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佐昌揮舞着軍刀又砍死了一個俄軍大尉軍官。他的身上已經掛了幾處彩,胳膊上被炮彈碎片咬了一口,腰間本來配着的兩把左輪手槍都全部打光了子彈,而來不及裝填!
白刃肉搏!
手槍和步槍的射擊聲漸漸地從戰場上消退,國防軍的三角戰術小組一個接一個被俄軍的優勢兵力給沖垮。戰場上現在就是絕對的白刃廝殺。
何文秀,營裡的教導,大腿上和後背都捱了一刺刀,年紀還不到三十歲,永遠的躺在了這片土地。雖然李佐昌對教導、教習全都不耐煩,跟何文秀‘搭伴’的這兩年時間中,沒少拌嘴爭吵,處的並不是多麼愉快。但看到何文秀的屍體時,李佐昌這內心也真跟捅了一刀一樣。
雖然負傷四處,李佐昌卻完全沒有疼的感覺,現在的形勢也不容他去想到疼。
一線的兩個大隊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可他營後頭放置的兩個大隊更比前面這兩個要支撐不住的大隊還更早一步傷亡慘重。
一個主力營有四個野戰大隊,激戰一晝夜,打退了俄軍六次進攻,四個主戰大隊損失全都在三成以上。俄軍雖然在衝進戰壕前被炮火、重機槍、步槍和手榴彈殺傷了很不少,但對比國防軍守兵還是能形成兵力上的優勢的!
李佐昌六門火炮急襲打掉了俄軍的一處炮兵陣地,然後就亮開位置的猛攻俄軍。現在還剩下四門。無數的炮彈落在炮壘附近和之上,炮壘還沒塌,裡頭的人就先完了。而沒有了數量的炮兵朝中,大炮也沒個卵用。
就在這時,隆隆的炮聲又一次在李佐昌耳邊響起。炮彈的落點還在兩軍陣地的中間兒,這是爲了封鎖住了俄軍後續部隊增援的通道!但也就是三分鐘的勁兒,然後迫擊炮部隊就要迅速的轉移去。剩下的四門75炮,就是拼死老命,也不可能封鎖住陣地正面的那條通道啊。
所以這場白刃拼殺足足用了一小時。
待到其他位置的俄軍再無戰鬥意志的時候,一名俄軍上校才指揮着部隊慢慢退出了戰鬥。多年的戰場直覺告訴他。這一波攻勢已經到頭了,是時候帶着自己的手下撤退了。
和中國軍隊打仗,不能想着一波衝鋒就大獲全勝的事情。中國人不是土耳其人。他們要是這麼不經打,就不會有現在的戰爭了。
歐美世界的餓狼們早就把他撲到在地。分屍嚼食了。
不過,這次衝鋒能夠順利殺進對方的塹壕和中國人展開肉搏,還是讓壓力山大.阿布託上校感到非常的滿意。
“快。快隱蔽,進防炮洞!”
李佐昌看到俄軍撤退,絲毫沒有要追擊的意思。大聲下達命令要部隊隱蔽。準備迎接俄軍下一輪的炮擊!這就是現在的陣地戰,衝鋒和炮擊輪番上演,不斷地用炮彈、子彈和刺刀消耗雙邊的血肉!誰的血先流乾,誰就會輸掉戰鬥。
“轟轟轟……”
早就準備就緒的俄軍炮羣又一次開火了!現在俄國人的炮羣已經不是一開始的五六十門了,而是足足上百門。
天空中悶聲響亮,真就像是在雷池一樣。
適才俄軍撤退的時候,幾枚信號彈就被打上了半空當中,那就是在給後方的炮羣發信號呢。俄軍炮羣猛轟國防軍陣地,還能讓國防軍少在背後打他們的‘黑槍’。
望着被炮火淹沒的國防軍陣地,阿比亞滋.涅莫夫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前的一幕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兩邊實力懸殊太大了。
兩個步兵旅加兩個步兵團。人數達到了萬人,再有強大的炮兵襄助,根本不是眼前的這麼點中國軍隊可以抵擋得住的。甚至可以說,對面的中國人能堅持到現在還繼續在頑抗,已經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沙托夫准將,第十八旅組織第八次進攻。不要停歇,不要間歇,進攻,進攻——”
“您的命令會得到第十八旅用盡一切力量的實施。中將閣下。”
奧格爾基.沙托夫對着軍長阿比亞滋.涅莫夫中將嚴肅的一個軍禮,轉身下了土坡。下面他的衛兵和侍從正牽着馬匹在等待着。
開戰的第二天下午兩點二十分,李佐昌營完全退出了兵站陣地,小三千人的部隊只剩下了一千三百人不到。這其中還有二三百人是無法自己移動的重傷員。
那情形是怎一個慘字了得!
