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仍然用期待的目光望着這些王子皇孫,然而在場的除了雲天暮一人,其他人都沒有任何動靜,也再沒人提出見意。
鳳清靈偷偷的觀察着雲天澈,雲天澈沒有說話,但他那胸有成竹般的眼神一直那麼堅定,那麼自信,這更讓鳳清靈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雲天澈一定是在等待一個機會。
此刻,雲天澈就是在等待一個時機,等到時機成熟,便會提出自己的見意,這樣才能顯露出他的聰明才智,才能顯露出他的精明幹練。這還真是陰險啊,他以爲他這樣做,別人都不知道他的用意嗎?
若是以往,也許鳳清靈並沒有這種要搶在雲天澈面前立功的想法,但是今晚……既然她怎樣做都是一個壞人,那麼今晚她就做出個樣子讓雲天澈瞧瞧,誰讓他笑話人家雲天暮的?
剛打定主意,就看到雲天澈有起身的動作……大約是雲天澈覺得時機已經成熟,該他表現的時侯到了。
鳳清靈見狀,搶在他的前面,忽的一聲從位置上站起來,說道:“皇上,靈兒有話要說。”
明帝滿心希望站出來的是個王爺,卻沒想到站出來的是個郡主,頓時有些失望。國庫空虛是事實,但也並非拿不出一點銀子賑災,他也只不過想借這個機會考驗下諸位王爺,尤其是他所看重的幾位王爺,因爲這件事情處事的好與壞,間接影響儲君的策立。
他只好對鳳清靈道:“靈兒,你有什麼話儘管說來。”
“皇上,剛纔楚王說想拿出五萬兩銀子賑災,受到大家的嘲笑,大家都覺得區區五萬兩銀子,杯水車薪,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那麼靈兒覺得,楚王的行爲實在值得人欣賞,他有此舉,表明他胸懷天下。不過,楚王所言,只是代表了他自己的態度,但不是個賑災的好辦法。”
明帝聽到這話,眼睛陡然一亮,略帶興奮的道:“你有何見解,繼續說下去。”
“皇上,賑災一事刻不容緩,僅憑一位王爺的力量遠遠不夠,那麼,我們是不是可能號召朝野上下都積極參與到捐款賑災這件事情上來呢?近幾年來我國災情不斷,國庫已經無力應對,雖然國家沒錢,並不代表咱們全雲岫國都是窮人吧?所以我想,咱們這次可以變上一變?”
明帝奇道:“靈兒,你說這變上一變,究竟是如何變化!”
“就是號召朝中的高官捐款賑災。”
鳳清靈這幾句話說得輕巧,卻令在坐的衆人都刮目相看,誰都沒想到,一個小女子,竟然有這樣的見解。雲天澈卻是震驚之極,因爲鳳清靈所說的話,全是他剛想出來,正欲稟告皇上的話。
明帝略一思忖,問她:“靈兒,你這辦法雖好,但捐款賑災之事,出於自願,並非人人都能捨得出錢?你可有什麼別的辦法?”
鳳清靈微微的笑了:“皇上,靈兒當然知道捐款是出於自願,正如你所說,既然屬於自願,當然就不能強迫捐款,這樣也違背了皇上的心願。以靈兒之見,首先要說服朝中重臣,得想辦法讓他們把銀子拿出來。”
明帝一聽就笑了:“靈兒,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那麼容易,你這想法雖然好,行動起來卻很難實踐。”
鳳清靈笑道:“皇上,既然靈兒能提出這樣的主意,自然有辦法讓這些大臣把銀子給拿出來。”
雲天澈禁不住擡頭去看她,只見她一襲綠煙羅,月色中有說不出的清麗,清風徐來,衣袂翩翩,似極了凌波仙子,但神情間卻又有着一股難言的自信……
這和他認識多年的鳳清靈截然不同,他印象中的鳳清靈哪有這般智慧,而且眉宇間也少了這種由內而外所生出來的自信。更讓他驚奇的是,她說的辦法,正是自己剛剛纔想到辦法,卻沒想到她竟這樣信口拈來,搶在他的前面。
明帝心中也是大驚,雖說鳳清靈是鳳府嫡女,也是命定的未來皇后,可區區一個小女子,能有這樣的見識,實在令人震驚。
更何況,今晚坐在這裡的王孫公子,全都是未來國之棟樑,卻沒有一個能像鳳清靈這個樣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欣賞,當下說道:“靈兒,你確定能讓大臣們自掏腰包,捐出賑災的銀兩來?”
鳳清靈正色道:“皇上只要肯讓靈兒着手去辦這件事情,靈兒就一定能辦到。”
鳳清輝怕她說話不知深淺,若是在皇上面前信口開河,後果不堪設想,急道:“靈兒,在皇上面前,你不可亂說……”
鳳清靈回頭瞥了哥哥一眼,笑道:“哥哥,我既在皇上面前提出這個辦法,自有我解決的道理。”說着,竟然當衆朝明帝跪下了,“求皇上把這件事情交給臣妾去辦。”
明帝躊躇不語。
雲天暮禁不住朝鳳清靈望中,眼中盡是擔憂之色,他也怕鳳清靈逞一時之快,在皇帝面前請下旨意,倘若事情辦成倒也罷了,若是辦不成……那後果將十分嚴重。
沒想鳳清靈自信滿滿的再次說道:“求皇上答應靈兒的請求?”
