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們二爺這拿了頭面是要給誰?”
迎春有點不相信的又問了興兒一遍。
“二爺說是要送給尤大奶奶的那個小妹子。”
尤三姐!竟然是尤三姐!迎春還是挺意外的,和賈璉後來偷取的不是尤二姐嗎?怎麼好端端的變成了尤三姐?
這尤三姐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她長得漂亮,行事又潑辣大膽,最是一個不怕惹事的人。
“你是說尤三姑娘?”
“二爺就是說的尤三姑娘,二小姐你就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興兒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他知道自己落在了鳳姐兒手裡不死也得扒層皮。
這二姑娘到底是自己少爺的親妹子,又是個沒出閣的,求了她,興許自己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你先別忙着磕頭,老實的回話,看看小姐我能不能找到幫你的理由。”
知道興兒這是覺得自己好說話,迎春將氣的一臉通紅的鳳姐兒扶着坐下,又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興兒道。
“二爺怎麼和尤三姑娘……認識的?”
這“勾搭”二字在迎春的嘴邊轉了又轉,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二爺根本就不認識這尤三姑娘!”
“不認識,那怎麼想起把頭面送給這“不認識”的尤三姑娘了?”
鳳姐兒這會兒都要氣炸了,看到興兒還要胡言亂語什麼不認識,氣的又從凳子上站起來指着興兒道。
“嫂子,不是讓你先坐了嗎,咱們慢慢問,彆着急。”
迎春趕忙過去撫了撫鳳姐兒的後背,示意她別生氣,她看着這興兒倒不像是在撒謊。
再說了這兩年,賈璉荒誕的性子比之前好多了,就連林如海都在給黛玉的信裡把他誇了又誇。
“那會兒天冷,二爺喝了一杯暖身子的酒,說是有些頭暈,就去了寧府備好的客房休息,中間我被指使着搬了幾次東西,等我再去的時候就發現二爺跟尤三姑娘在一張榻上,二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興兒也很是委屈,他之前確實是很看不上這二奶奶把二爺看得太緊,不過那是因爲二奶奶沒給二爺生兒子的原因。
他也是想二爺早有子嗣,可是現在這二爺都有了嫡子了,他是吃飽了撐的,慫恿二爺去找什麼尤三姑娘。
“哥哥說他只喝了一杯暖身子的酒?”
“是啊,二爺說可能是遭了什麼暗算,可是這尤三姑娘不依不饒。”
這下不止是迎春,鳳姐兒也知道不對勁了,這暖身子的酒一般都是米酒或者果酒,根本就是不醉人的。
再說了,這畢竟是尤氏的葬禮,這賈璉再混賬,也不能在籌辦嫂子的喪禮的時候跟尤三姑娘有些什麼。
“尤三姑娘說雖然她和二爺沒有發生什麼,但是畢竟被人發現躺在一張塌上,逼着二爺納了她,要不就……”
興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鳳姐兒,不敢再說下去了。
“不然她要如何?”迎春倒是想知道這尤三姐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尤三姑娘不知道從哪兒弄到一把寶劍,說是二爺要是不肯納了她,她就自盡以示清白。”
有意思,迎春當初看書的時候,對於尤三姐就說不上喜歡,有很多紅學家對她都很推崇。
說她是難得的清醒,還說她自尊剛烈,可是迎春真想把他們的腦子掰開看看,這尤三姐哪裡自尊剛烈了?
是,她後來是因爲柳湘蓮的退婚自刎了,表現的像是不堪受辱,但是這只是表面罷了。
這之前她可是跟着自己的姐夫不清不楚,甚至是姐妹兩個都跟着這賈珍不清不楚,那個時候自尊又怎麼會有後來的事情。
就拿現在來說,這尤氏喪禮還沒有辦完,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賈璉的榻上,竟然還想賈璉納了她。
這樣的女子值得推崇?簡直是可笑。
“當時都有誰看見了?”
得知了事情的緣由,鳳姐兒的態度也緩和下來了,也有心情追問興兒當時的細節。
“當時尤三姑娘大叫一聲,不過小的關門比較快,倒也沒幾個人看見。”興兒連忙表功道。
“那你這是?”迎春有點懷疑的看着他。
“二小姐,只是這尤三姑娘一直握着寶劍不放,二爺爲了安撫她,就讓我回來拿個之前的東西當做信物,先把她安撫下來。”
興兒都快哭了,他也覺得自己很倒黴,自己也是按着二爺的吩咐來辦事的。
“雖說如此,到底是你服侍的出了問題,平兒,把他帶下去,罰他半年的月錢,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馬虎大意了。”
迎春這也是看在興兒現在跟在賈璉後面不敢再出幺蛾子了,要是他像書上寫的,有事沒事給賈璉拉皮條,迎春早就讓人把他發賣了。
興兒還待再求,看到迎春滿含冷意的表情,到底是下去了。
“嫂子,你先躺會兒,你這還沒出月子,可不能着急,這要是氣出一個好歹,這兩個孩子可怎麼辦?”
雖然知道賈璉是被陷害,鳳姐兒到底還是氣着了,迎春怕她氣壞了身子,連忙勸說道。
“我哪裡還能躺得下,這我再躺下去,興許就能多出一個“好妹妹”來,平兒,給我拿衣服。”
鳳姐兒也知道自己不該生氣,可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又哪裡能不氣,少不得是要去寧府那邊的。
“嫂子,這事你別管了,你好生的管大哥兒就好了,這尤三姑娘想進咱們將軍府,可是早得很呢。”
如果是別人,迎春興許還沒有什麼好辦法,不過這尤三姐,她倒是有一些辦法的。
“二妹妹,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不過這事……你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總是不好沾惹的。”
鳳姐兒看見迎春的樣子,心裡很是軟和,小姑娘才十二歲,說話辦事都是一等一的,更難得的是對自己這個嫂子,可真的是沒有說的了。
“嫂子放心,我是有把握不會沾到我自己身上才這樣說的,說到底都是哥哥不夠小心,等他回來了,我讓爹爹好生罰他。”
好不容易安撫鳳姐兒躺下,迎春又讓司琪去告訴黛玉,自己就帶着繡橘坐着馬車去了寧國府。
這幾天因爲尤氏的喪事,這榮國府的馬車時不時就會過去寧府,迎春帶的人又不多,倒是沒有什麼人注意的。
迎春自是沒有帶什麼頭面,這賈璉都出去辦了這麼長時間事情了,還是這麼不靠譜,這頭面要是給了尤三姐,這事就算是定了性了,這尤三姐就非得進到這榮國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