李佐昌丟了兩根手指頭,萬幸都是左手的。洛虎重傷昏迷。捱了炮彈炸,半邊臉都給撕扯着了,腦袋跟血葫蘆似的。能不能最終醒過來,誰也說不準。
李佐昌營營教導戰死,四個大隊長死了一對半,副大隊長死了一個。重傷了一個,大隊教習走了一半,營參謀長輕傷,因爲他只在最後時刻拎起了步槍,其他時候都是在協調部隊。少尉以上軍官以及軍士長,陣亡率超過60%,此次撤下後,李佐昌營儼然是喪失了繼續作戰的能力。
俄軍因爲這場攻守戰,動用了兩個師的兵力。一開始準備的兩個旅、兩個團根本不頂用,當天夜晚就都趴窩打不動了。還是涅莫夫遂即調集的第四軍部隊接手,纔在第二天下午兩點二十分拿下了兵站。
俄軍死傷超過七千,其中陣亡者四千。
這樣的戰果,現在爲止還僅僅劉暹一個人清楚。對此他是比較滿意的。俄軍畢竟是佔據了那麼多的炮火優勢。李佐昌營能打成1:3的傷亡比例是挺難得的。
而半個師數量的傷亡讓俄軍的總指揮——米哈伊爾.尼古拉耶維奇大公肉疼不已。雖然俄軍的進展依舊很快,馬不停蹄的向着稍後的國防軍防線逼近,米哈伊爾.尼古拉耶維奇本人把自己所有的部隊協調的更加緊密了。
之前要說俄軍是一張開的手掌,現在俄軍就是一個五指內扣的爪!
俄軍的先頭部隊還是一萬人上下,但左右翼皆是兩個滿員師,後頭的大部隊鎖緊一圈,時刻準備着‘爪’向目標。
劉暹設下的還有第二道阻擊陣地,就是俄國人在阿拉湖最東面的那個兵站。這又是一個吸引着俄軍大打出手的地方,卻也是劉暹定下了決戰之地。
“第九師殘了一個營,老毛子就能好過嗎?他們是不惜傷亡的輪番進攻!那一戰起碼是搞掉了他們兩個旅。至少一比二的敵我傷亡,這買賣有什麼不能做的?咱們的這個橋頭堡不就是個血肉磨坊嗎?再放老毛子一管血,決戰開打也不遲。”
然後塔城決戰就又向後推辭了三天。
俄軍廢了老大的勁,拔掉了國防軍的第二道阻擊陣地,傷亡五千餘人,比之上一陣少了些,因爲俄軍動用了自己壓箱底的150mm重炮。
國防軍的那些防務工事,能頂得住75炮,甚至是105炮,但120重炮就不行了,150重炮更承受不起。國防軍用一個營的損失才拼掉了俄軍五千餘人,其中陣亡者才兩千出頭。
可國防軍的指揮部裡絲毫沒人認爲這一戰打的不止。俄國人的150重炮性能還是很好地。劉暹直接以肯定的語氣斷定——俄軍還有真正的王牌200mm口徑大炮。因爲俄國人似乎比較‘輕率’的就亮出了150mm重炮。
這中間的道理並不怎麼說得通。可現在劉暹說出了這話,那就是什麼了。
距離阿拉湖一百三十里地的一片平原上,這裡有一座湖泊——扎爾布拉。
中俄兩方的大軍終於迎來了決定性的一場對決。
無數的記者和戰地觀察團蜂擁而入,而風景不錯,水源有保證,被中俄兩方面劃爲中立區的扎爾布拉湖就成了這些人云集之地。
就在亞克和卜雷德經過千辛萬苦,騎着駱駝,帶着通行證,在國防軍的護送下,進入扎爾布拉湖營地的當天夜晚,鏖戰在中俄兩軍之間全面展開了!
炮聲在原野上回蕩。國防軍的陣地上面,全是高高低低升騰的煙柱。俄軍的炮羣就放置在曠野上,拼命的向東面國防軍控制的陣地傾瀉着炮彈。
兩邊的陣地南北相連三四十里地,將扎爾布拉湖邊的這片平坦的曠野,豎着分成了兩大一小的三塊。俄軍趁着黑夜發起了進攻,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普遍進攻的當中反覆攻擊第四整編步兵師——第七步兵旅第二營的陣地,卻又被守軍一次次的打下去。
第二天天亮,曠野之上除了一個個黑乎乎的彈坑外,到處都是俄軍士兵的屍體,國防軍粗陋的防線上到處都是激戰厚的痕跡。國防軍倉促修建的野戰工事已經差不多被打平了。
“非常猛烈的炮擊。俄國人直接動用了150mm口徑的重炮。很古怪,中國人似乎一直在忍受着捱打,而沒有主動的去反擊。”
“中國人的大炮並不比俄國少。我在烏魯木齊待了兩個月,有太多的大炮和炮彈被運進新疆來了。可爲什麼中國人就不反擊呢?”
記者們只能呆在湖邊看風景。他們跟戰地觀察團不一樣,後者還是有一定的自主權的。而且軍官們在戰爭方面更專業。對於記者們的疑問根本不屑回答。這是很明顯的是麼,中國人在蓄力反擊,這個過程中,俄國人亮出來的東西越多,暴露的實力越強,對俄軍就越是不利。
“我還是不看好俄國人。他們太急切了!”德國軍事觀察團團長——阿爾弗雷德.馮.施利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