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論沈無敵等人如何守城,終歸還有一個先天境界的敵人在對面,所以他們也並沒有對自己的防守抱有希望,不過奇怪的是黑袍沈無敵竟然一直沒有出手。反倒是襄陽城因爲水源問題而導致城內人心惶惶。
“報!郭大人!那蒙古樑蕭引數十人斷了我襄陽附近的河流,我軍現在缺少水源,疲於迎戰,已經初露敗績了。”
郭靖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截斷了水源,短短十天時間,他們居然就截斷了一條大江!”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好似天崩地裂一般,衆人走上城樓,見城外蒙古人正駕馭着數個奇形怪狀的火炮,似乎並不是中原之物,而郭靖在蒙古也未曾見過。
“報!郭大人,那是來自希臘的火炮!”
不過是三日的時間,樑蕭已然完成了斷江截流以及築建高臺的工作。
衆人面前有一個高臺,高四丈,寬八丈。元人又在土臺上建四丈木臺,還差六丈便與襄陽外城齊平。然後將大炮拆解,吊上土臺,再次裝好,此時,大炮高過十丈,已經超出襄陽城牆。
郭靖猜到了樑蕭的意圖,恨恨道:“可惜,樑蕭這麼聰明卻甘爲鷹犬,屠戮我大宋百姓!”
沈無敵也猜到了對方意圖,感嘆道:“真是狠。”
只見一時間火炮齊發,襄陽城樓立刻成爲一片火海,而城下攻城的軍隊加大了力度,襄陽城破幾乎就在頃刻之間。
郭靖看到很多人葬身火海之間,更有無數百姓爲了援助守城官兵而奮不顧身,他簡直睚眥欲裂,不顧自身安危衝出城去。
黃蓉等人來不及阻攔,也只好一起衝了出去。,正好遇上等在外面的金輪法王等人。
樑蕭站在郭靖面前,神色複雜。
郭靖怒吼道:“你這畜生!我要是早知道今日局面,當日第一次見你便留你不得!”
樑蕭欲言又止:“郭伯伯,襄陽城破只在旦夕,你還是儘早投降了吧。”
郭靖回道:“要我投降!絕無可能!我郭靖若是想留在蒙古,早已是金刀駙馬,什麼時候輪的到你們了!”
樑蕭嘆了口氣:“郭伯伯,你死了之後固然青史留名,但這滿城百姓死了,又能有什麼呢?聽不到妻子叫喚,沒有了兒女憐惜,看不到父母慈容,不見了姊妹笑顏。千秋之後,只有一堆白骨罷了。”
郭靖一掌拍碎了身旁的岩石,厲聲喝道:“好賊子,你爹爹是大名鼎鼎的抗元英雄,而你卻口出狂言,亂我軍心!”
樑蕭冷笑道:“軍心?軍心頂個屁用。郭伯伯,不出十日,襄陽必破。你罵我是賊子,我看你纔是大賊!別的賊不過借月黑風高,取金盜銀,換取一時富貴;你卻打着忠孝仁義之號,竊走這一城人的性命,換取你千秋百世的名聲。”
樑蕭一時心急,以至於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而郭靖向來嘴比較笨,竟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氣得直喊:“你!你!”
黃蓉呵斥道:“樑蕭!在你心中,你郭伯伯和你郭伯母居然是這樣的人嗎!”
樑蕭也知道自己失言,其實他罵的並不是面前的郭靖,而是對守城的呂文煥心有不滿,因此纔有這番言論。
“郭伯伯,我敬你是英雄好漢,剛纔的那番話是我一時失言,但是我的話雖然有點過,道理卻是我心中所想,若是咱們再打一日,便多一份傷亡,無論是蒙古人還是你們宋人。一百年後,不管是誰統治了這片土地,難道不會笑話我們目光短淺嗎?”
郭靖見樑蕭退了一步,怒氣漸漸壓下:“當日我曾與過兒說到,爲國爲民俠之大者,而我不求別人稱我什麼大俠,我也只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上前一步:“樑蕭!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這一路走來,看到的北方真的就是太平盛世了嗎?”
“樑蕭,你很小的時候就很有遠見,時至今日你似乎能看到幾百年之後的未來,但是就算是那樣,難道我們就不該奮起反抗了?我們就應該放下武器給你們做牛做馬,任由你們屠戮了?”
郭靖的話讓樑蕭一時無語,他說的一點都沒錯,蒙古人生性好鬥,一路過來燒殺劫掠的事情沒有少幹,連攻城的時候都是先讓對方的俘虜先行以干擾對方的軍心。
靖康時期,金軍南下,迅速攻破皇城,甚至皇帝都沒有來得及逃走,所以以宋徽宗、宋欽宗爲首的皇族一併被金軍所俘。當時被押送到金營裡的俘虜有上萬人,其中女人就有一萬一千多人,甚至連皇帝的生母和女兒都無法保全,充當軍妓,一日之內慘遭上百人“臨幸”。
樑蕭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憑什麼反駁,因爲他們兩個人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襄陽城被攻破,十歲以上的男人可能都會被殺光,而只要是個女人,都可能會受盡凌辱。
而如果一直保持着南北分裂,那麼跟隨着的就是連年不斷的戰火與死亡,隨着時間的流逝,也終歸會有一個勢力來統一,只是那就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後了。
這就是歷史,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樑蕭心裡嘆了口氣,雖然他心裡很不願意,但是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就在此時,襄陽南邊出現了一陣劇烈的爆炸,連北邊的城門都被震動。
郭靖與黃蓉對視一眼,抽身回退。
突然,他的身後響起了樑蕭的聲音。
“郭伯伯,對不住了,請你休息吧。”
“噗嗤!”
郭靖看着穿過自己胸口的劍刃:“蓉兒,快走!回桃花島!”
“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