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勝利了,本該去報捷。
不過,此時遠離後方,想要報捷時機也不夠,反而會暴露自己,此刻最需要做的則是隱蔽,然後伺機而動。
此時在河南,五千金軍鐵騎縱橫馳騁,肆意的搶劫村莊,破壞莊稼殺害大宋百姓;而在河東,王彥也快速的活動着,不斷的襲擾着金軍的後方,除了第一次是大規模的夜襲之外,其他時華爲幾十股隱蔽起來,而在夜晚時,則是四處出擊,專門打悶棍,襲擊哨兵,或是運糧隊,或是打擊。
總之盡一切可能襲擾金軍後方,一邊聯繫河東的義軍,詔安他們,收編他們,給他們武器,加強訓練,提升他們的戰鬥力;一邊剔除義軍中的一些雜誌,將金軍的奸細,或是意志不堅定者,或是罪大惡極者,統統清掃而出。
至於其中到底有多少冤案,多數被冤殺之輩,或是其中的挾機報復,王彥都沒有太多在意。
這只是第一階段。
而在站穩腳跟之後,就要不斷的鞏固成果,要在佔領區,恢復農耕,趁着剛剛七月份,最好補種上一些成熟期較短的糧食,沒有糧食,冬季又要捱餓了。打仗在很多時刻,是糧食的比拼。
同時在一些縣城,或是大的城鎮,王彥開始任命官吏,初步建立政權,保證有一些稅收。同時分發土地,將無主的土地,分給百姓,重新定製地契。
此外,還要在一些生產鐵礦的地區,建立作坊,製造一些簡單的武器。
總之,此時的河東地區,如火如荼的建設着,先是分配土地、重現頒發地契,獲得當地百姓支持;再是對一些義軍首領分化瓦解,聽話的封官許願,不聽話的直接剿滅,有才能的任用,沒才能的閒置;再有不斷對金軍進行破壞打擊,不斷的打擊金軍的運糧隊,鼓舞百姓抗金…………
這是一個長期而艱鉅的問題,可能三五年,多則是更長時間。
一旦金軍大部襲擊而來,則是快速撤離,百姓隱蔽到山中,而軍隊則是出擊一些兵力空虛的縣城,一旦金軍退走,再在屁股後面窮追猛打,纏繞不斷。
頓時之間,河東之地烽火連綿,到處是義軍的影子,今天撲滅了這一股,明天又出現了這一股,追殺而來時,已經跑了;返回時,再度回來。讓金軍疲於奔命,可謂是是追不到敵人,最後把自己活活累死。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再一次顯示出它巨大的弊端,女真兵固然精銳,驍勇酣戰,可是數量太少了。靠着河東的不到兩萬的女真兵,再加上契丹族、溪人族、渤海人、遼地漢人等,總計也不到五萬,想要控制偌大的河東之地,很是艱難。
不得已,只能是大肆招募軍隊,只是軍隊數量上去了,可是質量也隨之下降了。而趁着金軍大量招募,八字軍一些戰士,也趁機成爲了金軍。
………
“陛下,派王彥將軍,深入河東,太過兇險了!“當得知趙樸的計劃後,張所嘆了一口氣。
“危險,哪裡沒有危險。吃飯怕撐着,喝水怕噎着,走路怕摔着,就是我遷都,呆在揚州,也怕不安全!“趙樸神色很是平靜。五千金軍鐵騎,突破了黃河防線,在河南之地,大肆破壞時,張所的意見是:各地防備,然後派出精兵圍追堵截。
而趙樸否決來這個提議。
金軍騎兵速度極快,想要圍困住很難。況且即便是狗屎運爆發,圍住了,想要剿滅這股金軍鐵騎又要動用多少兵力?動用的兵力少了,只會被吃掉;而動用的兵力過多,是否會影響黃河防線?別到了最後,爲了芝麻的,丟了西瓜。
這個法子極端不靠譜。
趙樸的策略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你派兵渡過黃河,大肆破壞河南;我就渡過黃河,大肆破壞河東,你讓我不安生,我也讓你不舒坦。
“趙嘗五戰於秦,二敗而三勝。後秦擊趙者再,李牧連卻之。洎牧以讒誅,邯鄲爲郡,惜其用武而不終也。”趙樸念着《六國論》中的句子,微微嘆了一口氣道,“秦趙交戰,二敗而三勝,可是最後趙國卻是滅亡了,後人歸咎於李牧被誅殺,我看不是這樣,即便是李牧活着,也只是推遲趙國滅亡的時間,苟延殘息幾年而已!
“趙國軍事實力,能與秦國一戰,甚至是略有勝出。只是綜合國力不如,這注定了趙國必然滅亡,即便是有李牧那樣的名將,也是如此!“趙樸緩緩道:“宋金之戰也是如此,最後還是綜合國力的比拼!”
張所細細揣摩,覺得有道理。
只是想到眼前的局勢,張所道:“只是,放任金軍肆意我河南一帶,長期下去,民心動搖似乎,對我軍極爲不利!”
“放心吧,我已經有了法子,對付金軍!”趙樸笑道,“若是我爲誘餌,不知金軍會不會來?“
“陛下是打算……“張所心中一緊,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是作戰計劃!”趙樸笑了,笑容中有冷漠,對於生死的冷漠。
張所接過作戰計劃,仔細的看着,神情越發變得緊張,眼神中閃出恐懼,太弄險了,幾乎是不把自己的命,當民看,輕視生死,連忙勸阻道:“陛下,不可,這太冒險了!”
“冒險!”趙樸冷哼道,“世界上哪有不冒險的事情,這個計劃不行,那你可有辦法,滅了這股金軍?”
張所無語,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只是太危險了,一旦其中某個環節出現了錯誤,皇上出現了危險,那時再大的勝利,也難以彌補,那時他就是罪人了。
趙樸沒有多言,只是起身離去。
回到營帳內,喝着茶,趙樸心中想着那個作戰計劃,的確是有些瘋狂,有些冒險,可是不瘋狂,不冒險,如何引得金軍鐵騎進入。金軍不是傻子,一般的小陷阱,小誘餌,根本難以將金軍坑進去,要玩就玩狠辣的,要拼就拼火熱的。
生不能九鼎食,死亦九鼎烹!
趙樸怕死,總是避開危險;可是他也怕屈辱的活着,於是要拼死一搏。
“舞兒,我若是死了,你願意陪着我嗎?”趙樸忽然問道。
王舞月點頭道:“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