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看着白妙妙和老夫人交談甚歡,心裡很不開心。之前老太太的心在婉君身上,每天對婉君和顏悅色的,冷落了自己,現在倒好,又多了一個白妙妙,這兩個人把老太太哄的更是笑的合不攏嘴,再這樣下去,自己恐怕是要徹底被老太太給忽略了。
趙氏走到婉君身邊,看着婉君沉默的喝茶,以爲婉君也是吃了白妙妙的醋,就留在婉君耳邊低聲耳語。
“婉君,你把白妙妙帶走吧,你看孃的注意力,都被她給吸引去了。”趙氏趴在婉君耳朵邊上,說的很委屈。
“弟妹,你看她們兩個聊的多投機,既然白妙妙開心,就讓她在這裡玩好了。”婉君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來情緒。
“你看看她,那幅狐媚子樣子,哪裡有千金小姐的樣子,也沒不看看這裡是哪裡,還真的不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趙氏見婉君沒有把白妙妙帶走的打算,心裡很不爽,小聲的自言自語。
白妙妙的耳朵很尖,把剛剛趙氏和婉君的對話都聽見了,原本不想吱聲,可是沒想到趙氏居然越來越過分,是可忍孰不可忍,白妙妙還是忍不住發了脾氣,“趙氏,你在哪裡嘟嘟囔囔的說什麼呢?”
“沒,沒什麼,白小姐剛剛八成是聽岔了。”趙氏沒有想到居然都被白妙妙聽到了,很是心虛,說話的聲音也低低的。
“趙氏,你剛剛說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我也不在這裡把那些話重複出來了,只要你跟我道歉,本小姐既往不咎。”
白妙妙的話擲地有聲,屋子裡原本有說有笑的人都安靜了下了,等着看趙氏的反應。
“白小姐,既然你都聽到了,我也不想再假裝了。可是我說的沒有錯吧,白小姐,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今天的做法有沒有於禮不合!”趙氏沒有想到白妙妙居然會讓自己道歉,大概是有些惱羞成怒了,說話變得更過分。
屋子裡的下人都瞭解趙氏的性格,只是安靜的看着趙氏狗急跳牆的樣子,丫鬟們各個都用手絹捂着嘴巴,努力壓低聲音透着笑。
門口幾個打掃的小斯也聽見了屋子裡的聲音,他們沒有那麼多顧及,直接哈哈大笑起來。
屋子裡很安靜,就顯得屋外的笑聲很突兀,趙氏知道這聲音一定是那些小斯笑話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覺得眼眶一酸,就用手絹捂着臉,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與此同時,公主府顯得格外的安靜。本來公主是想留着白妙妙陪自己吃晚飯,就叫人多準備了一些事物,現在一個人對着一大桌子菜,心裡很不舒服。
“唉,這個白妙妙,也不願意留下來陪陪我,才第一次見到婉君,就跟着婉君跑回去了。”
公主拿起來筷子,很快又放下,明明肚子很餓,卻又不思飲食。
“公主,您這是怎麼了,這幾天胃口這樣差,是不是身體不求舒服呀。”一個幫着佈菜的丫鬟看着公主的樣子,覺得很是心疼,可是卻不知道要怎樣安慰她。
公主心裡難受,可是白妙妙和婉君都不在,只能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心腹小茶聊天談心,“唉,小茶,我身子沒有任何問題,只是這心裡空落落你。”
“公主可是爲了國宴的事情憂心忡忡?”小茶不愧是從小跟着公主一起長大的,也很快發現了公主的心情。
“唉,小茶,其實也是真的很羨慕你們,還有能力去把握自己的命運,不會像我這樣,將要嫁給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公主說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全然沒有發覺有一滴晶瑩的液體從眼角滑落。
小茶看着公主傷心的樣子,趕緊過去替公主擦擦眼淚,“公主,你怎麼哭了,公主,你別哭了。”
“唉,公主,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都是苦命的女人,就像我,從小就被人賣到了公主府,連自己的孃親和爹爹長什麼樣都忘了了。”
小茶說着,也不知不覺的哭了,一主一僕在餐廳對着流淚哭泣。
“唉,小茶,你也不要再哭了,咱們女人都是這樣,命運由不得自己掌握,唉,這又有什麼辦法。”
在這個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時代,女人不過只是男人的附屬品,不僅得不到尊重,命運更是不能由自己掌握,這大概是一個時代的女人的悲哀吧。
公主和小茶此時已經拋棄了主人和奴婢的身份,兩個人相擁而泣,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
這個時間,除了婉君,大概只有趙氏一個人偷偷流淚。
趙氏一個人在房間裡鬱悶了很久,終於氣不過,想跑到老太太房間裡告狀。
“娘,娘。”趙氏還沒有說些什麼,就先開始哭了起來。
