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部隊遭受美軍毒氣彈攻擊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總部。劉暹痛惜不已,自己只稍微的有些了疏忽,就讓前線部隊吃了一個不小的虧。
馬丁斯堡前線的遠征軍迅速用火炮轟炸黃綠色的毒氣煙霧,劇烈的火焰爆炸能夠燃燒毒氣,這是校級以上軍官都必須掌握的一種知識。八個火箭彈大隊此刻正洗地一樣轟炸着剛剛佔領了遠征軍陣地的美軍部隊,反擊作戰的遠征軍一線的所有步兵也都佩戴上了防毒面具。這個時候再沒有人聲討防毒面具的沉重和不方便了。
接到消息的中部也立刻向全軍下達了警告通知,所有的防毒面具都要裝備上一線。即使那個大鐵罐子掛在腰間真心的很不方便和累贅。
只間隔了不到一個小時,從一線陣地退下的遠征軍將士從重新收復了自己的戰壕。重炮集團和火箭彈大隊繼續向着美軍陣地轟炸,飛艇部隊於空中展開配合,他們從頭頂上落下的不僅有炸彈,還有特殊彈和煙霧彈,後兩種炸彈還是遠征軍第一次用他們落到步兵陣地上的。這前這兩種特殊炸彈都是用來打擊高射炮陣地和掩護坦克進攻的。
美國人自然也防備了遠征軍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他們的一線部隊大部分都裝備了防毒面具,可是馬丁斯堡這條防線裡最沒技術含量的就是那第一道防線,在後面的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防線,任那一條都要比第一道防線有着更多的碉堡、暗堡和半地下攻勢。
中國飛艇部隊的炸彈不僅僅是落到了第一道防線上,還落到了馬丁斯堡整體的全部防禦工事上。
一線部隊因爲裝備了大量的防毒面具而不在乎毒氣攻勢。它們後頭的四條防線卻都因爲毒氣而損失不小。因爲那四條防線的美軍和歐洲志願軍缺少警惕性,當毒氣蔓延進攻勢後。他們意識到不對了,卻也晚了。
宋祚先投入了手中最精銳的禁衛軍和70%的裝甲力量。一輛輛裝甲坦克掩護着步兵奪下了美軍一個接一個的暗堡和堡壘。裝甲部隊損失不小。美軍防線中的火炮口徑再不打,擊破陸虎也夠了。可裝甲部隊的犧牲換來的是步兵犧牲數字的大大減少,他們用自己的單兵火箭彈,用炸藥包、用集、束手榴彈,一個接一個的拔掉了路上了釘子。
遠征軍一鼓作氣拿下了馬丁斯堡的前兩道防線,戰鬥在中午之前就完全結束了。雖然陣地上還能聽見零星的槍聲,但是那只是少數美軍殘餘部隊的冷槍,根本就沒有人在意那些冷槍,多數人的注意力都盯在第三道防線。而隨軍記者們的目光則都被戰場上的那恐怖景象吸引過去了。
站在一座碉堡的頂上。胡潤芝舉着望遠鏡,向前方的一處陣地上望去。那滿眼的中美兩軍陣亡士兵的屍體真的令人是觸目驚心,即使作爲資深戰地記者的胡潤芝早已見慣了戰場上慘烈的景象,現在也仍然被那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着。
那是陣地麼?看上去更像是血肉磨坊!
但胡潤芝很快就平靜下了心情。他想到了自己在此之前在軍醫院看到的那一幕,被美軍毒氣彈攻擊後撤下陣地的那些傷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胡潤芝根本不敢相信造成那副悽慘的景象竟然是某種或者某幾種氣體造成的。可實際上,即使是現在,由於那些氣體的殺傷力,且質量比空氣重。在通過陣地的時候,他們也會被告知要避開低窪處,儘量的站在高處或是上風處,以免中毒。
現在戰場上已經看不見那種成團的黃綠色煙霧了。但誰都清楚,那些毒氣中的某一部分仍然聚集在陣地的低窪處。或許就是深深的戰壕底部。由於戰壕底部幾乎沒有什麼風,誰也說不清楚那些致命的毒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消散。
只有穿着防護服的化學武器部隊的官兵纔會在那裡忙忙碌碌。他們在逐個地清理陣地上的屍體。將那些屍體集中起來,然後進行焚燒。
胡潤芝單純的從一名記者的榮譽感出發。他現在很鄙視美國人。
中國也有毒氣炸彈,卻從沒有對着步兵陣地進行轟炸。他們將毒氣投放到防空陣地的上風處。也不是單純的爲了殺傷防空陣地的美軍士兵,而是爲了驅除他們。半年的時間裡,遠征軍一直堅持着這一點,倒是美國人,首先將這種東西用到了陣地作戰。胡潤芝很莫名其妙的爲自家軍隊感到了一種榮譽感!
