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不得放肆!”沈天宏有些惱火了:“難道你不要命了嗎?你快清醒下,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我早就不要我那卑賤的性命了!爲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不要名分,不要地位,但我不能忍受被你軟禁在房,連個奴婢都不如!我厭倦這樣的生活了!”
明珠的聲音嘶啞了起來,而飛絮冷冷的看着他們,只覺得荒唐的想笑。這是怎麼了?歌姬來正室的房中宣戰嗎?這生活,也太有戲劇性了啊。她好笑的摸着貓貓,不動聲色的想看他們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明珠見自己怎樣挑釁飛絮都不動怒,越發惱火了起來。他心一橫,藉着酒意一橫心向飛絮撞去,只盼望這個貌美如花的情敵能永遠消失在他面前。飛絮見他來勢兇猛,下意識的一閃。明珠來不急收住腳步,一頭撞在衣櫃的尖角上,光潔的額頭上就開了花。
“好痛……”明珠痛苦的捂住傷口,可鮮血還是源源不斷的涌出。沈天宏大驚,手忙腳亂的爲他堵住傷口,憤怒的咆哮:“愣着幹嗎?還不快幫我?”
飛絮望着明珠血流不止的樣子心中也慌亂了起來,但嘴上仍然不甘示弱:“我爲什麼幫你?只是個歌姬罷了,死了又怎麼樣?”
她本性單純善良,但對沈天宏的恨意已經矇蔽了她原本純潔無垢的心靈。所以,見到明珠狼狽的樣子,她的心中竟然有着些許的雀躍,一縷微笑也浮現在她的臉上。而這笑容,深深的激怒了沈天宏。
“啪!”她的臉被天宏重重的打了一巴掌。沈天宏的眼中佈滿了血絲,已經在憤怒的邊緣。他一步步向飛絮逼近,手中的拳頭也緊緊握起。望着眼前惡魔一般的男人,飛絮在瞬間想起了新婚之夜的噩夢,緊緊的咬住了嘴脣,卻倨傲的昂起了頭,目光中滿是挑釁的意味。
“姑爺,你不要打小姐啊!”雪芽見勢不妙,情急之下跪倒在天宏的腳下,拽住他的衣袍。天宏見狀,怒氣更甚,擡起腳就踢向雪芽的腹部踢去。雪芽一下子冷汗直流,疼的蜷縮成一團,可她就是不肯鬆手。沈天宏的拳頭好像雨點般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最終失去了知覺。
“沈天宏,你這個畜生!”飛絮把雪芽扶到牀邊,憤怒的望着他:“只知道打女人算什麼男人?對了,你本不是男人!你是畜生!”
“對,我是畜生。飛絮,你傷害了明珠,我不會放過你。”
他在屋中打轉,終於找到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一棍就打向飛絮的背部。飛絮悶哼一聲,只覺得背上一陣痠麻,緊緊咬住了嘴脣,楞是沒有喊出聲來。沈天宏見狀,更爲憤怒。他拉起了飛絮的長髮,狠命一拽,手上也多了幾縷青絲。飛絮疼的幾乎昏厥了過去,眼淚卻倔強的在眼眶中打轉,怎樣也不肯流淌。不,我不能哭!我不能讓壞人遂意讓他瞧不起!死就死吧,反正我活着也沒有意思……沒有人關心我沒有人愛我,我只是一個討人厭的孤女罷了……
飛絮想起兒時的孤寂,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就在沈天宏想要繼續毆打的時候,門開了。
沈天傲一
身寢衣,腳上光着,連鞋子都沒有穿,一看就是匆匆趕來的。他一把抓住天宏手中的棍子,憤怒的說:“你在做什麼?你瘋了嗎?竟然打自己的夫人?快住手!”
天宏望着大哥,又望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明珠,心中火氣更盛。他腦子一熱,又要衝上前去毆打飛絮,但被天傲重重打了一拳,嘴角一片淤青。他不可置信的望着一向溫和的大哥,一時之間失了神。天傲的拳頭隱隱作痛,又怕弟媳再遭不測,情急之下扶起飛絮:“走,我們走!我們找爹評理去!”
“喲,我說大哥怎麼會對我的家事那麼上心,原來是喜歡我夫人啊。你喜歡的話,送你可好?”天宏回過神,冷冷說道。嫉妒與憤恨糾結着他的心,他陰冷的就像剛出洞的毒蛇一般。淫婦!飛絮這個淫婦!她是什麼時候與大哥勾搭上的?枉我心中對她還有些許的愧疚,真是瞎了眼了!這對狗男女,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放肆!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沈天傲怒吼道,臉卻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沒關係,反正只是一個娘們兒罷了。你們都拿她當寶,但我可不怕她——只是一個庶出的女兒罷了,又不是王爺的心頭肉,真不知道你們畏懼什麼。爹也真是老糊塗了,娶了這樣一個重看不中用的姑娘放在家裡擺設。要是我的話……”
“要是你的話,如何?”丞相抖抖索索的進門:“逆子!給我跪下,向飛絮道歉!”
