天氣裡打也能打贏,何必六個指頭撓癢。大暴雨中進攻,多出一道來。
“清軍已經懶憊。今夜偷襲,必可得勝。”劉暹對周軍說着,手指頭在地圖上點了幾個點,“今夜拿下高碑店,順勢進逼北京!明日一天之內,把南面的南宛、長辛店,西面的盧溝橋、石景山,全部拿下。”
周軍無有不從。雖然他認爲等天氣轉晴了,正面堂堂正正的擊潰當面之敵不成問題。可劉暹的意志就是一切!
站在周軍對面的兩個上校軍官就是今夜突擊部隊的指揮官。兩個人毫不猶豫的對着劉暹立下保票。他們非常相信劉暹的話。劉暹既然說了夜襲一定能打贏,那肯定就能打贏。
兩個整編營五千軍隊整裝待發。他們披着雨衣,在夜色和暴雨的掩護下,悄悄運動到秦軍的陣地前沿。一切全都就位後,爲首的軍官掏出懷錶,藉着煤油燈的燈光一看,時間才凌晨一點十分,他們進攻的時間是凌晨兩點半。
時間還很充足,雖然接下的一小時二十分鐘裡他們需要泡在冷涼的泥水裡。
秦軍陣地距離清軍的前沿陣地不過三四里路。
對面清軍一處哨位裡,五個披着蓑衣的清兵拄着步槍在大雨當中來回走動。他們身後就戰壕,他們身前還有多個哨位。所以五個清兵十分的放鬆,這個時候他們嘴巴里全都在罵罵咧咧着,在這樣的鬼天氣下還出來站崗。一定是隊官看自己不順眼。
“老李,聽說了嘛,山西鬧土匪。走西寧往大同去的八旗遭了大殃了。被當地的馬匪打了個偷襲,不僅跟的部隊死了好幾百個,連那些旗人大爺死傷都有上萬,還被搶走了好多旗人娘們。”
這個叫做老李的清兵是個上了點年紀的老兵。正一肚子火氣,但聽了這話後就樂了:“怎沒聽說。好多八旗都散了,有些都跑回了宣化,還想回北京,往秦軍刀口低下鑽呢。就他孃的一羣廢物,那麼多杆槍被一幫土匪給打的七零八落。”
“再廢物也是大清的自己人。這大清朝廷可是八旗大爺的天下,不是咱們小老百姓的天下。朝廷就靠着八旗跟秦軍打吧。打光了,朝廷也就該散夥了!”
一旁一個年輕一點的清兵嘆口氣道:“那咱們也要活到要散夥的時候啊。要是被中間吃了槍子,撫卹什麼的家裡一個子都落不到手,真死是白死了。”
幾個清兵低聲談論着,絲毫沒有發現幾條黑影已經在夜雨的掩護下悄悄朝他們靠近。老李頭他們正談得興起時,那幾個黑影就一下躍起撲了上去,鋒利的匕首在他們的頸項上面一劃而過。一下就割斷了他們的氣管和大動脈,鮮血直飆出來,五個清兵卻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丟了性命。
他們會很吃驚,但他們永遠不知道,就在自己說話的時候,位置在他們前面的哨位,已經全部被秦軍偵察大隊給清理乾淨了。 ωwш¤т tκa n¤¢ Ο
三個組的偵察兵小分隊用了半個小時不到,順利清理了清軍陣地十七個哨位,消息傳回後,五千等候多時的秦軍士兵一擁而上,也不用太特意的維繫三角進攻陣位,嘩啦啦的向着清軍陣地一衝,高碑店清軍前沿陣地就被一鼓而下。
後方的清軍重炮集羣開始對着高碑店展開猛轟。秦軍突擊部隊則繼續向着高碑店主體陣地衝殺去。
鋒利的刺刀,零星的槍聲,喊殺聲、慘叫聲還有刺刀相交的叮噹聲,匯成一片交響。
五千人的夜襲部隊,千軍萬馬的氣勢橫掃了高碑店守衛清軍。
這跟白天擺開陣仗來打堂堂之陣不同,夜襲偷襲打得不只是人數,更是士氣。駐守在高碑店的清軍多是從天津敗退出來得殘兵。主將成保雖然帶領了一營八旗新軍入主這裡,可一支慘敗後軍隊要從新蓄養出銳氣,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做到的。
成保可以說是整個高碑店警惕心最高的人,但大勢不可違背,所有人都一個樣兒,他若要換個樣兒,損害到的只會是高碑店守軍的實力和軍心。
今兒外面的喊殺聲一起,他就一下子從牀上跳了起來,大聲喊着:“來人!來人!”還一邊喊着一邊就拎着一口腰刀就衝了出去。房門口,貼身戈什對着滿臉倉惶地迎了上來:“軍門,不好了!秦逆的大隊人馬殺過來了。前面已經擋不住了,大人趕緊逃吧!”
成保劈臉就給這人重重的一記耳光:“放屁!本將受朝廷大恩,天津不能以死報國就依然羞愧難當。今日再逃,不爲人也!立刻給本將傳令下去,各部就地組織抵抗!一定給我頂住!”
戈什哈隊長捂着臉就跑出去給各部軍官傳令。只是現在這麼混雜的局面,到哪兒去找什麼各部的頭頭?到處只有狂呼亂叫好似驚弓之鳥一樣的清兵。背後是殺進來的秦軍,好像凶神惡煞一樣揮着刺刀,刀刀見血。
不少清兵就跪在地上求饒,還有讓停不住手的秦軍割去腦袋的呢。
成保帶着貼身的戈什哈衝了出來,在四處拼命地集合起一些隊伍組織起抵抗。但也就是三四百人還聽他招呼,裡頭大多數駐紮在他周邊的旗兵,其他的都已經完全抓不住了。成保心裡已完全絕望了。高碑店六七千人的部隊,自己只能抓到三四百人,所有的清軍幾乎都要崩潰了。雖然現在秦軍已經不**了。
成保如今只能祈禱多隆阿的救兵能馬上趕到。不然,他也只有拼死盡忠了。
“活捉成保!活捉成保!”
夜雨當中,不知道是誰最先喊出了這句話。馬上的,‘活捉成保’的呼聲就響亮了整個高碑店,隨後又有人在‘活捉成保’後面加上了‘打下北京城’五個字!
“活捉成保,打下北京城!”
……
同時間的北京城。高碑店與北京城距離那麼近,當炮聲一響起的時候,多隆阿就從牀上跳起。
“夜襲!夜襲!高碑店遭到秦逆炮兵夜襲!”
多隆阿還沒穿戴整齊,已經探得第一手消息的戈什哈隊長不管對錯多少,就忙跑來向多隆阿並報。隨後多隆阿手下大將舒亮也渾身浸透的跑了過來,“大人,高碑店受到秦逆賊兵夜襲。須儘快派援兵增援成保啊。否則高碑店必不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