下午,美軍發起了一波反撲。
當美軍士兵的身影從炮彈的硝煙中時隱時現,震耳的機槍聲和迫擊炮聲立即響成了一片。然後一線的遠征軍官兵就滿意地看到彎腰跑過來的敵人不斷的跌倒,尚未進入手榴彈投擲的距離,美軍就撤下去了。
……
就在劉暹親自趕往馬丁斯堡的時候,在馬丁斯堡的守備司令部裡,防線最高軍事指揮官約翰.派克正在召集一場軍事會議。他是曾經的西點軍校校長,而再做的美軍將軍中有一半會跟西點軍校車上關係。
不過與列車上劉暹、向發、何青等人召開的軍事會議相比,美軍方面的這場軍事會議多少顯得有些氣氛壓抑,甚至是悲觀。
他們能不悲觀麼?
五道防線組成的馬丁斯堡防禦體系,只一天的時間就失手了兩條,那第一道防線在開戰前,約翰.派克可是準備至少堅守五天的。可是現在呢,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不但丟了第一道防線,第二道防線也失守了。這樣的速度下來,是不是再有兩天,耗費巨資和海量物資人力修組起來的馬丁斯堡體系就要全線垮塌了?
而且一線指揮官斯內克.胡佛少將已經陣亡。二線指揮官託尼.凱恩少將重傷。所有剩餘的將級軍官都要高喊上帝,主啊,這是一場什麼樣的戰爭啊!?
法國少將丹茹在會議上閉口不言。這場戰爭打到現在早已經不是單單中美兩國的較量了,整個西方世界除了德奧兩國沒有大規模的組織志願軍部隊入美參戰,其他各國已經組織起了百萬精銳。法國作爲歐洲大國,公認的陸軍強國,在德國退避的情況下自然挑起了歐洲志願軍的大梁。前前後後已經組織起了至少五十萬法軍入美。
丹茹少將本是法國第五軍的副軍長,入美之後他是歐洲志願軍第七軍的軍長,眼下的馬丁斯堡戰場,志願軍第七軍只有第22師一個師的兵力,但丹茹還是親自到了這裡。
他來給手下的志願軍部隊鼓舞士氣。這場戰爭打垮了整個歐洲軍隊的自信。上百名將軍戰死,更多的將軍被俘,不管是准將還是上將,陣亡名單上都能找得到。其中不乏一些公認的歐戰名將!
他們登陸美國的時候,是帶着高昂的士氣和昂奮的心情來到的。他們看不起美國軍隊,認爲美軍白瞎了自己那麼多的數量和那麼好的裝備。他們不認爲中國軍隊真的有那麼可怕!
俄羅斯倒在了他們的車輪下又如何?那本來就是一個腐朽的國家。
三四百年的榮耀和擴張,歐洲人的‘天朝上國心’就跟一鴉戰爭前的中國一樣根深蒂固,他們看不起自己以外的所有國度和文明。中國即便用戰爭表明了自己的強大,衆多的歐洲軍人也下意識的將俄羅斯從強大的標識上拽下來。
‘強大的俄羅斯’從歐洲人的心目中消失,取代的是‘腐朽的俄羅斯’。就是因爲俄羅斯徹底的敗在了中國人的手中。
可是一年多的戰爭下來,再也沒有人看瞧不起中國遠征軍,再也沒有哪個國家軍隊的將領敢大誇海口說,自己能夠輕易地擊敗中國遠征軍。雖然他們中的多數人心中確實非常的不服氣。他們認爲中國軍隊的強大更多是裝甲部隊的厲害,是飛艇的厲害,是武器的厲害。而與官兵的士氣、勇氣沒有太大關係。
可是五十六年前被英國軍隊打破了國門,三十六年前被英法軍隊打進了北京城的中國,那時的他們不就是因爲武器上的全面落後,才輸給了歐洲的麼?
丹茹早已經過了不服氣的階段了,他是第二批登陸美國的歐洲志願軍軍官,一年的時間太長久了,長久的他都忘記了不服氣,只銘記了中國遠征軍的強大。
再說了,你再不服氣又能改變什麼呢?什麼也不能改變。現在的事實就是,馬丁斯堡防線搖搖欲墜,他們必須扭轉這種頹勢。而且馬丁斯堡一垮,中國遠征軍就可以再度殺進華盛頓哥倫比亞大區。這會不會又是一場將持續一年半載的大戰呢?
會議的氣氛很低沉,原因不僅僅在於戰場的頹勢,還在於兵力的匱乏與彈藥的不足,更重要的原因是短時間內孤立無援。中國人的飛艇部隊轟炸了馬丁斯堡周邊的鐵路,短時間裡隔斷了馬丁斯堡的交通。
如果增援部隊只靠一雙腿趕路,如果後勤運輸只靠馬車來支撐,那情景將是極可悲的!
但是紐約的命令又是讓他們堅持到底,絕對不能後退和投降。這是要讓他們在馬丁斯堡拼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