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靈沒見過這種陣勢,覺得十分好奇,問南宮沁:“不是賞月嗎?怎麼又開始表演了?”
南宮沁告訴她:“往年也有宮中的妃嬪表演,不成想今年換成各府的郡主了。”
郡主?
鳳清靈這才意識到,那幾名女子中便有慕容黛。仔細想來,在座的親王中,除了雲天澈和雲天星娶過親之外,其他的如楚王雲天暮、越王雲天清、靖王南宮商等人都是孑然一身並非娶親,是以這些年輕的郡主們借表演的機會,趁機引起這些年輕王孫的注意……既然慕容黛已經嫁人,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明帝聽到郡主們的提議,反而很是高興,對她們說道:“你們有什麼才藝只管演來,演得好朕重重有賞。”
衆郡主聽了無不喜歡,偏有慕容黛故意提議道:“皇上,今晚各府中的郡主都來了,不妨令所有的郡主都出一個節目,皇上和皇后娘娘做最終的評判,如何?”
此言一出,聖心大悅,撫掌笑道:“如此甚好!”
便有郡主上前表演歌舞,衆位王爺見狀,無不拍手稱好,氣氛也活躍起來。
這下鳳清靈知道了,原來慕容黛等人全是有備而來,說不定是故意要看她出醜,當下悄聲對南宮沁說道:“糟糕,我可不會什麼才藝,怎麼表演?難道要讓我當衆出醜?”
南宮沁不以爲然的說:“這也只是圖個熱鬧,我也沒甚麼準備,看這情形,待會大不了彈奏一首曲子,應景便是。”
鳳清靈嘟着嘴:“你至少會琴棋書畫吧,我可什麼也不會!”
南宮沁好奇的問她:“靈兒姐姐,你是在說笑嗎?身體鳳府嫡長郡主,你怎麼可能一樣都不會?”
鳳清靈就差沒說出來:我就是個贗品!但她硬生生忍住,只能想對策。
沒過一會兒,輪到慕容黛上臺獻藝。只見她換了了一套銀線金線織成的舞衫,月光下銀光灑灑,闊袖窄腰,十分顯露身材。而慕容黛姿色***,一雙吊梢鳳目,十分的勾魂。
鳳清靈暗想,難怪雲天澈獨寵黛妃多年,黛妃當真是個美人胚子,只不過她和黛妃早已形成敵對之勢,今晚黛妃此舉,是否有意爲之,那還真不好說。
舞曲緩緩響起,慕容黛依韻而舞,歌聲宛若出谷鶯啼,舞姿翩若天女仙花,飄渺神奇。只見她或是俯身、或是仰首、或是扭腰、或是擺臀、或是清歌、或是曼舞,整個人似與月色渾爲一體,曼妙非常。
別說明帝夫妻了,臺下的諸位王孫公子,也紛紛喝起彩來……就連鳳清靈本人也看傻了眼,她可什麼也不會。慕容黛如此出色,待會自己什麼也不會,上臺不是等於出醜嗎?
待慕容黛舞畢,掌聲如雷,明帝也連讚了幾個好!
慕容黛得意非常的下了臺,臨落座時,還特意瞥了鳳清靈一眼,眼神有說不出的鄙夷,那意思好像在說:我瞧你待會拿出什麼節目表演?
這明擺着是紅果果的挑釁啊!
鳳清靈又不傻,怎能看不出這樣的眼神?但她現在苦於沒有節目能拿出手,只是氣得乾瞪眼,卻束手無策。但是心頭也有一種強烈的不服,她不甘心就這樣被慕容黛看扁。
誰都不想當衆出場面,她當然也不例外,只是……到現在她也沒有想出來,到底要表演什麼,她只會一點點武功,若是拿出來顯擺,在座的會家子多了,她無疑於班門弄斧,肯定不可取。
但若是不表演武術,她又沒什麼別的東西可以表現,不禁煩憂起來。
接着又有幾名郡主上臺表演,但都沒慕容黛那麼出衆,再往下就只剩鳳清靈和南宮沁兩個人了。南宮沁轉過頭來問她:“靈兒姐姐,往下是不是該我們兩個表演了!”
鳳清靈還沒有想出對策,只好對南宮沁道:“你先上臺,容我慢慢想想該表演什麼!”
南宮沁應了一聲,然後離席走到臺前。
她朝明帝夫妻施了一禮,然後說道:“飛燕郡主南宮沁,中秋佳節特爲皇上、皇后獻上一支琵琶曲。”
準備有序的宮女便拿了一隻琵琶,南宮沁便在臺前坐下,當着衆人的面奏了一首琵琶曲。
按道理說,鳳清靈是完全不懂得琵琶曲的,這種樂器二十一世界雖然也有,但只有少數人會彈奏,充斥在現代人耳中的盡是流行歌曲,但南宮沁奏的這首琵琶曲實在是好。真是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感覺。
她原以爲,這不過是古人詩中的誇張之舉,今晚一見,才知道什麼叫名副其實,別看南宮沁小小年紀,彈得一手好琵琶,實在讓人喜歡的緊。
一曲終了,南宮沁朝明帝行了個禮,這纔回到座位上。
此時,所有的郡主中只是有鳳清靈一個人沒有表演節目,其他的人都有獻藝。
明帝在臺上問道:“還有哪位郡主沒有上臺?”
