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舉動,讓暗衛們甚是不滿,頗有些想將他暴打一頓的衝動。
阮紅俏看着這個年齡在五十左右,身高七尺,身材魁梧,滿身甲冑,蓄着滿臉虯鬚的紅面男人,微微的皺了皺眉,被他身上濃濃的酒氣夾雜着脂粉的味道薰得一陣噁心,更爲他對燕藜的態度感到不快。
燕藜輕握了握阮紅俏的手,凝視着楊隆赤紅的雙目,淡淡的反問道:“怎麼,楊將軍看着我不像是逍遙王嗎?”
“傳聞那逍遙王目不識丁、遊手好閒、傲慢自大,皇上怎麼可能派你來追查劉太守斂財、私造武器一事?”
楊隆頓了頓,望着滿地的屍首道:“如今你將劉府滿門斬殺,是何道理?”
燕藜走下廊檐,負手圍着楊隆踱着方步慢慢轉着圈兒打量着他。
起初楊隆還能挺着胸膛,坦然以對;漸漸地竟被燕藜冷漠的眼神看得發麻。
“你這是幹什麼?”楊隆的語調有些微的顫抖。
“楊將軍,是誰告訴你,劉家是我斬殺的?又是誰告訴你皇帝派我來追查劉太守斂財、私造武器一事的?”
燕藜逼視着楊隆,語氣輕緩平淡,問的話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直震得他倒退半步。
“不就是你的手下告訴我的?”楊隆狡辯道。
“是嗎?”燕藜說着看向去請他們來的暗衛,好笑的問道:“十三,十七,你們可有告訴楊將軍皇帝派本王追查劉太守一事?”
一名暗衛跨步出列,並不答燕藜的話,而是將目光轉向那楊隆,譏誚的問道:“楊將軍,你是老糊塗了記性不好,還是酒喝多了沒醒過來,或者你還覺得自己躺在溫柔鄉做着夢呢?我們把王爺的令牌交給你的隨從去請的你,你故意拖時間倒罷了,何以挑唆我們主僕的感情?從頭到尾,我和十七都沒和你說過一句話,何來我們告訴你這一說?你老人家也太不瞭解我們燕衛了。”
楊隆當然不能自圓其說,悠地抽出佩刀,大吼道:“將士們,他並不是逍遙王,他是斬殺劉太守一家的殺手!劉太守乃爲民請命的好官、清官,咱們把這奸佞小人給砍了,爲他一家老小報仇。”
他的隨從們面面相覷,手握着佩刀刀柄,卻並不拔出來。
“楊將軍,別自不量力了,少做些無謂的掙扎,你老人家就交代了那阮青決在何處,那鑄造所又在何處,本王或許會考慮放了你手下將士和你一家老小一條生路。”燕藜依舊語氣平淡的說。
“什麼阮青決?什麼鑄造所?老夫一概不知。老夫只知道劉太守是一個好官,你們殺了他,天理不容!”
楊隆越說越激動,揮着手中大刀,堪堪就要砍到燕藜身上。
恰在這時,阮紅俏掏出一塊碎銀直朝他手腕射去,楊隆吃痛,手中大刀落地,左手把着已經紅腫的右手手腕,疼得齜牙咧嘴,恨恨的瞪着阮紅俏不發一言。
阮紅俏也下得廊檐,逼視着楊隆罵道:“老匹夫,你還真是老糊塗了,你對堂堂王爺大不敬倒也罷了,如今還揮刀相向,你有幾個腦袋?你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倒也罷了,如今你倒打一耙是何用意?那阮文淵又給了你多少好處?他劉安又曾給了你多少好處?那劉安強佔人家家產,勾結官兵打劫路人,逼迫良家婦女幹她們不願乾的營生,這樣的人是清官好官?老天還沒瞎眼!”
阮紅俏說着指了指天,又指向自己的頭顱,情緒激動的說:“這溯原城要是有一個百姓出來說他劉安是清官好官,公子我特定把頭割下來給你當板凳坐,當尿壺使!”
阮紅俏頓了頓,冷冷的說:“依我看劉安與官兵勾結,化妝成土匪打劫路人一事,你也脫不了干係吧?那私造武器一事,又豈是他一個太守獨立而爲之的事?你楊隆楊大將軍在這裡面扮演的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你是何人?他真是逍遙王?”楊隆覺着眼前這個公子比起逍遙王更加可怕。
“堂堂王爺豈是隨便一人便可冒充的?”阮紅俏深吸口氣,道:“告訴你吧,我曾經是阮文淵的小女兒,阮青決的小姑姑!”
楊隆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個女子,只是爲何她的目光會如此犀利?直讓人發寒。只是,他還是壯着膽子問道“那你爲何……”
“爲何會站在與阮文淵對立的立場?”阮紅俏截住他的話頭,冷笑道:“如此一個不忠不義不仁無情的人,人人得而誅之,還妄想坐大,天理不容!”
燕藜淡淡的開口道:“如今你交代清楚了倒可以留你一條全屍,放你一家老小一條活路。”
“罷了!”楊隆突然跪了下去,道:“我確實和劉安勾結私造武器,起初我是不答應的,後來他抓了我的兒子來威脅我和他同流合污,沒辦法,我應承了下來。但是他告訴我說這些武器是用來倒賣給別國的,因爲利潤可觀,我索性就放手爲之。之後他又逼着我打劫路人,這是喪天良的事,我怎麼可以答應?這時,他才告訴我鑄造的武器是用來謀逆用的,卻並未告訴我是給誰鑄造的。沒辦法,我已經上了賊船,下不去了,只得答應了下來。還有劉安對我還算大方,搶得的銀錢都會分我三成。後來我就想通了,這頭顱遲早得搬家,還不如給子孫多留些錢財,我走後,他們也不用爲生計而愁。”
“糊塗!”燕藜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可知道你犯下的這些事,足夠你的家人跟着你死上好幾次?”
“我對不起皇上啊!”楊隆說着給燕藜重重磕了個頭,老淚縱橫的道:“王爺,只求你放過我一家老小,他們並不知情。”
“那私造所在什麼地方?”
“東山一個山洞裡,只怕你們說的那阮青決已經趕過去了。”
“燕三,快帶人過去瞧瞧,阻止他毀掉一切證據。”
“是!”
燕三朝着燕衛做了幾個手勢,留下五人給燕藜調遣,其他人皆隨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