老太太竇氏看着趙氏的樣子,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趙氏,你這是怎麼了,過來和娘說說。”
“娘,還不是因爲那個白妙妙,你看她,一到了咱們家,就跟什麼似的,也不把自己當客人,更是無視我的存在,還出言頂撞我。娘,你看,她這樣做,讓我在下人面前哪裡還有什麼面子,以後叫我怎麼在府裡擡起頭來。”
趙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着,就好像是白妙妙真的給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唉,趙氏,我覺得你們可能是有什麼誤會,白小姐她出生於書香門第,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那樣不知禮節。你不會是嫉妒我喜歡白妙妙,就跑到我這裡來說她的壞話吧。”
老太太跟趙氏相處了很多年,知道趙氏的脾氣秉性,也大概猜出來了趙氏今天對自己說這番話的用意。
“娘,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白妙妙她到底有什麼好的,你們都這樣向着她。自從我進了蘇家,起早貪黑忙裡忙外的,一刻都停不下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可是今天白妙妙一來,你們就都圍着她轉,我是真的好傷心。”趙氏一面說,一面擦着眼淚。
老太太看着趙氏無理取鬧的樣子,覺得很無語,也沒有搭理她,可是趙氏卻暗自埋怨老太太不幫着自己。
白妙妙在蘇府玩的很開心,眼看着天都快要給了,也不願意離開。
“妙妙,來,再吃一點,這是婉君親手做的蓮子羹。”老太太竇氏實在是喜歡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婉君剛把湯端上來,竇氏就趕緊給妙妙盛了一碗。
“老夫人,我真的是已經吃不下了。”妙妙本來還想再多吃一些,可是用手摸摸已經被撐的圓滾滾的肚皮,開始有些猶豫。
“沒關係的,妙妙,吃兩口嚐嚐,不會長胖的。”
老太太以爲妙妙是擔心自己的身材,說:“妙妙,吃幾口真的沒有關係的,蓮子羹也沒有什麼油水。婉君也總是吃它做宵夜呢。”
白妙妙知道這是盛情難卻,又嚐了幾口,果然很美味。
“婉君姐姐,這蓮子羹真的是太好吃了,我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棒的蓮子羹,回去也一定要叫我府上的廚娘過來,好好跟你學習學習,她們做的東西跟你蘇府的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妙妙,這就是謬讚了。丞相府的吃穿用度永遠都是上好的,廚娘們也都是千挑萬選選出來了,手藝怎麼可能會在我之下,妙妙真的是說笑了。”
謝婉君被白妙妙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想讓妙妙看到自己已經臉紅了。
“婉君姐姐,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府上的食物真的是太好吃了,我還想再過來吃。”白妙妙又開始跟婉君撒嬌。
謝婉君看着妙妙的樣子,知道她又是小孩子脾氣上來了,說,“妙妙,你若是喜歡我這裡,不如就常過來玩,我給你做好吃的東西。”
“婉君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這可真的是太好了!”白妙妙一聽婉君說還要讓自己來蘇府玩,更是高興的一層三尺高。
老太太竇氏坐在旁邊,靜靜的看着兩個姑娘有說有笑的,更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一旁的趙氏看着老太太非但沒有阻止婉君繼續讓白妙妙到府上來,反而還點頭同意了。趙氏現在旁邊,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指甲深深的嵌到了肉裡,掐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小姐,小姐,您看天也已經黑了,老爺夫人讓奴婢過來問問您,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一個丫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了餐廳,還沒有見到人,就先聽到了聲音。
“白小姐,您看這時辰也不早了,您還是早點回去吧,別讓丞相大人和夫人擔心。”
趙氏一聽丞相府已經派了人過來接白妙妙,心裡很高興,想借着這個機會把白妙妙攆回去。
白妙妙其實已經聽出了趙氏人在下逐客令,可是看着天色也確實是晚了,害怕爹媽擔心,雖然說更是不情願,卻也還是乘着丞相府派出來的馬車回府了。
第二天早上,白妙妙早早地起身,去了丞相府的庫房,在庫房裡轉了一圈,才找到幾件得心應手的東西。()