衆人都把目光不約而目的移向鳳清靈,竊竊私語。偏偏以慕容黛爲首的幾名郡主叫嚷起來:“還有鳳王府的鳳郡主沒有上臺呢!”
下面就有人起鬨:“讓鳳郡主上臺表演一個,鳳郡主,到你了!”
鳳清靈又羞又急,正在煩惱,忽然瞧見雲天澈桃眼瀲灩,含著微笑盯着她瞧,真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好小子,你真是跟你老婆聯成一氣,合起夥來欺負我,是不是?
南宮沁也在不明就裡的催促:“靈兒姐姐,該你了,你怎麼不上臺呢?”
鳳清靈再也坐不住了,當下“忽”的一聲站起來,朝臺上走去,嘴裡說道:“鳳清靈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明帝笑眯眯的看着她,皇后鳳婉蓉問道:“靈兒,你今晚要表演什麼?”
鳳清靈大窘,她真是不知道要表演什麼!被問得急了,擡頭一看那皎潔明亮的圓月,頓時計上心頭,揚聲道:“回皇后娘娘的話,靈兒不才,不像其他的郡主那樣能歌善舞,所以讓皇上和皇后娘娘見笑了。”
這話一說出口,臺下噓聲一片,除了與鳳清靈交好的幾人沒有表露出嫌惡嘲笑之意,其他的人簡直就是一邊倒的趨勢。
鳳清靈心中有氣,面上卻不露聲色的繼續說道:“靈兒心想,今晚乃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靈兒雖然不會載歌載舞,倒是做了一闕詞應景……”
皇后鳳婉蓉本已失望之極,聽到她這麼說,真是喜出望外,笑道:“什麼詞,快念出來給皇上聽聽……”
自從鳳清靈重生之後,發現雲岫國的文化也屬華夏文明中的一支,但遠沒有漢人的文化昌明,所作的詞曲歌賦也遠沒有漢人所做的壓韻齊整,且沒有漢人文化中的意境高遠,所以纔出此下策。
雖然她知道自己純屬剽竊,然而到了這個時侯,也只是能硬着頭皮來了,也管不了那許多。
當即念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唸完之後,四下裡寂寂無聲,衆人都默然不語。
鳳清靈灰頭土臉的想:這下完蛋了,一定是他們也聽過這首詞,肯定覺得自己在胡弄大家,這下丟人丟大了,糗大發了!
沒想到,傾刻之後,明帝“霍”的立起身來,拍手稱好,連聲道:“好詞,好詞!舒捲自如,情景交融,意境高遠,實乃絕唱!”
鳳清靈頓時傻眼了,明帝的態度,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簡直讓她受寵若驚。她哪裡知道,明帝向來酷愛文化,以儒家治國,是個名副其實的文人皇帝,除了歌舞曲藝,最愛的便是詩詞歌賦,而鳳清靈這無意之舉,恰恰中其所好,令明帝震驚不已。
臺下的衆人,怔愣片刻,突然爆發出一陣陣響雷般的掌聲,倒把鳳清靈嚇了一跳。
雲天暮等人在人羣中連聲喝彩,就連望向鳳清靈的眼神,都有說不出的欽羨。
南宮沁激動的叫道:“靈兒姐姐,你這闕詞做得真好!”
衆人的反應,讓鳳清靈完全驚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只是唸了一闕詞,竟然會有這種出人意料的效果,她本想着不致於丟人就行了,可這也太轟動了,簡直讓她無所適從。
呆愣愣的在臺上站了半晌,這纔對明帝說道:“靈兒多謝皇上的誇獎。”
鳳婉蓉笑道:“靈兒,你不必謙虛,皇上說他很喜歡你做的這闕詞,還說待會兒讓人記下來,掛在尚書房欣賞呢?”
南宮商忽然站起來道:“皇上,皇后娘娘,微臣有個不情之請。”
明帝奇道:“靖王,你要如何?”
南宮商的神色仍然如雪玉般高潔傲岸,可他那絕美的臉上,充滿了欣賞之意,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激動之情,他把目光移向鳳清靈說道:“微臣聽到鳳郡主唸的這闕詞如此之美好,不勝心嚮往之,所以微臣肯請皇上開恩,容許微臣將這闕詞記錄下來,閒暇時以便賞析。”
明帝一聽,連聲說好。因爲在整個雲岫國中,南宮商的書法首屈一指,寫的字最爲著名,和他那“梅花公子”的稱號一般,卓然獨立,自成一派,是當世最有名的書法名家。
南宮商的書法雖好,爲人卻高潔傲岸,從不同流合污,是個孤芳自許之人,對於自己的書法,甚是自信。雲都城中曾有富商以千金之諾,求其賜字,但都被南宮商斷然拒絕。但今晚南宮商能主動要把這闕詞記下來,實屬難得。
聖心大悅之際,當即吩咐下去:“來人,給靖王筆墨侍侯,讓他記下這闕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