“我沒有錯!是她傷害明珠在先!如此蛇蠍婦人要她做什麼?”
“放肆!給我跪下!”丞相的柺杖重重打在天宏的腿上:“真是逆子!”
沈夫人見丈夫氣的渾身發抖,忙對天宏說:“宏兒,你這次也太不像話了!你就認個錯,別讓你爹生氣了,知道嗎?”
“我沒有錯。”天宏倨傲的說道。
“沒有錯?好好……來人,把這女子帶下去打死。如果還有一口氣在,老夫要了你們的命。”
侍從們互看一眼,咬牙將明珠拖走。明珠拼命掙扎,而沈天宏終於哀求出聲:“父親,兒子錯了!求你們放了明珠吧!”
“把他打死後來見我。”丞相面無表情的說道。
“父親!”
沈天宏跪倒在地,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明珠被侍衛們帶了下去。一開始,還有明珠刺耳的哀嚎傳入耳朵,後來漸漸一點聲響都沒有了。天宏咬牙聽着,眼中已經滿是淚水。怨,巨大的怨如同潮水般的襲來,他整個人都被仇恨所籠罩。他恨自己的親生父親,恨自己的大哥,更恨驚動大家害的明珠喪命的飛絮。他直勾勾的盯着飛絮,眼神化爲一把把利刃,要把她的皮肉一塊塊割下。飛絮被他看的害怕了起來,而丞相怒不可遏:“你在做什麼?你恨別人的話,還不如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爲!飛絮,你今天先去你大嫂那休息一晚,等天宏反省好了再回來!你放心,老夫是不會讓你受欺負的!”
“多謝公公。”飛絮垂下頭低聲說道。
雪芽還在昏迷之中,但大夫已經爲她開了藥劑,明天就會清醒了。飛絮原想照顧雪芽,無奈
公公執意不肯,只得獨自一人去長房先過一晚。夜很深,她走在天傲的身旁,臉上還有些淚痕,懷中緊緊的抱着小兔子,嬌弱的讓人心疼。
天傲偷偷觀察着飛絮的神色,只覺得心越跳越快,一種嫉妒與無奈也油然而生。飛絮……真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女子。她那樣高貴那麼美麗,又是那樣的柔弱。如果,她不是我的弟媳那該有多好?我會用一生好好保護她的。天宏……實在是配不上她!實在配不上她啊!
夜晚的風很大,飛絮的長髮在風中飄揚,身體也情不自禁的縮成一團。天傲見了,不假思索的脫下身上的長衫披在飛絮肩頭:“天冷,你先披件衣服吧。”
飛絮一驚,忙把長衫還給天傲:“不用,我沒事。”
“穿上吧。天宏對不起你,就讓我這個做大哥的爲他彌補一下吧。”
天傲的臉上滿是真誠,飛絮也不好多說,只得臉紅的把他的長衫披在肩頭。長衫上滿是陌生男子的味道,而天傲顫抖着手摸上飛絮的青絲:“飛絮,真是苦了你了……”
“你做什麼?”飛絮臉一紅,只覺得又遭受了莫大的侮辱。她又急又惱的把長衫扔在地上,氣急敗壞的閃到一旁:“不要碰我!”
“對不起……”天傲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我一時失態才……”
四周一片寂靜,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在這曖昧的氛圍中,飛絮突然彎下身子哭了起來。長久以來壓抑住的委屈與心酸在一瞬間爆發了,她哭的是那麼傷心,淚水都把衣服打溼了。天宏手足無措的看着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飛絮,你怎麼了?你別哭啊!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我……”
飛絮沒有說話,還是不住的抽泣着。大哥哥,恐怕我這一輩子都無法見到你了吧!我已經爲人婦,你也一定娶了妻子,早就把我忘記了……我不怕捱打,也不怕捱罵,只要,能再見你一次就好啊……
天傲呆呆的望着飛絮,只覺得心疼的快要窒息了。飛絮,你是我心中的仙女,而我險些就褻瀆了你……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的!就算是……拼了我的性命!
自從明珠死後,沈天宏的個性越發孤僻了起來,對誰都是冷冷的,讓人見了就心生寒意。飛絮在沈府的地位也越發的微妙了起來。燕王起兵北伐,已經佔領了大明的半壁江山,很快就往京都進軍。丞相一方面捨不得如今的地位,一方面又不敢得罪燕王,處於兩難的境界。而當皇后要飛絮進宮“陪伴”的時候,他知道必須到下決定的時候了。
沈天宏一臉誠懇的望着自己的父親:“爹,我看您還是聽皇后的,先把飛絮送去再說吧。燕王是否能成功畢竟是個未知數,此時得罪了皇上可萬萬划不來。就算飛絮有事……恐怕也怪不到咱頭上來。”
“不錯。只是飛絮此次進宮,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丞相摸着鬍鬚一嘆:“天傲,你有什麼意見?”
“我不贊成把飛絮送入皇宮。飛絮到底是沈家的兒媳,這樣做對她太不公平。況且,萬一燕王做了皇上,他怎麼會放過我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