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產兒又如何?只要是老子用錢砸,砸也砸出一個大胖小子。
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金錢萬萬不能。趙樸就不信了,靠着大大量的金錢投入,不斷的招募優良的工匠,精通機械製造的讀書人,再加上爵位的誘惑,金錢的獎勵,趙樸就不信砸不出一個新紀元。
在趙樸興致沖沖的返回皇宮時,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金軍南下了,這次規模比前兩次還巨大,三路大軍共計五十萬,好似潮水一般,涌向了整個大宋,一路之上,勢如破竹。
宋朝的官吏不是望風而逃,就是望風而降,只有那一些較大的州縣抵抗劇烈。
而此時,朝廷的各個大員再次匯聚在一起,不斷的討論着。
商討着金軍南下的路線,以及宋朝的抵抗方針。此時黃潛善,因爲某些原因,早已經退居第二線了。如今執掌朝政的是汪伯彥、趙鼎、範宗尹三人爲主,分別執掌中書,樞密院、三司使。如今朝內的大部分奏章,只需要三人點頭,便可以下中旨了,只有一些懸而不決,或是軍情重事,趙樸才親自出手。
不過即便是出手,趙樸也多以三人的提議爲準,很少駁倒。
穩定,壓倒一切!
趙樸有自知之明,在之前他只是一個閒散王爺,沒有從政經歷,可以說政治上的小白也不爲過。比起這些在朝廷上混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的老油條差了很多,還是尊敬三位臣子的意見爲主。目前主要以實習爲主,多看少說,積累從政經驗。
依靠着這三位臣子,可能不會出現太大的進步,相對而言,也不會出現太大的漏洞。至於這些臣子,藉機結黨私營,或是從中收取好處,趙樸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是做得太過分,只要不是威脅了他的利益,他就懶得動彈。
比如,三位大臣,曾經建議給宗澤、李綱、張所等部,派遣監軍,結果被趙樸拒絕了,而軍法司活動範圍也僅僅是在八字軍。
曾經有大量的彈劾李綱的摺子上來,趙樸也拒絕了。
曾經,樞密院提出過一個個戰略部署,想要如何如何。趙樸看了之後,就發了出去。只不過在末尾上寫到,“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也就是說,樞密院只是提意見,可以執行,也可以不執行,一切都是看具體情況。
在趙樸看來,如今中央已經對地方失去了掌控,唯一對地方能施加影響的,也只有名分了。
派送監軍,無非是被架空,或者是爭吵不斷,意不大義,都會變成漿糊,與其如此不如,不派遣監軍,讓臣子感到信任。
…………
不過局勢越來越差,金軍的攻擊勢如破竹。
河北的一些州縣相繼淪陷,金軍已經逼近了黃河,只要是渡過了黃河,只需要戰馬一天的急速奔馳,就可以威逼應天府,包了餃子。作爲陪都的應天府,立時風聲鶴唳,城內的百姓惶恐不已,一些富商,權貴之流,再度開始跑路。
在朝堂之上,建議遷都東南的聲音,也再度響徹了起來,有種壓倒性的優勢。
“陛下,只要金軍過了黃河,距離應天府已經有百里之遙,應天府已經現於金軍鐵騎之下,靠着不到四萬多的大軍,難以守住應天府。此時必須要遷都,不然陛下危險了!“汪伯彥勸說道。
趙鼎立刻道:“陛下,不能遷都呀!一旦遷都,軍心動搖,黃河沿線的守軍,河北等地的孤城,將徹底淪陷,幾十萬義軍將徹底失望,那時大事去矣!”
“你這是陷陛下於死地,當初就是聽信奸臣之言,兩位先帝,呆在汴梁未離去,結果有靖康之恥;莫非你想要再度上演靖康之恥嗎?”範宗尹道。
此時朝堂再度吵鬧成一圈,而主戰遷都的意見,已經是佔據了主流。
分析了一下局勢,趙樸覺得遷都勢在必行,應天府地理位置不如長安,城牆防護不如汴梁,再加上兵少,守住應天府的機率很小。此時宋朝的正規軍幾乎是全軍覆沒,新組建的軍隊,還在操練中,戰鬥力低下,守城還可以,若是救援應天府,絕對是被圍點打援,消滅在半路上的下場。
不過如何遷都?遷都在何方?
這又是一個大問題。
趙樸神色中閃過一絲憂愁,很多時候,遷都變成了戰略大潰敗,負面的影響太大了。一旦遷都,黃河防線,河南,河北、山東等地幾乎是軍心動搖,用一潰千里形容也不爲過。真是一個難題,進退無路!
而底下的吵鬧依舊存在,吵吵鬧鬧,雙方爭奪得不可開交。
“啪!”趙樸一拍桌子,頓時間吵鬧聲不見了。
“吵什麼吵,這裡變成了雜貨市場!”趙樸臉上帶着憤怒,神情有些猙獰,可是眼神中卻是平靜,不起一絲的波瀾,“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世;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此時已經沒有爭吵的時間了,行動!行動!快速行動!”
“散朝!”
趙樸一撩袖子,轉身就走,提前下朝。
衆多臣子心中閃過恐慌,這是皇帝陛下登基以來,第一次發火。皇帝陛下一直脾氣很好,很少責罵臣子,於是給世人溫文爾雅的感覺。可是在皇帝陛下發怒的那一刻才知道,帝王也是會憤怒的。
衆多臣子都走了,而汪伯彥、趙鼎、範宗尹卻沒有離去,而是到了後殿內。
此時,趙樸坐在椅子上,神情冷峻,三人剛剛進去,就感到了沉重的壓抑之感,這位皇帝陛下真的怒了。
“金軍南下,三路出擊,如今我們分析一下金軍的進攻態勢!”少去了嗡嗡的吵鬧聲,趙樸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太監們端出沙盤來,趙樸再次做軍事推演,推演雙方的攻防趨勢,雙方的實力對比。
汪伯彥看着沙盤,看着皇帝陛下的軍事推演,心中不斷的揣摩着新皇的性格,這位新皇不喜歡大臣們誇誇其談,喜歡的是實際推理,喜歡的是利益的權衡,得失的比較,還有如何利益最大化。
身爲這位皇帝陛下的臣子,可以犯錯誤,可以失城,但是不能欺騙,不能誇誇奇談。
第一步,推演黃河防線能否守住;
第二步,推演汴梁能否守住;
第三步,推演金軍深入到了那裡。
在不斷的反覆推演中,得出了黃河防線守不住,三位大臣被這位皇帝陛下說得心服口服;而在推演之後,也得出了汴梁守住很困難,可也能勉強守住;第三步,金軍深入到了哪裡,發生了劇烈的衝突,分歧不斷,暫時擱置爭議。
最後,趙樸總結道:“黃河防線守不住,千里防線,防禦面太寬廣,僅僅是守住一些要害,一些重要城池根本無關大局。金軍在乎的不是攻陷多少城池,而是在乎掠奪多少金錢,消滅我軍多少精銳。而那時應天府將會暴露在金軍鐵騎之下,此時遷都勢在必行,不過遷都要避免混亂,避免軍心動搖!”
“第一,遷移河南、山東等地百姓先走,堅壁清野,不留一絲糧食給金軍,水井也掩埋,不給金軍一口水喝!”
“第二,汴梁城五品以上文官及內眷先走,遷移至江陰兩淮一帶,疏散於各個大城!”
“第三,僅留五千守衛應天府,我親自率領三萬親軍,御駕親征,犒勞三軍,守衛黃河,誓殺金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