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夢中醒來,看看頭頂上陌生的屋頂——有些燻黑變色的木板,間或點綴飄蕩的蜘蛛網,這是哪裡,我明明是在家裡睡覺,大概還在做夢吧,我轉了個身,身下的牀的硬度塥得我全身疼痛不已等等,疼,那就是我有感覺,那這個破地方是那裡,猛地坐起,環視四周
我想家徒四壁大該就是這樣的吧。這是間很破的小屋,四周的木板牆壁已經薰得微微發黑,牆角還有些蜘蛛網??!!屋子雖小,但卻很空蕩,一張小得不能在小的桌子,兩張小凳,在就是我身下的着張大概是所謂的土炕吧。
是的,我穿越了
我轟地倒在牀上,絲毫不理會身體撞擊的疼痛,無力地把雙手舉到自己的面前,果然小了一號,哎,我穿越了,在睡眠中穿越了,穿到了一個自己不知道的身體裡面,沒有別人穿越的顯赫的家庭,沒有成羣的丫鬟,有的只是燻黑的小破屋,絕望心裡亂亂的,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一直以爲穿越只是小說中的故事,沒想到事情真的發生在了我的身上,不是都要有個什麼激發事件的麼,我明明昨晚是安安穩穩的睡在自己房間的牀上的,沒有地震,沒有九星連珠呀!
我躺在牀上,閉着眼睛,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着有關穿越的一切事情。等下看見人一定不能先說話,裝失憶是最最使用的橋段,畢竟古人還是很迷信的,萬一來個鬼上身什麼被抓起來火刑伺候,那我可就得不償失了。心裡這麼想着,便靜下心來安心地躺着等着別人先來找我,根據以前看別人穿越的經驗,不管怎麼樣,穿越醒來還是會有人來照顧自己的。雖然感覺這個破屋中能有人照顧自己似乎只是奢望,但還是等等再看吧。
躺了半響,屋裡始終靜靜地,忽然“咕嚕~!”一聲,我的肚子叫喚了一聲!無奈地爬起來,打量了四周,真是一眼就可以看個通透,什麼吃得也沒有,只得走了出去。誰穿越會穿成我這個樣子呀,家徒四壁不說,還得餓着肚子自己找吃的。
走出門,才發現這裡原來是個漁村,這個小木屋正建在離海邊不遠的地方,孤零零地依傍着一棟看上去明顯大很多的房子,我走了過去。
屋子的門大開着,一陣飯香味飄散出來,飢餓的感覺更甚,雙腳大步的走了進去。
屋內有兩個大人和孩子,我才一剛出現,還沒來得急打量他們,剛想擡聲招呼。忽然一個小男孩嗖地衝了出去,其餘的三個人也一副嫌棄厭惡的樣子看着我,我一頭霧水,垂下手臂,愣在那裡。
忽然那個中年女人走了過來,極其不友好地說道“你睡了兩天了,小小子實在是太餓了,纔來吃點飯,你不要再打他了,生活上也要多照顧點孩子,真不知道你怎麼當孃的!”
中年女人在那裡唧唧咕咕地說着,我的腦袋裡哄地一聲,什麼?娘?打他?什麼橋段?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直地盯着她看,一臉迷茫。
可能是那個女人看我沒什麼反應,便不再說下去了,轉身回到飯桌上,不再搭理我。另外一個孩子也用着厭惡的目光看着我,我自知無趣,便走了出去。
一個人走在海邊,忽然覺得自己很孤獨,來到這個自己一無所知的世界想起剛纔那一家子人看我的眼神,那種厭惡讓我很難受。爲什麼,爲什麼要我來到這個地方,,沒有人關心自己,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還要餓肚子。
岸邊上零零星星地散着一些房子,可那裡都不是我的歸宿,我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只得認命地走向那個自己當初醒來的小破木屋。
屋子還是剛纔那樣的安靜,肚子的飢餓讓我有些難以忍受,坐在桌邊的凳子上,到了杯涼水,心酸地喝了點。
忽然腳邊的什麼東西動了一下,我驚嚇地尖叫起來。
面的那個小東西忽然叫我“娘”,我這纔想起剛纔在隔壁那個中年女人責罵“我不會做娘”,原來竟是真的,我真的是娘了。
我滿頭黑線地蹲了下去,“你叫我什麼?”像見鬼似的直楞楞盯着前方的小小的人影,就是剛纔桌子下面的東西吧。
大概是被我瞪着嚇到了,小傢伙身體明顯地一顫,往桌子裡面更縮了縮。由於動作幅度太大,剛纔我放在桌上的水杯一下子被撞翻了,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我,娘,我……”小傢伙一骨碌從桌子地上爬出去,站的老遠,紅着眼偷偷瞄向我,雙手緊緊的抓在褲子的兩邊。
“沒事,過來娘看看!”原來我真是他娘,我還這麼年輕,老天可真對得起我,送我一個兒子,壓低聲音儘量溫柔。
聞言,小傢伙雙眼中快速滑過一絲詫異戒備的神色,低下頭,遲疑着不肯上前。
我僵硬的抽搐着嘴角,這小傢伙不會這麼快就發現我是假冒僞劣的吧?
