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自己刻意隱瞞他們被殺的事實,連自己的兒子被害都不能漏出一絲消息出去,更別說風光大葬,自己這樣做的目的,爲的就是再用自己的人去補上那幾個缺。可是……
這放出風聲之人,必定就是那斬殺了自己兒子及那些官員的人,而和自己有着仇恨的,明面上無非就那孩兒而已!
這兩個人,堅決留不得!
阮文淵打定主意,將家中男子召集到了自家的書房,着手商量對策。
“祖父,你確定是那孩子回來了嗎?”一個面容潔白,五官俊朗明晰的二十多歲的男子坐在阮鳴的身側,淡淡的問。
“能和燕藜那小子如此親近的,不是她還能有誰?”阮文淵對於這事,是相當的肯定的。
“呵,祖父,就算是她回來,也用不着這麼怕她吧?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而已!”男子見自家祖父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嘴角漾起一抹不以爲意的笑。
“唉。”阮文淵嘆了口氣,看着說話的男子,搖了搖頭道:“青決,你不瞭解她的,她功夫了得,手段狠辣,殺伐果決,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受威脅!祖父至今想起她那眼神還有些後怕,鄧州的事情說不定就是她做的,可惜了我多年栽培的幾個人,說沒就沒了,原本想着柳彥利用易容之術,再遣幾個人過去將那幾個位置補上,如今這樣一鬧,滿城皆知,所有的計劃全被打亂了。而那狗皇帝派太子去處理這事,實在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意欲爲何,還有待斟酌!”
“莫非四年前在溯原劉府遇到的跟着逍遙王的那人就是她?!”阮青決似是疑問,又似是肯定的說。
“八九不離十!”阮鳴啜了一口茶,蹙眉點了點頭。
“還有你二叔,說不定也是死在她的手上!”阮文淵想着自己的孩兒無故枉死,莫不是恨得咬牙切齒。
“哼,讓我遇到她,特定將她碎屍萬段,爲二叔報仇!”阮青決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芒,狠絕至極。
阮文淵手一揮,面色沉重的說:“青決,萬不可輕敵,單是那逍遙王及他手下的暗衛,便夠我們對付的了,且還有魏王和那狗皇帝喜愛他得緊,說不定在暗中還派了人在保護着他。現在他二人敢大剌剌的出現在京城,必定有一定的道理的。還有那孩兒的實力,我們一點也不瞭解,在弄清楚之前,咱們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如果他們動手,我們也不用還擊嗎?”阮青決賭氣的問。
阮文淵搖了搖頭,道:“青決,你是咱家的王牌,萬不可出事!有什麼事情不是還有血煞盟嗎?你師傅如今將血煞盟交予你來打理,你又何必親自出手?那兩個人是萬萬留不得的,你不如先傳令下去,讓血煞盟的人先摸清他們的實力再說。”
“是,孫兒明白了。”
“還有,派人去查查放出消息的人到底是誰。”
“是!”
然而,最爲恐慌的莫過於阮家的女眷了。
阮家三位夫人的恐懼自是不在話下,連阮文淵那最小的、才八歲的曾孫女見得自己的曾祖母、祖母等一應女眷滿臉恐懼的樣子,亦是嚇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日裡恍恍惚惚、神神叨叨的。
早已出嫁的那些個阮家的女兒、孫女,諸如阮碧煙、阮紫靈等,在夫家亦得了消息,惶恐的趕回了家,莫不是爲阮紅俏的回京感到惶惶不可終日。
“哈哈,她回來了,魔鬼回來報仇了,那魔鬼殺了翼兒,她還要殺光阮家的每一個人,她要割下我們阮家每一個人的頭顱去祭祀那個卑賤的女子,哈哈哈,我們全都跑不了……全都跑不了……”二夫人白蓁蓁臉色卡白,眼神混沌,不復年輕的臉上,沒了精心裝容的掩蓋,那鬆垮而粗糙的皮膚暴露了出來,早已是老態盡顯。
她就這樣披散着頭髮,穿着中衣跑出自己的小院,在阮府裡奔跑着,狂叫着,連鞋子掉了一隻都沒感覺。
在她的身後,跟着幾個丫頭婆子,已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裡“二夫人二夫人,你當心”的叫着。
大夫人、三夫人、阮紫靈,還有那些個阮家的媳婦、孫媳婦及阮府的下人們,凡是聽見二夫人的吠叫的,全數跑了出來。懷有身孕的阮碧煙也在丫頭的攙扶下跟在後面。
她們原本是在強迫着自己不去想起那個人的,如今那原本就惶恐不安的心,在聽見這一席話後,莫不是更加的不安與恐懼起來。
二夫人白蓁蓁跑着跑着,跌坐在了地上,望着身後跟來的衆人,淒厲的哭叫着道:“魔鬼回來了,她殺了翼兒,馬上就該是我們中的某一個了。”
丫頭婆子跑過去,費力的將她攙扶了起來,她掙脫掉幾個下人的攙扶,環指着衆人道:“魔鬼來了,來取阮家人的人頭了,哈哈哈……”
是的,那是個魔鬼!有見過那眼神的,心裡打着寒顫,搖着頭,想要把那影子甩出腦海中,可是,怎麼能如願?
阮文淵及阮府的十來個男子正在書房議事,突聞阮家二夫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皺了皺眉,起身朝外走去,其他人也跟了出去。
看着二夫人衣冠不整的樣子,阮文淵不悅的吼道:“在瞎吵吵什麼?你這樣子成何體統?”
二夫人見了阮文淵,看了半晌,待確定是自家老爺時,纔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抱着阮文淵哭喊道:“嗚嗚嗚,老爺,我做了個噩夢,夢見是那丫頭殺了翼兒,割了他的頭顱,還把翼兒的頭顱扔到了野地餵了野畜……嗚嗚嗚……我可憐的翼兒……老爺,我還夢見她殺了老爺你啊……嗚嗚……”
阮文淵心裡微微一顫,環視了一下四周,看着衆人皆是一副極度恐懼的樣子,不由擡高音量、故着鎮定的道:“不就是一個夢嗎?何至於如此驚慌失措?”
二夫人被阮文淵的聲音震得清醒了過來,想着自己的孩兒無故枉死,仍舊忍不住哭訴道:“嗚嗚嗚……老爺,一定是那魔鬼回來了,一定是那魔鬼殺了翼兒,我可憐的翼兒,死就死了,如今連頭顱都找不到了,叫我這個做孃的情何以堪啊?嗚嗚嗚,老爺,你要爲翼兒報仇啊!”
阮文淵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好好,老夫答應你,一定將那孩兒的頭顱割下來,告慰翼兒的在天之靈。”說着轉向衆人,安撫道:“青決派人查過了,京裡傳出的那個與燕藜小兒在一起的人,並非是那丫頭,你們權且放心,別自個嚇自個了。何況,就算是那丫頭回來,憑青決的功夫和血煞盟的實力,一定會將她擊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