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暮看着面前這位……知錯正在傻笑的顧曉白,只覺得一陣頭大,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側身給顧曉白讓出了位置,示意對方進來。
可誰知歐陽暮這邀請的話還沒說出口,顧曉白就跟常客一樣鑽進了歐陽暮的房間之中,還沒等歐陽暮扭頭去問顧曉白是何來意,顧曉白就已經用實際行動爲歐陽暮做了最完美的解釋。
只見飢腸轆轆的顧曉白大步流星的走進了歐陽暮的房間中,第一眼就看見了擺在桌子上、正在冒着熱氣的可口飯菜,二話不說就取了一副新的碗筷,乾淨利索的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筷子一碼,加一塊紅燒五花肉,就着軟硬剛剛好的米飯就吃了一大口,香味撲鼻,嚥下去的時候,顧曉白感覺她自己整個人的靈魂都得到了昇華。
當然,這一口只是一個開端,有了一個美好的開始之後,顧曉白狂風捲落葉般的,就將歐陽暮桌子上這些飯菜吃個乾乾淨淨,油水都不落一滴!
顧曉白拍了拍肚子,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話講如果有一個人是開心的,那麼一定會有另外一個人是非常沮喪的,比如此刻的歐陽暮。
天知道他們這些修真之人早就辟穀多時,歐陽暮這是因爲得到了全視之眼,而突然涌上來的飢餓感,這忙活了一清晨才做出來的飯,還沒準備開動呢,就先被看起來更加飢餓的顧曉白掃蕩一空。
歐陽暮看着面前的顧曉白,首先閃現在他腦子裡的並不是憤怒,而是另外一個困惑:顧曉白怎麼會這麼飢餓?自從她來到這裡開始,也沒看見過她這麼着急的想要去吃一些食物啊?
不過顧曉白不管你這些,熬了一宿又睡了一天,早就感覺五臟空蕩蕩的她吃完後一抹嘴巴,滿足的嘆息了一聲,順嘴誇讚道:“歐陽暮,你是個居家好男人,這菜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那當然,這可是我潛心研究後的傑作。”歐陽暮聽完,恨得牙癢癢的,他努力不發飆,咬着後壓槽如是說道。“這可是我,潛心研究,努力忙活了,一-上-午的傑作,顧曉白,好吃嗎?”
“好吃!”
顧曉白立刻鼓起掌來,這一鼓掌,直接把歐陽暮下一句話給懟回了肚子裡,他只能眼氣的看着顧曉白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又說道。“加油,我以後會常來的!”
……麻煩你下次別來了,請你下次千萬不要來了。
歐陽暮感覺一陣眩暈,他回手打開了自己的木門,擺出了一個送客的姿勢:“小姑奶奶,您吃飽了可以回去了麼?歡迎您下次再來。”
說到最後的時候,歐陽暮幾乎是惡狠狠的說道的。
不過顧曉白可不管這些,她心滿意足的摸着肚皮就點點頭,順着歐陽暮的意思又溜出了房間,不過她在門口卻蹲了一腳,轉身看向了身後的歐陽暮,似乎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對了,歐陽暮,你在全視之眼中看見的未來,是什麼樣子?”
“我看不見未來。”顧曉白話音落地,歐陽暮心中一突,他立刻就回絕了顧曉白的問話,並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樣。“我只能看清現實,這雙眼睛沒什麼特別的。”
“自欺欺人的話,到時候就會孤立無援了。”顧曉白沒有轉身正視歐陽暮,不過就算不正眼看着他,顧曉白也能大致的猜測到,此刻的歐陽暮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全視之眼若是在往常,顧曉白是不會去多疑的,畢竟這些神器對於顧曉白來說是家常便飯,若是每一件都要刨根問底,顧曉白怕是要心思重重到要患自閉症的地步了。
但是這個不同,因爲那頭門口發問的野獸,它本該發問的是人的問題,但是卻改成了‘時間’。
時間?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詞彙,再加上非常可能是同爲穿越者的陸安,所以顧曉白對於這個‘全視之眼’就抱以非常濃厚的興趣在上面,但是遺憾的是,歐陽暮顯然不準備在這個時候告訴顧曉白答案。
顧曉白本來還打算進一步逼問的,不過她突然想起……若是這全視之眼有什麼貓膩,那麼歐陽暮在隨後的四壇比武中一定會露出馬腳,是怎樣的能力,到時候若是遇見了強敵,歐陽暮肯定不會選擇隱藏……畢竟這可是若水,這可是強者雲集的地方。
到了那種時刻,若是有能力而不用的人,大概除了主角,別人應該也沒那種膽量吧……。顧曉白摸了摸下巴,此刻覺得自己頭上的主角光環正閃閃發光,雖然她前一陣以爲自己的光環暗淡了,但是如今看來,還是很璀璨的。
前提是……只要那個叫做陸安的別提前出來搗亂就成了。
顧曉白像模像樣的點點頭,一邊思索着一邊回到了自己的鍊鐵室內,盯着面前的鍊鐵臺,突然眼前一亮,隨即便帶着這鍊鐵臺,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乾坤!你過來,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辦!!”