“你…,兒子,小小子…,快過來,讓媽,不,讓娘看看!”剛纔好像鄰居就是這麼叫他的,一下子升級成娘級別的我還沒辦法適應這個身份,簡單的一句話,幾經辛苦才結巴着擠出來,我幾乎可以看見自己滿頭的黑線。
那小傢伙又擡頭看了我一眼,蒼白的小嘴澀澀的動了動,低聲念着“我錯了!我錯了!別打我!別……”,雙腿艱辛地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動着。
皺着眉頭,細細打量着我的兒子,看他的個頭身形,應該是五歲左右,瘦小的身體藏一件滿是補丁破洞的青色的粗布衣褲裡,烏黑的小臉上一雙若星子般璀璨的眼睛充滿了恐慌,滿是青瘀的小手正緊緊的掐住大腿,小傢伙不知道痛嗎?我衝上前的抓住那雙手,“不要揪了,你不疼麼?”小傢伙擡起頭看着我,眼神中充滿困惑和恐慌。
“娘不會打你的,不要害怕!”我看着他的驚恐,一把拉過他,坐到凳子上,將他抱在自己的腿上,我看別人寶抱孩子都是這樣的,儘可能溫柔地安慰着。
動手幫他整理着乾枯散亂的頭髮,輕擦着小臉上的污漬,這家人到底是怎麼過生活的呀,小傢伙渾身髒兮兮的,根本可能不出原來的樣貌了。小傢伙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一點也不依偎像在媽媽懷裡的孩子。理理他的衣領,在看見那細小脖子上的烏紫淤痕時,蒙地拉掉小傢伙的上衣,我震驚了,除了手上,在肩膀,手臂,腋窩,側腰等等地方,小傢伙全身都是傷痕,靠近仔細看,哪不是摔跤留下的痕跡,倒像是被人用力掐住後留下的手印,難道是家庭暴力?
“這是誰做的?是不是你爹?”誰這麼殘忍,對一個小孩做這種事,一定不會是親媽吧,沒聽說過哪個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電視看多了,這樣的情況一般都是孩子的爸爸,看這家貧困的,估計我的“老公”不是賭鬼就是酒鬼,一邊想着,一邊恐懼着,老天不會讓我穿越來一個這麼勉強的環境裡,不僅做了媽,還要來一個死鬼老公,我不禁激動起來,嗓門也大了起來。
小傢伙一動不動,在我腿上仍然保持那樣的姿勢直直的盯着我,雙眼仿若一潭死水,了無生氣。
我徹底楞住,呆看着眼前這張小臉,沒有我想象地撲到我懷裡哭泣,還有,我忽然想起剛纔鄰居女人說“不要再打他了”,這一系列的表現似乎目標直指向一個人,我發出僵硬乾澀的聲音,“是…,是我!”
有沒有搞錯,我滿頭黑線,這是什麼情況,如果這個身體的主人真是造成這些傷痕的元兇,那“我”真是該死,可他不是我的兒子麼,爲什麼會這樣,我流着淚,輕輕撫摸上那些青紫的淤痕手印,小傢伙終於有了反應,因爲疼痛嘴裡發出“噝噝”的抽泣聲。我不敢想象這麼小的孩子再承受這一切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心情,那傷痕讓我看得心驚肉跳,“我”真的是該死了。會不會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才讓我穿了,讓我來拯救這個可憐的小不點吧!
胡亂摸了把眼淚,儘可能地表現出一個慈祥的媽媽該有的表現,溫柔地說道,“娘以後不會再打你了!”我保證着,我感覺到自己嘴角抽搐着,老天可真對得起我呀,讓我來這鬼地方,爲我根本不知道也沒做過的事情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