這下雲天澈忍不住了,他倒不是怕鳳清靈辦不到此事受到皇帝的懲罰,而是覺得鳳清靈搶在他的前面,搶了他的風頭,頓時說道:“鳳清靈,你知不知道深淺,你可知請旨的後果?若是你沒這份能耐,就別在聖上面前逞強。再說,你一個婦道人家,出來拋頭露面算怎麼回事?”
鳳清靈毫不客氣的道:“雲天澈,我能在皇上面前請旨,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既然這樣反對我,那你有什麼好的見解?若你提出的見意強於我,我自然服你。”她是料定了雲天澈和她提出的是同一個意見,所以纔有恃無恐。
雲天澈被她這麼一頓搶白,氣得漲紅了臉,再也說不出話來。
鳳清靈又再次請旨道:“求皇上成全靈兒。”
明帝思忖片刻,說道:“靈兒,你能這樣爲朝廷着想,朕心中十分高興,但是朕不知你有什麼具體辦法,可否說來聽聽?”
鳳清靈說道:“皇上,這既然是靈兒的辦法,靈兒自然會做,但是靈兒不想做個只會嘴上說說,卻沒有實際行動之人,所以靈兒今晚當着衆人之面,是不會把具體的細節說出來,但是靈兒可以在皇上面前立下承諾,三日之內,最多七日,一定可以籌到這筆銀子用於賑災,若是皇上不相信,靈兒可以立下軍令狀。”
此言一出,嚇壞了坐在明帝身側的皇后鳳婉蓉,她禁不住開口道:“靈兒,茲事體大,你萬不可胡言。”
沒想到鳳清靈擡起頭來,一對清定的目光直視着明帝,用堅定的聲音說道:“求皇上成全。”
明帝的心思有些動搖,但又想到,以鳳清靈一個小女子,何以有這樣大的膽量?雖然想要答應鳳清靈的請求,卻也怕鳳清靈扛不下這件事情,只是拿不定主意。
這時,忽然聽到雲天暮道:“皇上,若是皇上把這件事交與鳳郡主去做,那麼微臣願意以綿薄之力相助鳳郡主完成賑災募捐之事。”
正因爲他對鳳清靈的瞭解和愛護,纔會讓他想要盡力的幫助鳳清靈分擔一些,就算到時侯鳳清靈真的不能辦到,他也願意跟她一起承擔風險。
明帝心中頓時一喜,終於出來個有擔當的王爺了。雖然雲天暮並非他所內定的皇位繼承人,但云天暮畢竟是親王,若是這件事情辦得好,也不是不能考慮他……
鳳清靈回頭朝雲天暮盈盈一笑,笑容有說不出的嬌美,心中直呼,她果在沒有看錯人,關健的時侯,還是雲天暮給力。
雲天澈氣到這一幕,氣得鐵青着臉,今晚他的風頭全都給人搶了,能讓他不生氣嗎?
沒想到,南宮商也突然站了出來,對明帝說道:“皇上,若是鳳郡主願意力承賑災之事,本王也可助鳳郡主一臂之力。”
他之所以在這個時侯說出這番話,也自然有他的一番考慮。今晚的事情他看得很明白,其實江北受災這件事情,明帝完全可以在明天早朝之時與羣臣商議,明帝之所以選擇這個時侯提出來,其實也是爲了考驗這幾位親王。
現在明帝年事已高但膝下無子,立儲之事,已是當務之急。
其實早在明帝將鳳清靈嫁與雲天澈之時,已經決定立雲天澈爲儲,然而云天澈和鳳清靈離異,卻讓明帝的立儲之心產生了動搖。
誰都知道鳳清靈是鳳脈傳承,無論誰娶了她,都將是雲岫國未來的皇帝。明帝原本已經看好雲天澈,卻沒想到事情在不經意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所以,明帝今晚當衆將江北民衆受災之事講出來,也是爲了考驗這些親王。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最後站出來的竟然是鳳清靈。這麼一來,明帝考驗諸位親王的想法便失卻了重心,但是現下鳳清靈已然提出瞭解決辦法,此時就要看諸位親王的態度。
現下雖然只有雲天暮一個人支持鳳清靈的想法,但這也表時了親王的態度。所以,他這個外姓的郡王這才能表明態度,否則就顯得不倫不類……畢竟皇上意不在此。
明帝眸中閃出一絲喜悅,靖王南宮商爲郡王之首,雖然他不可能將帝位傳於外姓郡王,但南宮商的權力僅次於親王中的,昭王、齊王、越王三人,若是南宮商全力支持鳳清靈的賑災大計,鳳清靈必能成功。
但與此同時,又有人提出異議。這次開口說話的是齊王雲天星,只見他提出異議道:“皇上,賑災之事非同小可,怎能交與一個女子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