……。
這一辦,就是十天之久。
江鐸一如往常的帶着他的弟子們進行着比武前的考覈,而顧曉白的鍊鐵室內,炊煙繚繞着,足足有九天的功夫。
沒有人知道顧曉白到底弄出個什麼東西,但是幾乎所有的混戰組成員、包括江鐸自己在內,都在猜測。
終於,到了應驗的時刻,四壇比武已至,這第一次的試煉,也隨之來臨。
若水之境的確是有出境之賽事的,箇中弟子若是想要入塵世,那這試煉是必經的考覈,只不過在若水之境中,並非是所有的人都是以出境爲目的的。
也有不少的人是以修仙問道爲目的,這種人往往修爲很高,但是從不參與四壇比武。
他們之間的切磋成爲‘問道’,乃是隨緣而行,緣分到了,興致來了,便切磋兩招,但都是點到即止,或是切磋招式,或是切磋學識。
故這些人之間的切磋是最有看頭,也最有參考價值的,但是能有幸見到的人是少之又少,雖然他們切磋並不少見,但一般都是極爲小衆的一些,往往已經切磋後許久了,也不爲外人所知。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人,爲了躲避外界的追殺而藏身若水之境中,受着全境的庇護,不求修爲的高低,也不求學識的廣博,他們只是單純的生活在若水之境中,生老病死,最後化作一捧塵土。
而話又說回到這所謂的‘四壇比武’,也被人戲稱爲渡紅塵,參與者都是極其想要入世的人,修爲有些雖然極高,但是心性卻無法跟上修爲的高度,故死亡率最高的,也就是這‘四壇比武’。
比武臺上爾虞我詐,黑白不分者多之。而用盡心機,不惜使用下三濫手法的人,也並不少見。
故江鐸這才取消了顧曉白的試煉,正是因爲害怕有人會專門的對顧曉白下了黑手,讓她就這樣平平的失去一條性命,到時候自己無法交差,也讓顧曉白白白送了條大好的性命。
雖然江鐸並不是特別喜歡顧曉白,但是畢竟也是他的學生,他仍是愛護着的。
江鐸這麼想着,腳步便情不自禁的走向了離自己不遠處獨處的顧曉白,她看起來沒有什麼準備——不過也是,擁有了原始之靈,顧曉白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擁有了這世界上最爲變化多端的武器之一,她有需要什麼具體的武器呢?
不過江鐸除了原始之靈外,他還有一個擔心要去詢問顧曉白,關於一件他親眼目睹過得殺器:龍澤血劍。
此劍的護主之心江鐸是親眼所見,豈止是護主……兼職就是霸道的寵溺,若是在此臺之上,龍澤血劍仍像當初在原始之林中,龍澤對蘇故夢那般的做法……怕這後果不僅僅是顧曉白會被若水除名……更有可能面臨追殺的窘境。
畢竟蘇故夢……。
江鐸頓了頓,上前站在了顧曉白身後的位置上,低聲咳了一聲。“顧曉白,你來,我有話同你說。”
而顧曉白呢?
顧曉白站在原地,擡頭看着面前這座……說不上宏偉,但足可以用遼闊來說的‘比武臺’,內心感到了一陣絕望:就這覆蓋面積,要是來一個啥本事沒有就會跑的,光溜顧曉白也能把顧曉白溜死啊!!
正想着,顧曉白又情不自禁的再打量了一眼面前這片遼闊的比武臺,越看越感到窒息,這個時候,她當然也聽見了身後人的呼喚,但是她卻嚥了咽口水,乾巴巴的說道:“江鐸老師,你知道有一種病叫做……操場恐懼症嗎?”
“……那是什麼?”江鐸在同顧曉白交往的過程中,已經有些察覺到顧曉白腦子……思維活躍的這個事實了,所以他到後來,也就是現在,是不會再去費心思思考顧曉白口中這些……經常性出現的、所謂‘聽不懂詞語’了,他直接問。
“就是,有一種恐懼症在深海恐懼症,它的意思是看見海水就會感到窒息。”顧曉白艱難的說道。“然後我這個操場恐懼症就是……我看見這麼大的操場,我也感到窒息……窒息你懂嗎?就是呼吸困難的意思,感覺自己隨時隨地都能原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